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保,快跑!”
阿七的声音还没落音,那几道黑影已经挟着刺鼻的腥风,倏然到了眼前,几十根手指突长变形,伸出长长尖如利剑的指甲……
眼看瞬间就要穿透大保的后心,却在下一刻,刺入阿七的后背和手臂。
大保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替他挡下攻击的阿七,几滴血液溅到羽毛上。大保很快反应过来,翅膀一挥,数张符纸贴到黑影额头上。
它们都是肉傀儡,被符纸一贴,齐刷刷僵立在原地,腐肉簌簌剥落,随即纷纷倒地,化为森森白骨。
利爪抽了出去,几十个窟窿涌出鲜血。但是阿七顾不上痛,因为那些利爪意外割破了绳子,他蹙眉咬牙,挣脱开绳子,一把扯下禁制符,从兜里摸出三、四张符纸便掷向首领。
首领没有闪避,只见他手指微动,万千银丝自穹顶垂落,细如牛毛,却闪着精钢的金属冷光,埋伏在阿七左右前后,势必要将他捆缚得动弹不得。
阿七眸光微不可查地锐利了几分,口中快速念动咒语,又是十几道刺眼强光的雪亮闪电,几乎要撕裂整个墓穴。
随着几声惊天雷响,闪电交织成如漫天蛛网,一下子全部击在首领身上。
立时炸开恐怖震颤的巨响,首领脚下的地面应声爆裂成无数碎石,扬起满目的尘土。
电光与尘土之中,首领也被炸得粉身碎骨,带着火焰的血淋淋尸块四分五裂,仿佛血雨般凶猛暴烈地朝周围飞泻。
一条能还算完整的手臂弹出几米,飞到半空中,再砸到地面上。
血雨停歇,皮肉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
“终于结束了。”大保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却见阿七的神色还是很警惕。
“还没结束……”
原本失去控制的银丝落了满地,陡然间却如同活蛆般蠕动。
阿七聚拢眉心,沉下脸,右胳膊一伸提起大保,纵身跃开。
银丝速度也很快,缠住阿七的小腿,阿七左手才要掏符纸,手腕一紧,就被一条鞭子卷住了。
阿七也不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将大保甩到安全范围,“大保,去找靓仔!”
不等大保回答,阿七再度丢出一张符纸。
五道霹雳在周身扫荡,气浪扫过之处,银丝寸寸断裂,一瞬间飞沙走石……
“咳咳咳!”阿七捂住口鼻,咳嗽了几声,蓦地感觉身后传来针刺般的寒意。
十几具肉傀儡从身后袭来,它们面目狰狞,筋肉虬结,皮肤青紫,全身散发着已然凝成实质的浓黑煞气。
这些肉傀儡显然跟之前那些不是一个等级,每个都身披古代盔甲,拿着刀剑等武器。
寒芒划过,阿七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后仰弯腰躲过,但是另一把剑往肋下刺来,阿七手掌按住地面,使劲一撑,整个人倒立起来,后接一个后空翻。
后翻腾空的瞬间,十几柄兵刃发动密不透风的攻击。
阿七跃起避开致命的绞杀,左躲右闪,一只黑布鞋踏在石柱上,又踩到刀脊上,借力高高跃起。
当他还停留在半空中时,扬手又是一张符纸。
凌厉耀眼的银白雷电从天而降,当场把这十几具肉傀儡毁个形神尽灭!
……
阿七才站稳身形,一道黑红的光从头顶射来,急忙就地一滚躲开,抬头看去,那个黑袍怪人展开双翅,袍角翻卷鼓荡,飘在墓穴上方。
卧槽,怎么还来?数道光线射来,阿七撒腿就跑,一探衣兜。玩完了,符纸没了!
稍一分神,一只死木般枯槁皲裂的手就掐住他的脖子,快速将他往后推。
阿七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推得倒飞出去,鞋底在地面上犁出两道火星迸溅的沟壑,沙土翻飞。紧接着背脊重重撞到石壁上,震得五脏六腑也跟着一颤,喉间泛起浓重的铁锈味。
阿七睁大眼睛,黑袍怪人正死死盯着自己,嘴角噙着一抹邪恶诡谲的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受死吧!”
阿七感觉掐住他的那只手好像散发着寒霜的铁钳,那种温度简直不像活人。嶙峋的手指骨节收紧时,仿佛能听见颈椎爆发破裂般的脆响。
呼吸开始困难,他嘴角反倒微微上挑,抬手攥住黑袍怪人的手,“是你跑不了了。”
黑袍怪人声音阴冷,目光如刀,“什么?”
不料下一秒,阿七当场一口鲜血喷在黑袍怪人身上,响起滋滋作响的皮肉烧灼声。
即使黑袍怪人戴着眼罩,依旧无法掩饰慌张的神色,他急忙松开对阿七的钳制,然而还是太迟了,骤然亮起的金光刹那间吞噬了一切,阴影在金光里片片剥落!
浓重的黑雾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眼前的视野骤然收窄。
“……又要搞什么飞机?”阿七跌跌撞撞地从浑浊的尘烟中走了出来,戒备地望向黑雾深处,拖着两条腿,踉跄着走了几步。
黑布鞋的鞋底踩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他的剪刀,刀柄上缠着一张禁制符。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阿七嘟嘟囔囔着,弯腰捡起来,把符纸撕掉了。
黑雾滚滚,周遭响起了森然的笑声。
一道影子从黑雾之中腾空飞起,悬停在阿七上方,嘴角裂出非人的弧度,肉眼可见的漆黑煞气在周身环绕,两片庞大的黑翼膨胀了两倍不止,几乎遮天蔽日。
额,这个鸟人怎么还没领盒饭?这该不是要变身了吧?变身时攻击敌人是不礼貌的,但是……
节操都可以不要,礼貌算个屁啊?
阿七压低重心,攥紧剪刀,摆出攻击状态。
就在这时,在叮当叮当的金属轻撞声之中,一把刀迅速拉长,长得不可思议,直直地横在墓穴的地面与穹顶之间,将黑袍怪人整个贯穿,刀刃上燃着紫蓝色的幽幽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