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挂着的披风。
她目光还没挪过去,赫拉就跟有读心术似的,说:“披风沾了血和灰尘。”
沐雪没动了,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抿着唇,任由眼前的奇怪吸血鬼给自己套上衣服。
大概是衣服更靠里的缘故,这件外衣比披风要更温暖一些。
她突然觉得赫拉是个很好的吸血鬼。
“为什么要把我送来这里?”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问。
话音刚落,视线忽然被迫抬高。
她这次彻彻底底宕机在原地。
赫拉抱住她了,她的下巴蹭过吸血鬼的肩,顺着抬起来,抵在对方肩头。
温暖与气味彻彻底底将她环绕,而非只是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让她感知。
人形肌肤上没有毛发,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侧脸和耳朵与赫拉相贴,甚至隐约能勾勒出对方耳朵的形状。
尖尖的,软软的,热热的。
“是我错了。”
温热的、不该属于吸血鬼的吐息出现在她耳畔,“我没有保护好你。”
湛蓝的眼睛在月光的照拂下,显得越发清澈。
沐雪没有反应过来,无论身体还是思想。
“……什么意思?”
胸背被拥抱的力度似乎紧了些。
“有人害我们,我该保护好你的。”
害……我们?
沐雪的大脑更加难以理解了。
“别怕,我来处理。”奇怪的吸血鬼说出更奇怪的话语。
——在沐雪看来。
就算是被坏人害了,为什么会扯上“我们”呢?
为什么又有这个“该”呢?
她忽然想起来了,埋藏在记忆深处、曾经走投无路时,对某个词的渴望与幻想。
“为什么‘该’,你不是说是交易吗?”她怕赫拉忘记,还特地提醒了一遍:“我给你血和别的你不告诉我的东西,你把我带出去。”
“别的东西是什么呢?”赫拉却反问她。
“……”她如果知道就奇怪了。
赫拉似乎也没指望她想出来,而是轻叹一声,彻底将脑袋放在她肩上,说:“就是该。”
她的嗓音比平时说话时要轻一些。
沐雪却想出来了(自以为的),问:“是因为主人吗?”
赫拉意外,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个词。
忽而轻笑一声,也没说是或者不是。
沐雪以为她是默认,本来该了然的,却忽而有一瞬间的茫然,缓慢抬起双手,又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主人……
一个总记得给她穿披风、把她带出斗兽场、供她吃供她住、会温柔又认真地替她处理伤口、还说要保护她,的主人吗?
好陌生。
她熟悉的似乎只有凛冬雪原上的饥饿与寒冷。
她擅长的似乎也只有捕猎时的蛰伏、靠近与翻转腾挪。
过了又一会儿,赫拉起身,替她整理好衣服,最后又去拨弄她灰白色的头发,“走吧?回去。”
“赫拉。”小雪豹做了重大决定,严肃喊。
“嗯?”赫拉还在替她梳理头发,有点儿意外,毕竟沐雪没喊过她的名字。
小雪豹垂着头,侧脸与耳朵因为第一次跟人接触而泛起粉红。
她不太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了赫拉的眼睛。她记得赫拉很有礼貌,跟人讲话低着头好像不太好。
“可以不喊……主人吗?”
赫拉顿了好几秒,最后又笑了一声,这声笑跟之前的轻笑不同,多了一些促狭的意味,甚至还带着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随你。”与之前的回答相同。
沐雪松了口气,又立即问:“你要血吗?”
说着还拨开外衣的领子,露出刚刚被温热水流冲洗过,又被疗愈过的莹白脖颈。
接着又解释:“你刚刚洗过,不脏。”
她觉得赫拉进食其实不在于这一时,但她突然就很想这么做,很想献出自己的血液。
以此来做些什么。
眼前吸血鬼的喉骨滚动了,显然想要进食。
她就上前一步,稍微踮起脚,将脖颈凑过去。
结果却被推开了。
“不急,先回去。”吸血鬼大概是心疼的,如果她懂得心疼是什么滋味的话,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怜爱。
但总之,她并没有对面前这只兽人下口。
一只才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刚恢复就急于为她提供血液的可爱兽人。
兽人疑惑。
吸血鬼凑过去低声说了一句:“才受伤,养养。”
大概是怕兽人误解。
兽人更加疑惑,她已经好了呀。
但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