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以为我没有大招吗?”阿七正视着眼前这两个敌人。
黑袍怪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抽回鞭子,纵身跃开,大保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
还没等大保骂出声,他的右翅就亮起了光,光快速汇集成了繁复的咒文。
秋生身上也同时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道道光线宛如刺破黎明的利箭,四周的一切在光线之中破裂分解。
等光芒黯淡下去,那强烈的光线还是在视网膜上留下难以磨灭的残影。
“大保,你们没事吧?”阿七揉了揉眼睛,朝大保他们的方向看去,四处都是烧焦的痕迹,一株红花被烧成灰烬,唯有大保和秋生周身方圆半米之内保持着原样。
原本给大保和秋生留下这道阿耆尼咒以防万一,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挺好用的,就是前摇长了点,还有光污染严重了点……
“阿七,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大保转身要去拖昏迷的秋生。
忽然一道银白冷厉的刀光闪现,正对着大保的后心!
阿七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抬手接下这一击,剪刀与刀刃撞击,发出激越的蜂鸣声。
等他看清这个偷袭者的面目时,瞳孔急骤凝成针尖。
偷袭者是一个中年人,手执长刀,样貌和衣着都很普通,看起来毫不起眼,却散发着儒雅亲和的气质。
正是教他们习武的冯先生,可冯先生已经在五年前因病去世了,还是他亲自选的墓,除非……
“炼……炼尸?”一道虚弱的说话声响起,即使虚弱到连气都喘不匀,也难掩其中的惊愕。
大保扭头朝说话声的方向看去,瞧见秋生已经睁开眼,他的声音比秋生还要惊愕几分,“你什么时候醒的?我还以为你要多睡几章。”
阿七拧起眉,打量着这位冯先生,与他记忆中不同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瞳仁占据整颗眼球,透着诡谲阴森的黑,令人毛骨悚然。
“冯先生”没有多话,提刀就砍,不多时已然和阿七过了数招。
阿七看准时机,控制着剪刀直击对手的眉心,但是这具尸体已经被炼成了铜皮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即使剪刀削铁如泥,也无法刺入半分。
没办法了,阿七摸出仅剩的两张雷符,但是就在这个瞬间,“冯先生”已经冲至他的眼前,长刀携带着强劲的气流横扫而来。
阿七猛地收腹,身体往后一缩,刀锋以两毫米的间距,贴着皮肤擦过,黑卫衣被割开一道大口子。
阿七瞪大眼睛,“我去,这衣服不是我的,你让我怎么跟靓仔说……”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刀砍来。阿七目光一凛,纵身跃起,黑布鞋的鞋尖轻轻点在刀背上,接着一记旋身踢,踢中“冯先生”的头,“冯先生”就像火箭似地飞了出去,狠狠砸到石墙上,轰然一声巨响。
“对不住了。”阿七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对谁说的,又像在自言自语。紧接着他抛出那两张雷符,念诵咒语……
恐怖的雷鸣惊心动魄,数道强劲闪电从头顶降下,像一柄柄巨大的利剑直劈下来,正正劈中“冯先生”,立时炸起一大团可怕的电光火花,随后尸体自动燃烧起来,阴森森地映红了四周的一切。
阿七看着烧焦残缺的尸体,眼睑半垂,复杂的情绪在心口萦绕。
他尚未迈出一步,体内残留的毒性发作了,疼痛与困倦蜂拥而至分食着理智,意识和视线同时天旋地转。
瞳孔开始涣散,阿七似乎听到大保在喊他,“阿七……阿七……”
偏偏祸不单行,昏迷之前,他看到那个黑袍怪人展开一对黑翼,悬停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又虎视眈眈地望向他们……
梦境仿佛陷入黑暗里,只听一声清脆空灵的叮铃,白茫茫的雾气弥漫开来。
冰冷潮湿的白雾侵蚀着每个毛孔,阿七忍不住打个寒颤,遥遥地望见一栋巨大的建筑矗立在眼前。
等他走近,原来是一座木建的牌楼,雕梁画栋,翘起的飞檐坠着铜铃。
白雾之中浮现出人影,不止一个,他们排列整齐,好像是祭祀的队伍,最末尾几个人扛着什么,慢慢前行。
鼓声轰轰鸣响,不断地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地方,又好像在耳边。
他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一群人围着高台跪拜念咒,载歌载舞。
那群人在唱着祭词,声音含混不清,分辨不出一个字眼。脸藏在阴影里,也看不清楚。
高台上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穿着古代的服饰。
无数锁链禁锢着小孩,像蛇群或者茂密的藤蔓,成百上千地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
用那么多那么粗的铁链锁一个小朋友,这个小朋友是犯了天条吗?
高台上的小孩似乎是感受到阿七的视线,缓慢地抬起头,那个抬头的动作非常压抑,充满了鬼片里那种慢镜头的颤栗感,阿七却无法移开视线……
小孩与他对视的瞬间,他骤然从梦境中醒来!
阿七睁开眼睛,感觉脑袋还晕晕沉沉的,视线有点模糊。
等看清后,发觉他身处一座空旷的地宫内,无法形容的巨大,简直像是巨人的宫殿。
每一处砖石都透着腐朽的岁月气息,缝隙里积着泥土和尘埃,甚至有些早已破碎不堪。
数不尽的青铜灯架林立错落摆放,上面点着长明灯,上百上千盏长明灯熊熊燃烧,照得纤毫毕现。
上方是天然形成的洞顶,布满参差不齐犬牙交错的钟乳石。
中央的祭坛神秘古朴,形状类似一个削平尖顶的金字塔,四面建有台阶,通向顶上的平台。左右各站着一个鱼头鸟身的石像,足有三、四米高,肃穆严肃,好像在守护着祭坛。
而阿七就被绑在这个祭坛上,手脚都被牢牢捆住,就像一条粽子。
他试着控制剪刀飞来救他,剪刀却毫无反应,低头一看,身上贴了一张禁制符,并且有不少身披黑袍的人在看守。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不止阿七一个被绑,旁边还有大保、秋生、向导,以及一干不认识的盗墓贼等。
有难兄难弟相陪,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感觉心情也不算坏了……
“马的,我们被那个什么老板和小丫头给骗了,王八羔子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把我们骗进来,还把我们绑了。”一个黄毛青年愤愤地骂着。
不过大部分人死气沉沉,一声不吭。看守也不理,任由黄毛青年叫骂。
“阿七,他们抓那么多人要干什么?”大保悄咪咪地问。
“炼尸吧,金髅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