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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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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龄发丝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雪,在葳蕤的灯火中,闪着微光,想来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九龄”凌睢双手背在身后,上前一步,不住摩挲着手中的同心结。

慕九龄道:“你去了哪?”

他面无表情,让凌睢感到些许寒意。

“我……”

凌睢思索着是否要将东西给他,内心乱的像是在炸油饼,伸出的手又缩回,同心结下面的穗子拨弄的手心痒痒。

抬眸对上慕九龄的眼眸,勾唇一笑,他为何会担心慕九龄会嫌弃他送东西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思及此,凌睢伸出来正要将东西递上去,慕九龄却却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手中的同心结没拿稳,从他手中脱落,带了一种决绝的姿态。

“跟我走。”

慕九龄拉着凌睢,非但不回头,脚上的步知还走的异常的快。

凌睢被他攥紧手腕,顾不得手腕上传来异样的感觉,回过头去,透过眼前来回走动的双脚,盯着远处静静躺在地上任人碾压的同心结。

“你做什么?”凌睢手腕在他掌心里动了动,却引得慕九龄攥的更紧。

他吃疼,语气带有些愠怒,“放手!”

“不放。”放了,你又要去哪?

行人已经将他眼前的一切全全挡住,凌睢看不到地上掉的东西了,即便编的不好,到底是自己亲手编的。

“你放手!”他要去将东西捡回来。

他的话对方半点没听进去,凌睢扭动自己的手腕,将慕九龄一把甩开,转身拨开行人奔了回去。

路上的行人就像是一扇扇门,活生生将他和凌睢隔绝开。

方才掉落的同心结已经被粘上的雪和污水,皱成一坨不明物体,可怜蜷缩在地上。

凌睢弯腰将其拾起,放到袖子上来回擦拭。

“你在找什么?”慕九龄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凌睢下意识地将那东西塞进自己的袖里,不让他看到,起身,背对着他道:“没什么。”

慕九龄再次过来拉着凌睢的手,要带他走。

凌睢不情愿,“到底要去哪?”

他知道让人跟着他走走走,半点没有在意他此刻的想法。

慕九龄道:“前面有家糕点铺子。”

凌睢道:“不想去。”

话罢,慕九龄即刻驻足,“不想去,便罢了。”

两人站在中央,隐藏在冷静之下的不满是显而易见。

“你方才去了哪里?”慕九龄问道。

“逛,玩。”凌睢回答的敷衍。

“你逛什么、玩什么非得和我分开?”

“这和你有关系么?”他成心不顺他的意。

“好。”慕九龄敛眸。

前面围观打铁花的人群逐渐聚集起来,慕九龄瞥了一眼凌睢,冷声问道:“去么?”

凌睢张口结舌,隐藏在长袖中的手中抽搐了下,哽咽道:“不去了。”

“没什么好玩的,回去吧。”

他不明白为何好容易出来玩一次,慕九龄却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并不给他凌睢好脸色。

“好。”慕九龄没有挽留,转身往回走。

凌睢心里那点期望在慕九龄的一声“好”中泯然殆尽了。

凌睢跟上走在前面的慕九龄,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爬满了泥泞,浑身绷得紧,任他怎么濯淖也去不掉。

身后的打铁花表演开始了,一朵朵火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异常,映亮了凌睢落在肩头的发丝。身后的人为精彩的表演欢呼雀跃,凌睢透过发丝看见那点点微光,忍住不回头去看身后的热闹,一抬眸,看见的却是慕九龄冷艳、孤凄的背影。

他咬咬牙,跟着他上了马车。

茶楼二楼的雅间,此处正好能将底下的打铁花表演尽收眼底。

慕玉玄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道:“你瞧,这地方好吧。”

一来能看到表演,不用和底下的人群挤,二来不担心被飞溅的火花伤到。

凌意站在栏杆前,一一颗颗火星子落到了他的脚边,他稍稍后退了两步,余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底下跟随慕九龄上车的凌睢。

凌意问道:“四殿下和凌睢…是什么关系?”

慕玉玄道:“自然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凌意顿了顿,方道:“就像你和我这样么?”

慕玉玄轻笑一声,“他对慕九龄有情,我能拿这个当把柄,可你对我有情么?”

“倘若换做你,慕九龄让你在凌睢与我之间做个选择,你怕是分毫不会犹豫选择前者吧。”

“我不知道……”

慕玉玄敲敲椅子扶手,示意他过去,凌意走到他跟前,被他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今日说实话,本殿也不会罚你。”

传出来的气息喷到他的侧颈,凌意往旁边躲了躲,慕玉玄摁着人,“说。”

“……你。”

慕玉玄将信将疑,转念道:“今晚可玩高兴了?”

“嗯。”凌意没有说谎,今日的确是他进京以来最开心的一日。

慕玉玄顺势道:“若实在不喜待在宫里,日后多带你出来便是了,嗯?”

话罢,凌意环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回到寝殿,便有探子来报。

慕九龄问:“慕玉玄他又怎么了?”

探子道:“二殿下今晚也出了宫。”

慕九龄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上一抽,冷静道:“本殿知道了,先退下吧。”

难怪凌睢今日提出要单独去逛逛,原来是为了去见他。

只是他暂时想不明白,为何两人一定要冒这个险,在今晚见面,还是在宫外。

凌睢洗漱过后回来,慕九龄依旧是坐在床榻边看书,半点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他并未走近,只站在门口,道:“今晚我去偏殿睡。”

慕九龄丝毫没有被他的话语影响,手中的书翻动了一页,平淡的“嗯”了一声。

他没有挽留的意思。

凌睢转身向偏殿走去,最开始他被慕九龄救下来的时候,便是睡的偏殿。

他躺在床上,将衣服里的同心结摸了出来,方才洗漱的时候,顺带着将它也清洗了一遍,只是有些污水浸入了绳子里,洗不掉了。

小时候凌意就经常编这玩意,他编好一个便将他们放进一个匣子里,一等逢年过节就会拿出来送给王府里的人,上到父王母妃,下到侍从奴仆。

府中上上下下没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凌睢自然也不想被人冷落,他总是问凌意这东西是怎么编的,凌意不明白他为何要学编这东西,却也神神秘秘的,不告诉他怎么弄。

他如今学来了,编好了,可惜却送不出去。

凌睢喟叹一声,将东西放到一旁,转身闭上眼入睡。

夜深人静时,房门被人打开,进来的那人没有点灯,只是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床上的人并没有反应,大概是睡着了。

慕九龄走过去,坐到凌睢床边,将滑落的被子给人盖上,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他没出声。

良久,正欲起身,余光扫到凌睢衣服上放着的一团东西,拿起一看。

同心结……

他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月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慕九龄目光凝滞半会儿,将东西放了回去,起身离开,不留一点痕迹。

次日,下朝后,慕九龄便去了坤宁宫给母后请安。

皇帝中毒闹的整个皇宫上下过个年都不得安宁,唯有吴黎这坤宁宫倒是格外的清净,仿佛置身事外。

入了座,慕九龄先道:“母亲那日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你是在怀疑毒是虞贵妃下的?”

慕九龄道:“不无可能。”

吴黎吹着热茶,喝了一口,“若是我直接告诉你,是谁下的毒呢?”

慕九龄一顿,他是提前猜想过这个可能的,笑道:“母亲,这何意……”

“何意?进宫这些年我从未改变过自己,被要求着不变的!”吴黎轻笑一声,“现在也是时候该转变了。”

即便慕九龄知道毒是她下的那又如何,即便她不看重母子情分,但若是他还想要他的皇位,那他就得将这事烂在肚子里。

她是被要求、被束缚着的,从出生起。天上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她,那双眼睛要求她要有好的德行,要有姣好的容颜、要温顺、懂得示弱,要求她要躲在人后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要孝顺、要贤良、要慈悲,总之一辈子总像是为他人而活的似的。

“我被规矩、礼数压制了这么多年,反其道而行之又如何?哪怕最后落得个千古骂名。”

慕九龄心下一沉,他似乎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母亲,或者说是吴黎……

“儿臣愚钝。”

“你走吧。”她缓了缓激动的情绪,“我今日累了。”

慕九龄今年已经是二十有一了,吴黎却从未替他操办过婚事,或许他并不想看着嫁过来的那人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他是知道父皇和母后之间有仇怨,却没想到他母亲竟然能狠心下此毒手,且自己不能治她的罪,好一记阳谋。

他离开坤宁宫,去了刑部。

公务结束,回到自己寝殿,凌睢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小厨房备好了晚膳,两人是坐在一起吃饭的,但却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井水不犯河水。

从昨晚上马车时两个人便一直在冷战,凌睢有时会想,自己现在本是寄人篱下,却还与主人置气,倘若哪一天对方当真让他收拾东西走人他到底时喜还是悲呢?

喜的是,逃离了慕玉玄和慕九龄的皇储之争,悲的却是他爱的人竟然会因这事而舍弃自己,当然还有慕玉玄殿中不明生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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