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夏天的四月天的闷热夜晚。林寻竹戴着小鱼给的粉色短发假发，顶着厚厚的粉底液与烟熏眼妆，表情麻木地站在路灯下。

而他身旁的小鱼则抽着烟对一个路过的老头说：“50、50，别走呀大爷。”

见老头一瘸一拐地走了，小鱼把火发在林寻竹身上：“你摆这张死鱼脸是个人都走啦！哼，没用的东西！滚开，别挨着我，看到你就烦！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味吗？恶心死了！”

默默低下头的林寻竹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又固执地抓住小鱼的衣角，他说：“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小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用脚踹林寻竹的小腿，骂道：“没出息。”

这时一个喝着啤酒的男高中生走过来，他伸出手刚想触向林寻竹的腿，就被林寻竹黑着脸躲掉。

“你躲什么躲，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呀你！”小鱼气得打了林寻竹一下，又转头笑脸对男高中生说：“50十分钟，一百块一个钟哦弟弟～”

“那你呢？你什么价？”醉得脸红红的男高中生突然问。

“你出不起的价。”小鱼瞬间冷下脸，声音与平常刻意夹的嗓音很不同。

见男高中生还打算上前，林寻竹快速挡在小鱼面前，皱眉说道：“不做你生意，滚。”

“谁说不做啦？”小鱼用手掐林寻竹腰间的软肉，见林寻竹疑惑回头，他又笑嘻嘻地用手指着林寻竹的脸说道：“你做呀，你去伺候他。”

林寻竹沉默地看着小鱼，而后猛地拉走醉醺醺的男高中生，往小巷子里去。

“记得要小费！”小鱼朝林寻竹的背影喊。

一个劲往前走的林寻竹没回头，或许是被小鱼刚刚说的话伤了心。

凌晨2点09分。

坐在浴缸里的林寻竹盯着晃动水面中的自己，那被扭曲了的面容，或许才是如今真实的他。

身躯缓慢下滑，林寻竹仰着头将自己浸在水里感受着水温与四肢被水包裹的感觉。

此时他再次听到那水滴声，他知道，那个人又来了。

“出来啊，大不了弄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林寻竹用手舀了一捧水，往地面上泼。

“你很孤独吧，所以才老是进别人的家，偷看别人。出来啊，或许我们能做朋友呢。我不会再报警了。反正我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人愿意靠近我了，都嫌我脏。就连小鱼，他也嫌弃我，他不喜欢我了。我知道他是在利用我，但我还能怎么办呢，我还能拥有谁呢？”

当孤独的双眼望向门口的黑暗时，捕捉到的那一瞬的黑影，到底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浴缸里的水已经在冷却，而他的心却还热着、跳着，在提醒他，他还活着。肮脏地活着，即使洗一万遍的澡，内里也依旧是脏的。

“啊……”林寻竹双手捂脸痛苦地尖叫起来，而尖叫只是无用的发泄，什么也改变不了。

一颗彩色玻璃弹珠在他的尖叫声中悄然滚进浴室。听到声响的林寻竹抬起头，他望着那地面上的彩色弹珠，沉默了一会后，问：“能让我看看你的脸么？”

然而只是片刻，他便怕了，被脑中的幻想吓到，连忙摆手说道：“不……还是不要了，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快走。”

拉长的黑色影子无声地探进浴室，那尖长似畸形的手指令林寻竹惊慌地躲进冰凉的水里。他憋着气睁着双眼，既恐惧又好奇地等待着。

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林寻竹不清楚这一刻的心情算失落还是开心，或许他刚刚真的在期待些什么，又或许只是害怕过了头。

【人类还真是奇怪，yo！他明明害怕宿主你，但却涨了五点好感度？yo？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喜好？yoyoyo！】

藏于黑色皮制手套下的右手摸向戴着黑紫色螺纹面具的脸，闷在面具里的水气如呼吸覆盖在面部，好热。

高领暗紫色条纹衬衫外是透明黑的雨衣，在方便冲刷血迹的同时全方面保护害怕光线的皮肤。

【不可以摘的宿主，林寻竹浴室里开了灯的，一旦被光照到，宿主你的脸就会被灼伤的！yo！】

“啪”的一声，整间浴室瞬间堕进黑暗。

“你干什么……唔唔！”

被手套紧贴着的手指置于温暖的嘴里，摸着那沾着唾液的牙齿，探向咽喉。

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水珠砸进浴缸中的水面，那声音与林寻竹的声音同时响起：“摸……摸下那。”

他发颤的音如猫咪兴奋时抖动的尾巴。

羞耻的话说出了口，渴望却没得到想象中的安抚，失落立即从嘴里涌出。

“你也嫌我脏？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连面都不敢露，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来，你就是个贼！”

“啪。”响亮的一耳光使林寻竹清醒了几分，恐惧再次袭击他的大脑。

“别打了，别打我，我不说了、我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