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伊芙惊讶的是,赫敏并没花太长时间整理心情。也可能是这次小小的情绪失控让她多少对密室这整个事件免疫了,所以继又几个学生被石化,全校师生开始疑神疑鬼狂购护身符时,她还能面不改色的抱着一厚摞的书从塔楼下到一楼办公室去找老师问问题。伊芙在等坩锅升温的间隙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最上面是DA作业,拜托,你是想再听洛哈特讲一遍他是怎样大战吸血鬼的嘛,我们已经听了五次好吧!赫敏的眉毛快要挑到头发里,“他毕竟是个老师,伊芙,如果那些事是假的邓校不会聘他!”伊芙耸肩,“对,所有老师都是圣人”——想不通赫敏这样聪明的人竟会迷上那个白痴。
洛哈特差一点让哈利变残废!昨天哈利比赛时突然从扫帚上摔下来,她跑过去时,刚好看到洛哈特抢在庞弗雷女士前面,对着哈利举起魔杖。她简直可以从上帝视角看到当时自己绝望的喊,住手!让专业人士来做不可以么!?然后电影慢镜头一样,洛哈特的魔杖轻快的一抖,哈利的胳膊甩到半空,掉落,碰到地面又弹起来,里面没有骨头。刚凑过来的拉文德马上尖叫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当晚DA课上,洛哈特神采奕奕站在黑板前面,和大家讲说,“今天可真叫人遗憾,啧啧,当然,如果没我的及时帮助,波特先生可就不止住院这样简单啦。”伊芙没有犹豫,立刻揉了团羊皮纸掷到他脸上,教室里一片吸气声。罗恩挥着长长手臂大叫,“打得好,伊芙,继续啊,”然后突然尖叫一声,大概是被赫敏踩到脚。
伊芙深吸口气,做好被麦格教授鼻子里喷出的怒火烤到焦化而亡的准备——毕竟公然挑衅老师不是小事情。敲门,“报道,教授。”麦格手里还拿着报纸,透过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片看她,伊芙身体挺得笔直,然后听到麦格说,“下次不可以这样做了,波特,非常不礼貌。好啦,你走吧——别忘了把门带上。”语气像伊芙只是在万圣节聚餐时开了个过火的小玩笑,伊芙简直怀疑她是被邓布利多附身了。“就……这样?“ 麦格教授不耐烦的从报纸上抬起头,“你一样要留堂的话也不是不行。“啊……那不麻烦了,谢谢教授。”
伊芙关上门忍不住笑出来,看来麦格教授也很气洛哈特嘛。既然没有禁闭,还是去做正事好了——复方制剂还缺几份原料,只有在斯内普教授的私人储藏室里找得到。当时商量对策时,他们四个人里面三个人都投票选让伊芙去拿,伊芙记得自己一口喷出刚喝进嘴里的柚子茶,“你们开玩笑的吧!”哈利一面淡定的擦衬衫一面说,“没事啦,反正你即使被抓到也不会被开除的。”
算了,不想这些。她跳上慢慢荡过来的金边扶手大理石楼梯,跳上去才记得看脚下——不好,那是什么???
她的脸在接触地面的0.01秒前,时间突然变得很慢。慢到她突然想起上飞行课时哈利一直在旁边念她,说“伊芙,你白痴么?每飞几米就摔一次,你到底有没有遗传到爸妈?”伊芙气恼得飞过去打他,哈利骑着扫帚一个后空翻轻巧的避开。伊芙来不及停下,飞进城堡墙边的灌木丛里,翻滚着摔下来,满头满面都是树叶——伊芙稍微清醒了些,发现自己正翻翻滚滚摔下楼梯,大理石冰冰凉凉,一时间竟然感觉不到疼。她止住身形,那天后来哈利他们急急忙忙飞过来看她,赫敏一直数落哈利,“这样多危险你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飞得不好。”伊芙心里想,赫敏你可以稍微委婉一点么?“波特小姐!你听得到么?波特小姐?”
伊芙感觉有人在大力摇她的肩膀,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同时感觉头一跳一跳的疼,她向力道来源的方向看,是麦格教授,她似乎很紧张,鼻翼一张一张的。
“我……我没事,教授,只是下楼时没看被什么绊了一跤——“ 她的声音堵在喉咙里,惊栗的发现那个‘什么’是她们学院一年级的科林,全身像博物馆里半身雕像一样灰白的科林,只有泥塑的手里提着的那串葡萄还完好,滑稽,太滑稽了,怎么能这样。麦格教授已经变出了一副担架托起他漂浮在半空中,很冷静的说“我已经通知了校长和其他老师,波特,你也应该和我一起来校医室,你头上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你——你怎么啦,波特?”
伊芙眼睛里汪汪有泪,“是我的错,是我告诉他哈利今晚住院的,我知道他一直想找机会和哈利做朋友,我——”麦格教授不耐烦的拉下脸来,“你是想让我安慰你么?波特?还是你觉得现在哭一场克里维先生就能原地跳起来?为什么不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然后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呢,如果你真为他的遭遇感到愧疚的话。“
伊芙粗暴的用袖子抹过脸,“没错,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教授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的伤——”“没关系的,我那里有创伤药水,谢谢教授。”不可以再拖了,找到原料后还要几个礼拜才能做好复方汤剂,找到继承人又需要时间……科林也是麻瓜家的小孩,那下一个会不会是赫敏?不行,不要再乱想了!
走过一幅幅壁画,里面的骑士和中世纪巫师心不在焉的看她从上面的旋梯下来然后跑进更下面的黑暗里。魔药教室里没有人,空荡荡的二十个坩锅面面相觑,竟然有些凄凉。打开储藏柜,拿出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蛇皮放进口袋里。只要问出谁是继承人,一定就可以阻止这一切……滴答……滴答……滴答,手背上落下一滴两滴三滴猩红色液体,本能的仰头看,然后才发现是从自己的下巴滴下来的,用手摸上去,额头和下巴之间是浅浅的溪。
伊芙突然又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嘶啦嘶啦的,就在她耳边响起来,它说,“血……我闻到了血……“ 伊芙抽出魔杖,转向指向声音的方向,可她能看到的,只有教室里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坩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