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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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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慕妍晚归,以公主府女眷的身份入住沿途的驿站,临进京城密云县,清晨,她被外面隐约的熙熙攘攘之声吵醒。

“怎么好多人啊?”谭慕妍在床帐内方苏醒,还赖在被窝里说话。

章室奴早起了,外面那么喧闹的人声她应该早有所察觉,听见谭慕妍醒了,忙回道:“皇上狩猎于燕山,今日回宫官道封住了,外面的人喝着酒,吃着肉,说着昨天的热闹,外面忒热闹了。”

“哦……”

谭慕妍还没有形成权贵阶级的思维,既然现在封了路,也是把她堵在了外面,她要接着睡了。

“少夫人,公主府有位袁管事卯时到的,在门外候着。”

章室奴说的是阿安,谭慕妍一向待他礼敬有加,又牵挂着孩子们,要问他孩子们的事,立刻道:“让他进来吧。”

章室奴挽起帐子,谭慕妍也不起,拥着被褥坐在床上。

是没有起床,只是现在睡了一夜,要和人说话,得先漱了口抹把脸喝一口香茶,金鹊儿也一起进来了,送了热水,怎么伺候主家的起居,她是不会服侍的,只是给章室奴打个下手,拧了热帕子捧上,阿安把帕子接了过去。

金鹊儿呼吸一窒。

阿安自幼净身,是个内侍。只是别人又不知道这个情况,他的外貌就是成年的,还很有几分俊秀的男子,加之他幼承宫训,在内书堂读书识礼,孕育出了一身的涵养,他的形容在金鹊儿眼里,就不是一个伺候人的,倒像是大户人家里秉性温和的公子。

好在金鹊儿最近涨了见识,不会一惊一乍了。

喝了水润了嗓子,未及谭慕妍开口,阿安就笑着说起来,道:“……小殿下见了郡王有些眼生了,不知怎么就哭了。郡王和乐陵郡王又有要事走了。小殿下就开始找人了,本来该是他睡觉的时辰,又不睡,驸马哄着半个时辰才缓缓睡了。”

“哎!”谭慕妍向阿安抱怨郑焞,道:“他不管孩子,又去招惹他做什么。”

夫妻之间的埋怨有时候是歪话,阿安不需要接这个话,另外起了话茬,依旧笑着道:“给少夫人道喜,亲家老爷在十月初六得封后军都督府佥事。”

这件事当然是大喜事,后军都督府佥事,是正二品高官。乐陵郡王妃的父亲,是中军都督府佥事。郡王妃的父亲,不能是个白身,谭慕妍现在虽然没有武陵郡王妃之名,却已经有了武陵郡王妃之实。只是美中不足,阿安也实话实说,道:“亲家太太尚未得封诰命。”

给爹官位,给娘的诰命,朝廷一定议论过,没有给便是谭氏的母亲,实不堪为妇人的楷模。

“圣恩浩荡。”

要遵循这个世道对妇人的要求,这个要求合理的吗?何必框束自己,因此也不渴求有诰命之荣,谭慕妍很想得开,道:“乐陵郡王妃的母亲未有荣封,我的母亲也罢了,有父亲撑着体面就够了。”

乐陵郡王妃张珂的母亲陈氏早逝,在张珂襁褓中就过世了,张家以恐受圣恩为由,请辞了陈氏的追封。

“那我今日做什么呢?既然回不了京,我绕道去长云镇可还行?”谭慕妍真拿不定主意,才有这么一说。

她思念孩子们,所以赶着回京的。她也思念久别的父母,但是她毕竟是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儿,还是两重儿媳妇了,远道归来,没有回过夫家先回娘家,也不太好。

“……”阿安没想到谭慕妍会这样守规矩,道:“少夫人,禁道之令,拦得住旁人,拦不住您啊。”

郑焞请的狩猎之行,他负责沿途的警戒金吾卫在封路,也考虑到了谭慕妍在回京的路上,谭慕妍可以是例外。

而且特权这种东西,你不用,别人还当你没有。这后半截话阿安没有说出口,只是和谭慕妍对视着。

谭慕妍想一想,她不是张扬的要令人瞩目的性子,不过莲花湖畔都闹成那样了,想必传到了京城,她也很坦然,就去破这个令,做个不遵规矩的人吧。

谭慕妍一笑,道:“那快快回京吧。”

谭慕妍更衣梳妆,阿安也没有回避,还和章室奴一起伺候着。谭慕妍打扮妥当了,对章室奴道:“你去长云镇,见一位单管事。她怀着孕,你问她请哪家的大夫看胎,吃着什么药,什么时候将产。我们买的参,你挑一支上好的给她安身。有一车皮料你带给她,让她做一身皮衣两件襁褓,剩下的让她分与小作坊的孩子们做冬衣。我让她记的小册子带回来。还有,她一定有东西给我,你与她算钱,我不拿下面人的孝敬。”

谭慕妍说的是她的第一个丫鬟,甘香。一篇话,章室奴听一遍也记在心里了。

她要离开,金鹊儿还站在屋里,不知道是留是走,还是章室奴给她一个眼神,她才跟着出去。

章室奴走了,阿安道:“请少夫人示下,给章姑娘的份例。”

谭慕妍哼一声,先恼上了。

阿安也无奈,笑着道:“无论是国公府还是郡王府,以赏罚分明为上,干了多少活儿拿多少份例。”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谭慕妍买了一个技艺超群的舞姬。

谭慕妍在莲花湖的举止本来就惹人注目了,其中的细节不乏有人深究。这个舞姬,是宁远伯府给代国公精心准备的,虽然这个舞姬未必送得上代国公的床榻,但是机遇来了,有可能上了武陵郡王的床榻,得到了更好的结果,也是她的福气。在议论中倒是忘记了这个人是谭慕妍做主买的,其实也没有忘记,在她们这样的人家,妻子给丈夫张罗女子,还是她们应尽的本分。

现在谈及份例,普通的丫鬟和收过房的丫鬟当然不一样,不能让人事当两起,只领一份工钱。

谭慕妍赌气道:“我让她陪我玩呢,她是我的人。”

“郡王和少夫人一体同尊,是一样的。”阿安正儿八经的回复。

其实,妻子给丈夫置美纳妾,还真不全是给丈夫置纳,不说分担生育风险这样其实不切合实际的理由,也有可能就是妻子寂寞了,不能和外男出轨,所以和女子相好。

就像男男相好,大家接受度很高,女女相好,也不会避之大恐。

因为男男与女女,都搞不出孩子来,不会扰乱家族血脉,这比混乱的男女关系少了一层麻烦,玩得花就花了吧,维持血脉的纯净,才是最在意的事。

管你们谁爱谁,知道和谁生的孩子就成,是这个意思。

谭慕妍不知是该好气,还是好笑了,先冷静吧,道:“比帛儿她们低一等,而且她一身技艺不要荒废了,每日还要练功,不必时时在我屋里,也不必守夜。”

阿安忍不住笑道:“奴婢知道了。”

谭慕妍实在也忍不住,道:“这种事情外头就议论着这么起劲吗?”

阿安挑眉道:“代国公五十出头了,正经三房侧室,家生奴婢,外头孝敬的,自家采买的,来来回回的女人不知道几个了,早不是新鲜事了。郡王正当年,又长成那样,还不曾有过风流韵事,着实浪费了良材美质。”

“我不算吗?”

谭慕妍点着自己道。

阿安道:“少夫人是正室,旁人要敬着几分,就不算在这里头。”

“谢谢了。”谭慕妍语气里的反讽之意,阿安未必理解,谭慕妍也不说了,一行人直入京城,畅通无阻。

先回公主府,谭慕妍直奔明德堂,先看过一双龙凤胎,他们有九个月大了,因为服侍他们的人很多,见了谭慕妍也不认生,只是……也无亲近之意了。

谭慕妍揽过一双孩子,不断的亲昵爱抚,这澎湃的感情,两人小孩且消受不起,从谭慕妍怀里爬出去了。

生而不养,不是日日相守,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养育,就是这样了。

谭慕妍又追着摸摸两个孩子,倒没有多少伤感。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一生,生十个八个孩子常有,只是活下来几个孩子就看老天爷的仁慈了,已经生下的和未来笃定还有的,谭慕妍明白她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的道理……只是她也无法忍受不断生孩子带孩子,一辈子围着孩子们转的人生……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做了母亲波动起伏的情绪……她爱孩子们也会厌烦每天照顾他们的日常……来自于生母遗传下来的劣根性……不是田桐,她的灵魂另有生身之母……她开始理解了她第一位母亲,连续生育而近乎崩溃的心情……她虽然不会因为孩子陷入贫穷的境地,因为孩子,她会一次次置身险地。

当然抛弃是绝对不可原谅的行为。

谭慕妍亲亲两个孩子,去外面野了一圈通体舒畅,她还是一个充满了母性光辉的母亲。

看了两个小的,去看大的,谭慕妍只躲在暗处看了会儿阿羔也就走了,她马上就要进宫了,拜见太孙妃和鲁阳公主。

本来要跑两个地儿,这一次太孙妃和鲁阳公主正好在一处。

太孙妃是有正事在和鲁阳公主商讨。

皇室一辈又一辈,只得了一位公主。有多少人家想要得到尚主之荣,怎么就偏让西宁侯府得了东阿公主这么大的一份荣耀,在东阿公主还没有下降到张家之前,这件事情就还有竞争的可能。

所以最近西宁侯府张家的逸事传遍京城。

太孙妃人前都是慈母的心肠,带着焦躁的神色和鲁阳公主道:“张家远在瓜沙,他们一家子都是什么人,我只在宫闱也只有听人说,听说西宁侯夫人想要自己亲生的五子尚主,偏偏五子早年定下了亲事,因此就弄死了未婚妻来相争?”

鲁阳公主道:“是有这样的怀疑,所以张逸潮克妻,夺了他尚主的资格。”

太孙妃倒吸一口气,道:“若西宁侯夫人所谋之事不成,如何看待公主?”

这要说一说西宁侯的妻妾子嗣们。西宁侯先有原配,生有长子,是如今的西宁侯世子,现在的西宁侯夫人是继妻,又有两位育有儿子的侧室,陈氏,叶氏。年轻的妻室,娇美的妾室,西宁侯自己是每个都爱了,妻妾们是什么心思呢?又都有儿子,争的都不是丈夫的宠爱,而是家产。

西宁侯夫人身为妻子,生的也是嫡子啊,西宁侯世子的位子不是她儿子的,驸马都尉的位子,也不是她儿子的,两头不占,她能甘心?

在一般人家里,做婆婆的不喜欢儿媳妇,对于儿媳妇而言,天都要塌了。

孔雀东南飞就是这么来的。

鲁阳公主一双凤眼,淡淡的扫过来,又淡淡的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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