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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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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初霁,依稀能听到些清脆的鸟声。

闫慎被院子里下人们扫地的声音吵醒,虚虚掀开眼帘,只见身边人还平躺着沉沉睡着。

他不知道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他额头有靠的地方后,就什么也不想了。

周围有一阵淡淡的香味,昨夜安睡时也有,从来没这么安心过。

可他记得穆远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今日为何到现在也没醒。

他没有起身,就静静躺着看了会,稍微撑起身子,轻轻拉着被角给那人身上盖了盖,可当的手往他心口去的时候,穆远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捉住了他的手。

穆远先是皱着眉,眼神聚焦之后,才恢复了神色,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大、大人?你这、这是做什么?”

闫慎胳膊都悬在他胸口了,就差半个身子贴上去了,他没想到穆远会这么突然地醒来,怔神了一瞬,又想起昨晚的事情,活像是偷了什么东西一样,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穆远见闫慎不说话,心道是不是自己吓着了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睡眠就会非常浅,一点点动静就容易引起他神经紧张。

他试探性问道:“你取、取东西吗?”

“嗯,”闫慎挪开视线,径直坐了起来,悄悄收回了拉着被角的手,绷着脸说道,“我取衣服。”

穆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立刻翻身下了榻,又是把被单拽平,又是把枕头摆正,有点紧张道:“没事我去帮你取。”

走得比风还快,顺道连地上闫慎昨晚脱下的衣服都带走了。

等他再进来的时候,闫慎已经束好头发,坐在桌前翻昨晚出入人员书册,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他合上册子道:“昨夜长风来是因为我让他查的河道有了消息,朱从胥和崔行舟为何恰巧也在?”

穆远将衣服放在桌上,思量道:“我派人去查过,原本是朱从胥邀崔行舟去府上小聚,说是商讨河道修筑进程,两人小坐还没片刻,家中突然来客,朱从胥就以会客为由出了厅堂,好巧不巧遇上长风和挽月,”穆远说道此处,扶了扶额角,“大人知道他们俩都是急性子,有点……互相看不对眼吧,弄得庭院鸡飞狗跳,还是朱从胥出面两人才平复下来,后来朱从胥就提出派些人手和他们一起过来。”

闫慎闭了闭眼:“长风一般不会这么莽撞的。”

穆远接话道:“我想的也是,长风虽然脾气大了些,但在大人你的培养下,办事还是很细致的,他能暴跳如雷到这个程度,没准儿真的是受刺激了。”

“说说崔行舟。”

“听说他原本是准备回房的,后来天色有变,他担心建材被淋湿,便去了河道,是事发之后经人通知才赶来的。”

“可有人证明?”

“河道的役工都在场,昨夜得亏他,堤坝下面水流处确实有些堵塞,他拿着榔头刨子就下去了,将近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疏通,他若不去,照昨晚的雨势说不定又要被淹了。”

穆远给兽炉里放了盘松香,他知道闫慎应当是喜欢这个味道,他身上就是,他燃了香,接着道:“人们说这督查官儿都是些绣花枕头,一天到晚只知道挑三拣四,自己什么都不干,”他摇了摇头,“看来不能一概而论啊,至少崔行舟算是个干实事的。”

“是个好官,但不是个老实人,能和朱从胥这样的小人厮混在一起,他自身能有多干净?”闫慎指尖翻着长风呈上的文书,“命人去查查朱从胥家中财产几何。”

穆远凝眉道:“朱从胥?此人胆小如鼠,哪有能力去做什么事?”

“阴暗处的老鼠,见不得光,”闫慎起身拿起衣物,淡淡道,“等会随我去见见圆悟。”

穆远领了命道:“嗯,现下已经过了时候,我方才路上遇到了挽月,她等会会拿些早点过来,大人先吃些垫垫吧。”穆远一边拿起正堂桌面上的文书,一边笑道。

闫慎探向衣物的手一滞,疑声道:“挽月?”

这才认识几天?都能这么叫了吗,他是不是当着人家姑娘面也这么叫。

偏偏穆远没觉得,还朝他眉开眼笑地解释道:“她其实没那么难说话,很可爱一女孩子,大人不用发愁。”

“……”

闫慎无言地望了望他,低首抿着唇,下一刻抬手就将衣服扔到了他脸上。

“给我更衣。”

“……什么?”

他虽然说是闫慎属下,可这不是丫鬟该干的活儿吗,怎么就落在他身上了,而且他寻思着闫慎以前也没有这个习惯啊?

闫慎一侧目,穆远就立刻收起了那副装聋作哑的模样,立刻凑了上来给他穿衣。

他将闫慎的长发拢出来,又看到脖颈上的疤,即便昨晚就着昏暗的灯光他已经看过一次,可现在光线亮了起来,再看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他低着头扣着他腰间的玉带,轻声道:“那个……大人,对不起。”

闫慎垂目看了看他,道:“又怎么了?”

穆远给他把衣服拽平整,面露难色道:“我昨晚不是故意睡榻上的,我原本是担心大人你着凉,然后就抱……呃,扶着你去休息,本来我该回去的,结果……”

这就是说谎不打草稿的下场,编的他好苦。

穆远简直没得狡辩,因为闫慎若是昨晚搂着他脖子不放,或者拽着他衣角别让他走,他今天还能拿这事给自己找一点理由。

可老天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就是鬼使神差地躺下了。

“结果?”

穆远负手在后,摩挲着手指道:“结果外面雨太大,我住在东院,又没拿伞回不去,想必大人也舍不得我站在外面挨着冷风,然后就自作主张在房里待了一晚,至于为什么睡榻上,这——”

闫慎瞥着他,眼神有些黯淡,凉薄道:“至于为什么睡榻上,是因为见鬼了。”

“对……”穆远没头没脑地接了句,又意识到不对劲,“啊?不是,怎么会这么荒唐……”

“荒唐?”闫慎偏头冷笑了声,“随便上别人床榻确实荒唐,怎么昨晚是有人逼你?”

“不是,大人别误会,我是说见鬼这理由很荒唐,”他思思量量道,“倒是没人逼,我这也是太困太无奈……”

闫慎越听越觉得火大,有些烦躁道:“无奈你就走啊。”

穆远小声重复道:“刚刚不是说了嘛,这雨太大……”

闫慎冷眼看着他道:“那你叫醒我让我走,也好过让你难受了一晚上。”

穆远闻言一愣:“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变了味,这是什么话啊,怎么越说越没逻辑了。

闫慎一言不发地取了佩剑系于腰间,转身就准备出去,穆远连忙跟了上去。

“大人,是我昏了头,忘了规矩,保证没有下次。”

人走得更快了。

“大人,令牌还在这儿呢,而且好歹吃了东西再去啊?许挽月应该快来了。”

闫慎突然止住了步子,穆远心道果然人是铁饭是钢,眉眼弯着看着他,结果被闫慎一把夺过令牌,冷冷撇下一句话:

“那你就在这等着。”

穆远望着人走的方向出了神,这和昨晚抬手要他抱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这时候许挽月一手咬了口桃子,出现在穆远身后幽幽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穆远被冷不丁吓了一跳,无语道。

“还没什么,眼睛都快望直了,有句诗怎么说来着?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许挽月扬扬下巴打趣道,“这不正和时宜?”

穆远接过她递过的盒子,一边挑着点心,一边无奈道:“恭喜你啊,这是迄今为止你说的最完整的一首诗,可这诗用在这不合适,别让闫慎听见了,不然误会大了。”

“什么误会大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利落人,怎么也缩头缩脑的,你若是担心比不过闫慎那老相好,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姑娘现在都以为闫慎老相好另有其人,穆远有点发愁怎么解释了,眼见着她思思量量,似乎又要出馊主意了。

“打住!没有的事!千万别给我捅娄子啊。”

“没有那你挑挑拣拣什么,随便拿几个不就好了!”

穆远挑拣的手突然止住了,他看了看自己拿的点心,都是清一色的甜的,他甚至方才在想,甜的吃多了会坏牙,想问有没有淡一点味道的。

许挽月在一旁道:“不是,你都对人家这么好了,敢情我有了心上人都没你这么体贴!”

“随你们怎么想,我没想害他。”

“可你现在的行为就两个指向,第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第二,就是你喜欢他。反正长风觉得你是第一种,所有人都觉得你是第一种,那你要闫慎以为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若是闫慎以为你接近他另有意图,那他杀了你就是迟早的事,你不明白?”

“我自然明白。”

许挽月本来想来凭借女子对感情的敏锐来点拨点拨这人,结果这人还什么都清楚,她都震惊了,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你傻子啊?你现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骑虎难下,那你还不得往第二条路上走?赶紧告诉闫慎你喜欢他,至少若有一日翻了脸,他杀你也会顾及旧情。”

庭中突然安静了很久,昨夜雨疏风骤,院里的海棠花儿都落了一地。

闫慎原本走了一会,见身后人没有跟上来,犹豫了片刻,觉得自己还要去桌案上的谈话清册,又折了回来,于是就听到这么一段话。

他没再往前走,远远望着两人。

许挽月见穆远许久不说话,她又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介意,虽然会被人传为断袖,但我朝民风开放,而且这在保命面前算得了什么,反正喜不喜欢一句话的事而已——”

“不是,挽月,别说了,”穆远突然止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替我着想,谢谢你,但我还是有些话要和你解释清楚。”

明明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可见地落在闫慎耳里,他一时有些挪不动脚步,但又不想再听。

他要说什么?

说他很认可她的话,更有甚者,说他实际喜欢她,然后接近他就是被逼无奈的。

事实上这人确实很无奈。开国商勋之子,当年权臣姚松良的得意门生,无论这两个哪一个身份都足以被有心人盯上,他想逃也逃不掉,从他入刑狱那刻起实则就是被人拉下了这滩洪水。

而且闫慎不信以那人的敏锐会看不清其中门道,不信他看不清元叙把他囚禁下来的原因。

那些什么旧时欢爱都是无稽之谈,所谓虚假的露水情缘也大可以一刀两断,其实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会在意,因为穆远只要留在京城就已经满足所有人的目的了。他佯装与他交好,他承认是有想要推掉婚事的私心。

那他呢?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他的私心又是什么。

他自知冷漠、阴鸷、恶劣,他老师都说他难以善终,他始终不知道到底图他什么!

以至于现下从在这人身上获得的种种,都让他很……不安。

今早的事情他没提,他那么着急撇清关系,是怕他生气么,是怕他杀了他吧。

真是可笑,他站在这儿听什么。

若是穆远心怀叵测真敢和他玩欲擒故纵这一套,那便是自以为是过了头。毕竟这种事,要一个敢勾引,一个愿沉沦。

而他绝不会,也不可能。

闫慎手下攥紧了佩剑,不再停留,径直朝着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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