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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照相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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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除夕,大西北。

关曼曼蜷缩在稻草堆里,听见远处传来狼嚎。月光从破窗斜斜切进来,在她布满鞭痕的背上画出一道银线。

三个月前被拖进审讯室时,她还能闻到裙摆残留的栀子花香,如今鼻腔里只剩铁锈与腐草的味道。

"207号!"铁门哗啦作响,穿军靴的男人将木桶踢翻在她脚边,"把这些马粪铲到东边地里。

黏稠的粪水溅在皲裂的脚背上,关曼曼机械地抓起木铲。指甲缝里嵌着的血痂又裂开了,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

粪堆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拨开秽物,发现是半面破碎的化妆镜。镜中倒映的脸让她浑身发冷——浮肿的眼皮,皲裂的嘴唇,像一个死人。

"叮!"

镜片坠地的瞬间,监工的电棍已经抵住她后颈。电流窜过脊椎时,关曼曼在扭曲的镜片中看见无数个自己,神情淡漠,充满绝望。

*

清晨的盘龙江在薄雾中苏醒,柳枝垂落水面,码头石阶上泛着露水。

晨雾未散时,老杨头的木船已经荡开水面。船头煤油灯在灰白雾气里洇出毛茸茸的光晕,他佝偻着腰撒网,晶莹的露水正顺着柳枝往下滴。

挎着竹篮的妇人们踩着湿漉漉的石阶下到码头,蓝布鞋帮沾了青苔也不在意。她们蹲在跳板边浣洗衣物,棒槌声惊起一片苇丛里的白鹭。

今天苏尚早起得很早,准确来说,她就没睡。

一不小心熬穿了。

不过也好,她和三婶还有孔婶带着两个双胞胎来公园里晨练。

柳荫下的象棋摊飘着高沫茶香,穿白背心的老爷子举着"车"迟迟不落,围观人群里戴红领巾的男孩趁着人群指手画脚的时候偷喝爷爷的茶水。

苏尚早见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公园里有卖米线的小摊,他们一人买了一份,苏尚早吃不完,剩下的全被双胞胎搜□□净了。

“谢谢你们,不浪费粮食的好小伙子们。”苏尚早摸了摸他们的头,笑嘻嘻地说。

双胞胎得了夸奖,很是开心,吃得更起劲了。

又在公园逛了逛,杨虎就开车过来接他们了。

今天要去的是八大河。

春节过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当地的学生、老师都把八大河当做天然的游泳馆。

跨河而过的铁路大桥上,站着一排排的跳水健儿,听到远方越来越近的火车汽笛声和列车前进的轰鸣声,一个手势,十几条身影齐刷刷地一起从桥上跃起,落入水中,列车在瞬间拖着长长的汽笛和轰鸣从桥上飞驰而过。

苏尚早津津有味地看着“跳水表演”,时不时跟着人群一起喝彩。葛胡桃走过来拉着她往浅水区走,是双胞胎也闹着游泳。

“这会还是冬天,会不会有些冷?”双胞胎才9岁,不比那些成年人身体好。

“没关系的,他们从小就这么玩。冬泳也能强身健体嘛。”

说话间,双胞胎已经跃入水中,玩着“狗刨”和洗着“杵地澡”。浅水区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小孩,把肚皮露在水面上,仰面朝天,躺在水中,一动不动,懒懒地顺江下漂。岸上还有一帮人守着衣服,你上来,我再下去,玩得不亦乐乎。

“你要不要下去试试?”葛胡桃看出苏尚早的跃跃欲试,开口建议她。

“可惜我没带泳衣,下次吧。”苏尚早确实有点想下去玩,可是在陌生的环境下总有点犹豫。

要是秦未时在就好了,她也会安心很多。

等双胞胎玩高兴上来,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日头升高后江畔热闹起来,照相摊、小吃挑子沿堤摆开。对岸传来卖豌豆粉的梆子声,挑担人赤脚踩过被晒得发烫的青石板,苏尚早叫住他,买了一份尝尝。

她坐在石板上等葛胡桃他们回来,刚刚双胞胎嚷嚷着要买米线。

远处江堤的铸铁栏杆边照相摊的师傅支起三脚架,正给一个穿的确良衬衫的游客拍照,后面还等着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

“三婶,那边是拍照的吗?我也想去拍。”等葛胡桃回来,苏尚早好奇问道。

“是拍照的,还挺稀奇。今天赶巧了,走,我们也过去照两张。”葛胡桃大手一挥,擦去哥俩嘴上的油渍,理了理他们的发型。

她们合影一张,苏尚早单独拍了两张,葛胡桃和双胞胎拍了两张。

摄影师很少见这么阔绰的顾客,牙咧着都快收不回去了。

“不加急下周六来取,我的店铺就在武城路。”

拍完照又逛了逛,等到炊烟在两岸鳞次栉比的青瓦房顶升起,穿白围裙的妇人挎着竹篮唤孩子回家,她们才惊觉——已经是黄昏了。

“好久没有这么逛过了。我在云南也没什么朋友,加上有这两个小孩,更没时间出来玩。”

葛胡桃在回去的路上感叹。

苏尚早只是微微笑着,没有接话。

虽然葛胡桃人很随和,对她也好。但毕竟是长辈,况且只是接触不到一周的陌生人,少说少错,还是谨慎些好。

当杨虎的吉普车碾过满地柳影时,苏尚早正对着后视镜调整发卡。镜中葛胡桃用粗粝的掌心摩挲着双胞胎后颈,那动作让她想起母豹舔舐幼崽——温柔里掺着某种说不清的焦躁。

当晚回去,秦未岱就有些发烧。孔婶和葛胡桃在房间里照顾他,苏尚早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去打扰。

睡觉前,她还是有些担心,打算去问问情况,走到房前,听到秦秋城和葛胡桃低低的争吵:“你明知道未岱身体不好,还让他去冬泳...存心...?”

葛胡桃的声音更低,苏尚早没听清。

“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只要他健康平安...”秦秋城的声音似乎很激动,苏尚早知道她不能再听下去了,转身回房,正好遇到从楼梯上来的孔婶。

“苏同志,怎么了。”孔婶的脸在暗处,让苏尚早看不清她的表情。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未岱,想去看看。”苏尚早装作要去双胞胎房间的样子,镇定地说。

“未岱已经没事了,苏同志,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那我就放心了。”

苏尚早回到房间,急忙反锁上门。

她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忽然想起妇人摩挲孩子后颈时,指腹按压的正是大椎穴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天,苏尚早过着米虫般的生活。

吃了睡,睡了吃。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她收到了秦未时的来信。

见字如面,吾妻早早:

我今天已顺利到达部队,封闭训练一周,这个周末我回去打扫我们的家,家具都齐全了,二婶婶送过来的衣服和零食也都到了。我又买了暖壶和盆子,修好浴室,洗好床单。等你回来,想要什么,我们再去买。我想你,你想我吗?

这个秦未时,真是不害臊。苏尚早一把把信扔在床上,正事不说说这些。

他们军区出来的信都是公开信,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见了。说不定叔叔婶婶也看见了。他不嫌丢人,她还嫌呢!

四合院的事情半点不提,是不是给她画饼呢?

苏尚早带点怒气下楼,秦未岱正窝在沙发上乖乖地看电视。

“未岱,好点了吗?”苏尚早摸摸他的额头,又揪了揪他的耳朵。

秦未岱没有哥哥活泼,平时很文静,也很少说话。他的体质也没有秦未枫好,发烧之后就一直断断续续咳嗽,现在请假在家,没去上学。

“好点了,婶婶。”秦未岱递给她一个苹果:“嫂嫂吃。”

苏尚早面对这种乖巧的小孩没有丝毫抵抗力,她拿过苹果:“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嫂嫂给你去削皮。”

“弟弟!我回来啦。”门口传来秦未枫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哒哒哒的跑步声。

“哥哥!”兄弟俩就分开半天没见,分外想念,紧紧抱在一起。

苏尚早好笑地看着这温馨的场面,摇了摇头,按照以往的经验,不出半个小时,兄弟俩又会因为什么小事打起来,再和好,再打起来。

这两天葛胡桃和秦秋城在外面忙。年也过完了,事情也逐渐多起来。

没人在家,苏尚早渐渐有些无聊,都开始想念秦未时了。

不过明天就是元宵了,云南这里傣族人居多,他们有一个特别的节日,叫烧白柴节。

众人先到山中砍盐霜树,把砍回的盐霜树经水泡、剥皮、晒干后制作成为白柴,堆至寺中备用。节日之夜,将白柴堆架如亭,各寺比丘、沙弥集中念经,最后由长老点燃柴亭。

白柴塔是烧给佛祖的,烧白柴就是告别冬天,迎接春天,祈求幸福。烧了白柴,种在地里的庄稼才会长得好,粮食才会丰收,村民的身体才会健康少生病。

葛胡桃和秦秋城没有时间,到时候就由苏尚早和孔婶带着两个小孩去玩。

中午吃过饭,苏尚早就准备去取照片。反正她在家闲着没事干,下午的温度正好,不是太冷,稍微带点春天清新的气息。

梧桐树影在武成路的水泥路面上织出细密的花纹,这条路上的商铺门脸都带着国营单位的规整劲儿。粮店门口排着拎布口袋的队伍,副食品商店的玻璃柜台里。

转角处新开的个体裁缝铺倒是活泼,大红的确良布料瀑布似的从二楼竹竿垂到人行道,惹得穿碎花衬衫的姑娘总要放慢脚步。

红星照相馆是武城路唯一一家照相馆,店长滕跃是一个年轻人,大家都叫他滕师傅。

苏尚早根据行人的指路,很容易就看到大大的招牌。玻璃柜台里陈列着不同尺寸的相框,上面标着五寸的五角二分,八寸的要八角。

苏尚早推门进去,一阵显影药水特有的酸涩味道直冲鼻腔。店内整体偏暗,有一家子正在拍照。

滕师傅从黑丝绒衬布上取出一台方匣子相机时,穿海军衫的小男孩突然绷直了背。

“看这里——”摄影师钻进黑色遮光布,左手举着橡胶球快门线,“笑一笑,诶,好!”镁光灯炸开的瞬间,孩子母亲慌忙去抚平丈夫中山装上的褶皱。

拍完照片,腾跃回过头来看到苏尚早:“这位同志,你是来取照片的吧,请稍等。”

腾跃对她印象很深,这是个极漂亮的姑娘,黑白照片也挡不住她的绝色。

“没关系,我不着急。”苏尚早冲他一笑,转而打量起店里的设施。

店里挂着天鹅绒幕布,还有许多假布景,像山水画或者公园凉亭,等滕跃把照片递过来,苏尚早很有兴趣地说:“我还想拍几张,证件照,可以吗?”

滕跃当然求之不得,苏尚早坐在黑色幕布前,用了一个最经典的姿势:30°侧坐。

照片很快就拍好,苏尚早付过钱,正准备离开,这时正好有一群人推门进来,领头的那个正转头和同行人说话,嬉嬉闹闹间撞到了她。

“对不起,同志!”那人下意识道歉,伸手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

“没事。”苏尚早不露痕迹地转身,让他们先进来。

等欧阳宇看清楚她的相貌,愣了一下,脸有点红,不自然地放下手。

来人都是今年刚考上昆明理工大学的学生,趁开学前来照相馆拍证件照。

陈锋也注意到这个低着头的女人,先是看愣了几秒,然后眼神在她和好兄弟之间来回打转。

看着欧阳宇那一副害羞的样子,他明白了点什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欧阳,你怎么马马虎虎的,快给人家道歉。”

苏尚早抬起眼看了一眼他们,冷冷地丢下一句:“不用了。”

她快步走出店铺,准备坐公交回去。

“同学,等等!”欧阳宇追出来,他晃了晃手中的照片:“你忘记拿照片了。”

滕跃把照片放在柜台上,苏尚早拍完忘记拿走了。

“多谢。”苏尚早接过照片,又准备走。

“同学,等等。我是理工大学78级的欧阳宇,刚刚不小心撞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欧阳宇看起来不到18岁,一张年轻的脸,带着一种青春特有的张力。皮肤细腻白皙,显得格外稚气。他的头发是当时流行的短发,前面稍微长了一点,奔跑时被风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没关系,我要赶紧回家了。我丈夫还在等我。”

苏尚早一眼就看出这小孩存了什么心思,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净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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