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的风还带着寒意，春天似乎还没彻底回来，阳光明明很亮，却照不进人的骨头。

红瞳站在队伍里，手缩在袖口，目光不自觉地朝高年级那一列去看。阿特拉斯站在最后排，低着头，像往常一样，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她心跳得厉害。昨天下午，她还听见教导主任说要体罚他，可没人告诉她——到底是哪一天。

克劳德站在她斜前方，背挺得笔直，校服整齐。他没回头看她，但红瞳知道，他也一样紧绷着。

升旗仪式照常开始，冗长的校规朗读，年级主任的训话，还有那些谁也记不住的规章条文。

直到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天的表彰环节。

“接下来，表彰我校在全国物理竞赛中获得一等奖的同学——高一·二班，阿特拉斯。”

那一刻，操场像被突然炸开了。

“谁？！”

“阿特拉斯？！”

“不是那个天天不听课的？”

“卧槽，他拿一等奖了？”

“真的假的，跟我一个名字吧？”

红瞳的脑子里也轰地一响，她睁大眼看向讲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名字。

阿特拉斯缓缓走出队伍，手插着兜，一步一步走得不紧不慢，像是散步。

“怎么真是他？”

“太离谱了吧，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克劳德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阿特拉斯，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红瞳的心乱得像要跳出来一样，她知道阿特拉斯聪明，可从没想过，他竟然是全国一等奖。

阿特拉斯不紧不慢地从队伍里走出来，校服被风吹得飞起，他单手插兜，奖状没到手，他的嘴角就已经挂着笑。

教导主任脸色僵硬，把奖状递给他，手指还抖了一下。

“阿特拉斯同学，为我校争光，荣获物理竞赛一等奖，希望全体学生以他为榜样——”

话还没说完，阿特拉斯拿起话筒，随手打断：

“感谢大家。”他说，声音慵懒，带着点让人摸不透的笑意，“感谢教导主任。”

“这人，能处。”

台下一片哄笑。

“哈哈哈，他敢说？”

“神经病吧，这人疯的？”

“他哪来的脸领奖啊，太拽了！”

阿特拉斯站在台上，校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头发乱着，整个人像个没睡醒的野猫。他看着台下，眼神懒洋洋。

“我这人，不太值得学。天赋问题，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全场一片嗡嗡声，有人笑，有人愣，有人不明所以。

“最后，祝大家新学期顺利。”

“谢谢。”

红瞳咬着唇，心里乱成一团。她不知道阿特拉斯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

克劳德紧盯着台上的人，手心都在发热。

阿特拉斯转身，正准备下台，教导主任忽然往前一步，声音突然拔高：

“等等！”

“根据校规，高一·二班，阿特拉斯，严重违纪，屡教不改——”

“——现当众体罚，以儆效尤！”

操场死寂。

连风，仿佛都在这一刻停了。

红瞳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体罚？！”

“不是刚领奖吗？！”

“公开的？？”

议论声、惊呼声，在操场上炸了开来。

“你们看清楚了。”

“这就是下场。”

“谁敢学他，下一个就是你们。”

老师们面面相觑，原本站在教导主任身后的几个领导，纷纷低头，假装没听见。

“荒唐……太荒唐了……”

阿特拉斯站着，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教导主任，嘴角挂着笑：

“早知道，不该下来领奖的。”

“啧——行吧，别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