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焰差点在面前跪下，闭先生受宠若惊。
“哎。”闭讼章打出一道灵力，拖住朱焰发软的膝盖，“听说我儿子在学校揍了头牛？怎么回事？”
被揍的牛小宝：“……”
牛爸牛妈：“……”
“闭先生。”牛爸站起来跟闭讼章打招呼。
牛妈也赶紧拉着儿子起来给闭先生鞠躬，“闭先生好。”
牛小宝打出生起就听过闭先生的威名，知道闭先生是妖管局里很厉害的大妖怪，保护的是所有妖怪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所有妖怪的保护神。
同时也是他们家最怕的妖怪之一。
另一个是白游远。
至于为什么要怕，他爸妈没说。
“闭，闭先生好。”牛小宝被牛妈摁着鞠躬。
闭讼章看着牛小宝脑袋上的牛角，了然。他儿子在学校揍的不是牛，是牛妖。
那就有点难办了。
“爸爸。”闭嘉捂着鼻子挨到闭讼章身边，歪着身子要靠，被闭讼章点了一下。
“站好。”
闭嘉没敢再往他爸身上靠了。
闭讼章大马金刀地坐在办公桌前仅剩的椅子上，“怎么回事？为什么揍……人？”
被牛妈拉着的牛小宝觉得自己有人撑腰了，还是特别厉害的闭先生，立马挺直腰杆。他爸说了，闭先生是出了名的讲究公平正义，绝对不会偏私。
哪怕闭嘉是闭先生的儿子，闭先生也绝对不会护短！
绝对！
闭嘉什么都不知道，他又原原本本地把牛小宝先咬祝九，他为了救祝九才不得不出手打人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稍微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爸爸，我就揍了牛小宝两拳，没打伤他。”
“过来。”闭讼章勾手。
闭嘉靠过去。
闭讼章摁着闭嘉的脑袋，把他往牛家三口方向转，“跟牛小宝道歉。”
牛小宝鼻孔都要翘上天了。
牛爸和牛妈面面相觑，本能地觉得不对。
闭先生竟然不维护一下自己的孩子？！这事究根结底他们这边不占理，只不过没碰上硬茬的时候还能硬气一把。
现在面前的一个两个都是他硬碰不起的，就算闭先生真的护短，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虽然但是，牛爸心里对闭讼章的敬佩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不愧是闭先生，讲究公平，是非分明。
战战兢兢的朱焰崇拜地看着闭讼章。闭先生不愧是她的偶像！一上来竟然就先揪自家儿子的错，果然是好家长的典范！
也不知道是哪个妖怪这么好命，竟然给闭先生生了个这么好看的儿子。也不知道闭嘉原身会不会多像闭先生一点？她没亲眼见过闭先生的原身，如果能看看闭先生的缩小版，也不错。
朱焰想着想着，眼神开始飘忽。
闭讼章冷淡地瞥了朱焰一眼，又收回来看闭嘉，“说话。”
闭嘉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硬气道：“我没错。”
闭讼章：“打人还没错？”
闭嘉嘀嘀咕咕，“那爸爸打大妖怪的时候怎么不道歉？”
他指的是在半石山的时候。他还看见他亲爱的爸爸把大妖怪打成小小一个，一点都不礼貌地勾着人家的猪獠牙，言语嘲讽。
他又没抓着牛小宝的牛角嘲讽人，只是见义勇为地打了两拳而已。
闭讼章眯着眼睛看逆子，懒得解释，“别废话。”
“……”闭嘉朝闭讼章“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牛小宝道歉，“对不起。”
牛小宝得寸进尺，“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闭嘉抿着嘴，不愿说了。
闭讼章拍了拍闭嘉的脑袋。
闭嘉赌气似地朝牛小宝大喊，“对不起行了吧！”
牛小宝还想作，被牛妈掐了一下，老实了。
闭讼章和白游远对了个眼神。白游远下巴一挑，示意闭讼章祝九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让他继续。
闭讼章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放松地半靠在椅背上，二郎腿随意搭着，透出一点少见的痞气。
“现在我们来聊聊第二件事。”闭讼章气场很强，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能把人钉在原地，“我听说今天早上闭嘉在班里被同学集体孤立，带头的人叫什么来着？嘶……”
牛小宝顿时僵成死牛。
白游远点了点桌子，示意闭讼章适可而止。
闭讼章长长地“哦”了一声，“牛小宝。”
牛小宝从牛妈怀里跳下来喊冤，“我没有！是他自己……”
闭讼章适时出声鼓励，“自己什么？继续说。”
牛小宝被闭讼章冷淡的眼神吓得结巴了半天，硬是没往下说出一个所以然。
“逆子！”牛爸抓过牛小宝就打了两巴掌，“我送你来幼儿园是来上学来交朋友的，谁让你带头欺负同学了？！你还想吃白祝九，你算什么东西？！”
牛小宝被牛爸打懵了，刚嚎了两声，被牛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又转头想抱着牛妈哭，牛妈也不理他，他只能抖着身子站在一边默默流眼泪。
牛爸要给闭讼章鞠躬道歉，被一道灵力托住了。
闭讼章手指都没动一下，“牛先生，孩子的错孩子自己担，我俩之间可没什么道歉的必要。”
牛爸“哎”了几声，把牛小宝拖到闭嘉面前，“给人好好道歉！”
牛小宝的耳朵都被牛爸拧红了，才龇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对闭嘉说出一句“对不起。”
闭嘉扬起下巴，学着牛小宝的样子用鼻孔对着人。
牛爸觉得闭嘉这表现实在是没家教，递给闭讼章两个眼神想让公平公正的闭先生管管。
闭先生坦荡地和他对视，目光平静，一言不发。
闭嘉还学牛小宝说话，“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语气比牛小宝的还欠揍。
牛小宝气呼呼地，怼脸大喊，“对！不！起！”
闭嘉不舒服地捂了下耳朵，“你太大声了，喊得我耳朵好痛。”
“牛小宝！”牛爸咬牙掐了下牛小宝的屁股，“闹什么脾气，好好道歉！”
牛小宝咬牙切齿，“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闭嘉大度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牛爸大大地松了口气，把牛小宝丢回给牛妈，又把给白祝九的赔偿也一模一样地给了闭嘉一份。
闭嘉立马摆手，“我不要，我不吃你家的饭。”
祝九一直在白游远怀里待着，安安静静地当个乖宝宝，听见闭嘉这么说，也赶紧有样学样，对牛爸道：“我也不吃你家的饭。”
“哎。”牛爸左右为难。
不要钱，这事怎么算过去了嘛！
闭嘉对祝九说：“你别学我，你得要。牛小宝差点就把你吃了，他就该赔你一年的饭菜！”
闭嘉又对牛爸说：“你还得保证牛小宝以后不会再打祝九的主意，否则我还会揍他的！”
闭讼章额角一跳。
这也是个逆子。
“闭嘉。”
闭嘉回头，“我会道歉的爸爸。”
闭讼章：“……”
这是道不道歉的事？
牛爸却没生气，连连夸闭嘉说得对，“以后他要是再欺负你，欺负祝九，欺负同学，你就往死里揍他。不用顾虑。他这牛脾气就是被我跟你阿姨惯出来的，早该有个人治治他。”
牛小宝声音都劈了，满脸不可置信，“爸爸！”
“闭嘴。”牛爸朝牛小宝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削你啊。”
牛小宝委委屈屈。
牛爸好声好气地问闭嘉，“那小嘉想要什么？只要是叔叔能给的。”
祝九一听闭嘉的赔偿还有着落，亮着一双眼睛等闭嘉说话。
闭讼章也在看闭嘉，修长的手指在腿上轻点两下。他也很好奇闭嘉会怎么说。
他见过的小妖怪里，大多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自私劲儿，别说学学什么人类常说的孔融让梨、点到为止了，能一起搜罗到自己怀里的都不含糊。
这就是大多数妖怪的本性，贪婪，无尽地贪婪。
“有一样。”闭嘉开腔。
闭讼章轻打节奏的手指倏地停下。
闭嘉说：“我要牛小宝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跟我道歉！”
牛爸下巴差点掉了，“啊？就这啊？”
闭讼章的节奏又打起来了，比刚才还轻快。
牛小宝觉得丢脸，“我不要，我已经道过歉了，我为什么还要道歉？”
白游远终于开口，“要不这样吧，由朱老师牵头，把今天发生的事作为例子，周五开一个主题班会，会议内容提纲明天交给我，有没有问题？”
朱焰从幻想中回神，“好，好，我回去马上就写。”
“至于小宝，”白游远温和地摸了摸牛小宝被捏红的耳朵，细细的灵力抚平了牛小宝耳朵上的疼，“老师给你布置一个小任务，能不能做到？”
牛小宝被安抚得很好，积极道：“能！”
“好，一会儿你回去之后，找到今天跟你一起孤立闭嘉的同学，让他们挨个给闭嘉道歉。”白游远摸了摸牛小宝的脑袋，“你们还小，字都写不全，就不用写检讨书了。”
牛小宝瞪着一双铜陵大的眼睛，不敢相信白校长的安排。
让他去找他的跟班挨个给闭嘉道歉，还不如让他当着全班的面再道歉一次呢！
这让他这个当大哥的以后还怎么在一班混啊！
白游远装作没看明白牛小宝的想法，柔声问：“这是不是太难了？”
“不难。”牛小宝攥着小拳头答应了，“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
白游远撕下一个小红花贴纸贴在牛小宝的胸口，不吝表扬，“好孩子。”
牛小宝瞬间骄傲起来，朝闭嘉和祝九挺了挺胸脯。
祝九嘀嘀咕咕，“我也想要小红花……”
白游远打算再取一个给祝九贴上。
闭嘉“哼”了一声，摸了摸祝九的脸，“不要跟他一样的，我有更漂亮的小红花，回去我给你，十朵八朵都给你！”
白游远笑了笑，把小红花贴纸收好了。
闭讼章眉头一皱。他这逆子到底知不知道送人本体花是什么意思？！谁教他这么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