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王府。
谢安然收到了李金带人到太子府换牌匾的消息,第一时间报给了玉沅和周鲤。
周鲤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舒了一口气,父皇只是让人摘了牌匾没有其他惩罚,就代表父皇没有真的厌弃皇兄,这是好事儿。
玉沅嘱咐了一下谢安然让她继续留意太子府,就让她退下了。
谢安然是玉沅母亲谢宁的旧部,手下统领二十人,都是女孩,她们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在暗处保护玉沅的安全。
按照往常除非紧急情况,她们一般是不出现在明面上的,但是玉沅担心太子一家的安全,又不想动用乾元帝给她的暗卫,就破例让谢安然露面了。
现在谢安然明面上是玉沅身边的一等侍女,和兰嬷嬷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暗处仍然负责统领谢家暗卫。
至于乾元帝给她的暗卫,玉沅不是不信任,她只是觉得有些事让他们办不合适。
比如,假如乾元帝真的下旨圈禁或者赐死太子,她就打算来一出瞒天过海,把太子一家三口偷出来,远远送走。
天大地大,自由游走,不比一辈子被困在皇宫中畅快?虽然要隐姓埋名,但是她相信太子对周这个姓氏也不会有多少留恋。
至于万一消息泄漏,乾元帝会不会赶尽杀绝,玉沅是不担心的,一是毕竟有周鲤和先皇后在,他不能完全不考虑他们的感情;
二是,虽然她爹爹玉将军交了兵权,但是掌兵又不单单只靠一个小小的虎符。
她爹爹在军中戎马半生,拥护者遍布大周各处,这些人齐心保护皇兄一家的安全也不是难事。
玉沅相信,倒时候担心安全的就不是他们和皇兄一家了,而是父皇和未来要继位的新皇。
周鲤看着谢安然飞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玉沅以为他是在担心太子,就劝道:“放心吧,有安然一人照看着,皇兄一家不会出事的。”
周鲤温和一笑,用缠的严严实实的手指捏了捏玉沅圆润了很多的脸颊,“你已经安排的很周到了,我没有担心。”
“我只是在考虑,谢安然都忙起来了,父皇给的那些人一直闲着吃白饭也不太好。”
隐匿在屋顶处的暗卫统领玄一被他这话说的黑脸泛红。
屋外挂在树上的玄二看得啧啧称奇,自家冷酷毫无人情味的老大何时有过这样的表情?不过王爷说的也没错,自从皇上让他们跟随王爷王妃之后,他们真就一直闲着呢。
不是他们不相干,主要是王妃和王爷大多时候都不需要他们。论侦察敌情,他们之中没有人比的过王妃。
论实战,他们还没有遇到敢对王爷和王妃动手的人。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这边有谢家的姐妹们就够了,玄一他们就跟着你吧。”玉沅捏了捏周鲤被丝布包裹着的长指甲,她也不想这些人跟大猴子一样趴在他们四周。
“好,这段时间我好好想想,给他们找点事儿做。”
二皇子府这边,李金看着正门上崭新的牌匾,觉得还算满意,就进府去和二皇子妃、荣郡王告别。
他还想着拜见一下二皇子,只是二皇子妃说二皇子在休养,让他先回了。
李金本就是出于礼貌,主人不便,他也没坚持。
出了二皇子府,李金让人直接在外面等着,他一个人,抱着拂尘脚步飞快地长乐王府的大门。
咚咚响了三声,门就从里面开了。他心里想着要跟长乐王府的人打好关系,脸上堆起了了笑,准备和人打招呼。
只是,门是开了,可是门后空无一人,李金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后脖颈处一阵凉风吹过。
玄九才不管他害不害怕,要不是看他是前主子身边得力的人,他都不理他的。玄九开完门后就直接运功飞入内院,唤了桂嬷嬷出来。
桂嬷嬷迎出来的时候见李金还在大门外发呆,笑着上前请他进来。李金终于见到熟悉面孔了,心中的不安才散去。
两人短暂寒暄后,李金就说明了来意,“桂嬷嬷啊,麻烦你帮杂家通传一声,老奴想拜见一下王爷和王妃娘娘。皇上听说王爷病了心中担心,特意让我来看看。”
桂嬷嬷一听说这话,立马为难起来。
“李公公,不是我拦着您不让您见我家主子。只是您也知道王爷病着,而且我也不瞒你,王爷这几日心里也不大舒服,就连我也是不愿意见的。每日里只让王妃陪伴左右,所以……”
“明白,明白,那待过几日王爷好些了,杂家再来叨扰。”
李金当然明白了,王爷这是心病,是在为二皇子抱屈。
再说他这次来王府也是出于他自己的心思,所以当下也没强求,婉拒了桂嬷嬷请他进门喝茶的好意,直接带着人回宫了。
桂嬷嬷看到李金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正准备关门,就见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从太子府出来,向着他们王府的方向走来。
僧人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看似脚步缓慢,实则缩地成寸,桂嬷嬷只觉得好似眨眼间,人就道跟前了。
“阿弥陀佛,劳烦施主通报,真一求见长乐王与王妃。”
“真一大师?”
虽然距离上次在王爷婚礼上见真一大师已经过了快两年了,但是桂嬷嬷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就是救了王爷性命,并照顾王爷十年的大恩人。
桂嬷嬷心里激动,脸上的笑意真切,“老奴见过国师,国师请进。”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桂嬷嬷准备将国师先请进正厅,再去请王爷或者王妃出来见客。另一边,玄九见到国师进门直接进了后院去禀报了。
玉沅和周鲤听到国师来了,都十分意外。
上次国师帮他们主持完婚礼仪式就匆忙的离开了,也不知道是有事要忙,还是怎么地,总之他们都没来得及叙话。
玉沅看了眼周鲤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周鲤见真一大师。
周鲤手掌上下翻了翻,道:“见吧,我们两个的特殊情况真一大师已经知道,不在乎再多知道一点。”
“也是。”玉沅觉得周鲤说得也在理,当即对着院子喊了声兰嬷嬷,让兰嬷嬷去和桂嬷嬷一起把真一大师请进他们的正院来。
她自己整理和一下衣冠然后和周鲤一块儿到正院门口迎接他们。
真一大师面容依旧,玉沅和周鲤都长成大人了,他也没什么变化,光阴就像是在他身上定格了一样。
真一大师见到玉沅和周鲤没有念阿弥陀佛,反而很亲切地笑了笑,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屋了。
桂嬷嬷和兰嬷嬷上了茶点就退下了。
真一大师看了一眼屋顶和院外,玄一、玄二等人非常识趣地现身,在周鲤摆手后,他们也退下了。
没一会儿,整个正院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真一大师没理会他们两个小的,自顾自喝茶吃点心。
他为了太子一家和这两个小娃娃,一大早就从寺里出来了,早饭都没吃多少,匆忙进宫又和皇上周旋许久,这会儿正腹中饥饿。
玉沅和周鲤虽然觉得他一来就吃吃喝喝,有点奇怪,但是很懂事的没问,他们和真一大师一起生活十年,很是知道这位国师宽容和蔼的表象下,嘴巴也很不饶人。
玉沅有时都怀疑,周鲤以前嘴巴那么度毒是不是跟着国师学的,小孩子嘛,还没有形成稳定的是非观,耳濡目染的,很容易受身边的大人影响。
真一大师吃点心的时候,玉沅也跟着吃,真一大师吃好了,她还在吃。周鲤的手都包裹着,不方便喝茶吃点心,就在一旁静静陪着他们。
真一大师见到她这样调侃了一句胃口真好。
玉沅吃东西的时候,不想讲话,所以没理他。
真一大师就转而看向了周鲤,视线停留在周鲤包裹着的手指上,“你在我面前就别藏着了,把这些都拆开,我看看。”
周鲤诧异道:“国师怎么知道我的手出问题了?”
“呵,你指甲处聚集了这么多的能量,也就你自己看出来。”因着国师已经知道了玉沅能吸取能量的事,就有话直说了。
“国师,您知道能量?”周鲤更加惊讶了,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胸口。
真一大师淡定地抿了一口茶,“你们不是早知道了,我知道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哎,只是上次分别后,我们许久不见,一见面国师你就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架势,怪吓人的。”
“呵呵。”
真一大师觉得口中的甜腻感淡了,这才放下茶盏,“行了,别跟着小姑娘一样扭捏。手伸过来,我看看。”
“嗯,有劳国师。”
“哟,长大了,还客气上了。小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懂事,怎么,皇宫的水土比我那个小庙里养人?呵呵。”
周鲤顿时不想说话了,他和国师就是小巫见大巫,每次见到国师,他都迫切希望他立马修闭口禅。
真一大师一圈圈拆开周鲤手指头上的纱布,周鲤那十个乌黑尖利的指甲全部露了出来。
他没有大意,手掌运气后才去触碰其中的一个指甲,指甲很坚硬,也很锋利,要不是他功力深厚,一定也会像玉沅一样被划出血。
最主要的是,他感受到了周鲤指甲处的能量十分暴虐,他暂时还处理不了。
他收回手看向还在吃的玉沅,挑眉问道道:“阿沅,你既然能吸收周鲤体内的能量,就没有试着把他手指处的能量也直接吸收了?”
玉沅想到着也气闷。
“我试了,不行。我感觉到周鲤手指处的能量已经和他的血脉和筋骨融合了,融合后的能量我是没办法吸收的。我猜想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他的手指才会变异。至于他为什么能融合能量,我还没有想出来。”
玉沅说完,似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期待地问:“国师前来,是感知到什么了吗?”据她所知,真一大师的灵魂力量也很强的。
真一大师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我只是看到了你们这方天象有变,但是具体的也看不出来。”
玉沅和周鲤闻言心中不免涌上些失望,虽然他们都默契的极力掩饰着,不让对方看出来。
国师半合着眼,看了两人一眼,很满意他们臊眉耷眼的样子,不继续卖关子了,很慈爱地说道:
“不过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东南极远之地,有一海外仙山,或有机缘。”
“什么叫有机缘,你就不能说的再明白些吗?”玉沅气他的大喘气,呼出一口长气后吐槽道,跟这老和尚说话太费劲了。
真一大师不在意,神在在的念了一句佛号,然后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周鲤和玉沅同时在心里吐槽,这么多年了,总是这一句。
“既然有,那就去。”玉沅见状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直接毫不犹豫的决定去那海外仙山看一看。
玉沅决定的事周鲤自然没意见,他心里也偷偷送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有机会。他现在这副怪模样着实不方便。
既然决定的了远行寻药,桂嬷嬷和兰嬷嬷便开始收拾行装。
玉沅觉得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不适合远行奔波,劝说了好一番才让两人同意留下。
桂嬷嬷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周鲤和玉沅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兰嬷嬷不同,她和玉沅的情分不一般,她知道自己去了可能帮不上忙,还要劳心玉沅惦记,就也没坚持要去,但是收拾东西的时候总是担心玉沅缺了这个不行,缺了那个不便,然后就收拾了好几车的东西出来。
玉沅本想留下一些,但是看到兰嬷嬷转身偷偷抹泪的样子,就都随她了,说起来她和兰嬷嬷还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呢!
她心中也酸酸的不舒服,她知道这是不舍的感觉。
晚上,兰嬷嬷拉着玉沅的手,细心的嘱咐了很多,玉沅一一听着,也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温暖。
第二天清晨早饭过后,长乐王府的正门外足足有二十余辆马车整装待发,一直排到了太子府的那边。
“我们有这么多马车吗?”
周鲤扶着玉沅上马车,看着长长的车队疑惑地问了句。
玉沅也不知道。
守在他们马车旁的谢安然,适时道:“回主子话,我们府里的马车一共十辆,剩余的十三辆是太子殿下府中的。”
虽然太子殿下现在不是太子了,但在两位主子心里太子永远是太子,所以长乐王府的亲信们还会尊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