炼尸是一种古老的术法,自古有之,最早能追溯到远古时期,炼出来的尸体被称为肉傀儡。
与湘西赶尸不同,赶尸只是控制尸体前行,而炼尸则要通过法术或者一些特殊手段,将尸体完全改变转化。
常说的养尸其实是炼尸的分支,只不过方式温和了些。
养尸是邪术,炼尸却是禁术,手段更加阴狠,为了得到上佳的制作材料不惜挖坟掘墓,甚至献祭活人,曾经有个邪道为了炼制上等活尸,杀了九九八十一个婴儿。
阿七知道对方肯定是盯上了慎王的尸体,那可是保存了上千年的尸体,还在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埋了这么多年,如果炼成了肉傀儡,绝对后患无穷。
况且对方打算炼制的还不是普通的肉傀儡,而是金髅尸。
“金髅尸?”一旁的秋生瞪大了眼睛,“那不是古籍上才有的东西吗?”
阿七扭头一看,“咦,秋生老弟,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这个副本结束。”
秋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个人是不是没有什么危机意识?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这个已经吐槽过了,请换下一个。”
“哦,那你能摇人过来吗?随便什么师父师叔都可以,师兄师弟就不用了,我担心他们在这里领便当,我心里过意不去。”
“其实我在出发之前,已经通知了特殊调查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派人来。”
“那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阿七偷偷观察那些看守,压低声音对大保说,“大保,你用鸡脚把我兜里的东西夹出来。”
没办法,除了阿七之外,他们几个人虽然没有绑着腿,但是都穿着鞋子,只有鸡是不穿鞋的。
“放心,就看我鸡中霸王的实力吧!”大保努力伸长鸡脚进阿七的衣兜里抓了两下,看守却发觉他们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喂,你们几个搞什么呢?”那个看守皱眉审视着他们三个。
“没什么,我这几天没洗澡,感觉身上有点痒。”阿七像一条蛆似地在地上蹭了蹭,故意崩裂手掌伤口,血都流到地上。
“警告你,不要再乱动,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守厉声警告道。
“这么痒,不会是长虫了吧?”阿七抬起脸,笑得特别狗腿,“这位大哥,看你这么英明神武风度翩翩,一定很乐于助人,能不能帮我解开……”
“闭嘴!”看守不耐烦地抬脚就要踹,阿七却迅速向后翻身,一个鲤鱼打挺地站了起来,避开了看守这一脚。
“老子就不信了!”看守踏过那一小滩阿七的血,一记右勾拳挥来,阿七故意卖个破绽,看守这才踹中阿七的腹部,那里正好贴着禁制符,鞋底的血沾了上去。
阿七假装“哎呀”一声,顺势摔倒,那个看守还想再打,被另一个看守拦住了。
那个看守狠狠啐道:“马的,少耍花样!”
阿七蜷缩成熟透的虾米,眯细一只眼,偷偷观察四周,瞧见两个看守走开,转头与大保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慢慢朝大保那边挪去,然后背过身去,感觉手心里塞了什么。
沾了血的禁制符就像浮现裂纹的玻璃,灵力一点点渗透出去,阿七再次召唤剪刀,剪刀依然没有反应。
阿七沉下心,嘴里默念起来,“天地浩荡,六雷诛鬼,无不从命,所伏皆灭,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音,数道雷电劈在左右两座石像上,顿时石像四分五裂,一颗硕大的石刻鱼头朝祭坛上砸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跑”,众人就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乱糟糟地四散奔逃。
鱼头的阴影覆盖住了光,重重地从阿七的头顶压下来!
不是吧?不是吧!五雷符的威力有那么大吗?
阿七把眼睛瞪得像两颗大龙眼,就如同一根弹簧拼命往台阶那边蹦去,然而鞋底才碰到台阶,脚下一崴,整个人直挺挺地从台阶滚下去。
粗砺的沙土和锋利的台阶边缘摩擦着膝盖和脸,划出道道血痕,但是他顾不上许多,眼看着又一块巨石直直掉下来,他急忙用手肘一顶地面,滚开几米,滚到一双手工定制的鳄鱼皮鞋前。
阿七昂起头的瞬间,登时脑内的弦根根绷紧,瞳孔微缩,眉毛下压,眼神也凌厉几分。
面前这人穿着银灰色西装,脖子上挂着考究的羊绒围巾,脖子和头没有动,只是转动眼珠死死盯着阿七,“怎么?终于认出我来了,给为师行这么大的礼。”
“哇,师父你真是说笑了,就算忘记吃饭,我也不能忘记你啊!”阿七咧开嘴角,勾起的弧线带有几分恶劣几分挑衅,“抱歉哈,我又忘记了,应该叫首领大人,是不是?”
首领没有接阿七的话茬,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祭台,重新锁定在阿七身上,冷笑一声,“你把祭坛毁成这样,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住手!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条靓仔是我的员工?”随着这个大烟嗓,大保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护在阿七面前。
“大保?”阿七狠狠地愣了愣,却听到大保下一句是:“你打死了,我是要付赔偿金的!”
表情复杂的阿七:“……”
“一只修行不到百年的鸡妖也敢和我这么说话?”首领手指一动,空气中浮现几根肉眼几乎观察不到的银丝,几道潜伏已久的黑影立即朝着大保扑去。
阿七瞳孔剧烈一颤,仿佛那些银丝紧紧缠住他的心脏,连同五脏六腑翻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