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三番五次的乱叫，又什么情况都没有，因此等它再叫的时候大家不去管它，果然几声之后就不叫了，廖大夫道：“可能到陌生环境害怕，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受惊。”

白日里他们研究了一番，暂时没想到办法，就打算先在这落脚，想办法进城再说。

夜里大黄又叫了两次，宿星揉眼睛起来，烦躁的揉大黄脑袋。“和你主人一样，不叫人消停。”

大黄舒服的靠着宿星，让他随便摸，宿星福灵心至，觉得是大黄身上痒痒不舒服，所以第二天早上烧了一锅热水，直接给大黄洗澡。

洗完擦的半干，大黄自己知道去阳光充足的地方晾晒，来回甩毛，试图靠近的黎臻被甩了一身水珠子，哎呀两声跑远了。

有了固定睡觉的地方，廖大夫便熬了两锅汤药让宿星和牧野喝，俩人眉头都不皱，一口喝下去，确实觉得没那么疲惫了。

“我去绕一圈。”牧野说道。

暂时想不出进城的办法，便打算让其他人在原地等着，牧野只身前往，看看能不能有办法。

宿星当然要留在这，万一有危险可以保护大家。大黄又开始乱叫，宿星呵斥：“大黄！”

大黄还在叫，黎臻小跑着去大黄的方向，还朝着它狂吠的地方走了几步，但什么都没发现，大黄跟了过来，不止乱叫，它重心后移，做出攻击的姿势，呲牙咧嘴。

宿星起身，快步走出院子，但什么都没有，地上只有几块石头，甚至连野草都无。

过了会，大黄不叫了，身体松懈下来，宿星皱眉：“你再乱叫把你嘴封上。”

黎臻赶忙将大黄护在身后。“它乖，宿星哥哥不要封大黄的嘴。”

回去院子里，小聋子在跟着廖大夫学制作药丸，宿星忽地想到了什么。现在他们这一行里只有他和牧野有功夫，如果让小聋子也练练武功，就多了层保障。

宿星当机立断说了此事，小聋子挠头：“我行吗?”

廖大夫先开口：“也好，强筋健骨，增强体魄。而且你岁数小，现在练正好。”

小聋子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我不像你力气大，也不如牧野灵活，真能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宿星跟着牧野学会不少招式，打算先从基本功开始教起。“扎马步，两刻钟。”

“两刻钟？！”小聋子尖叫，一脸的不可置信，旁边黎臻捂嘴偷笑，宿星面无表情的招呼小孩过来。“不用幸灾乐祸，你也得学。”

“啊？”黎臻迷茫了。

两个人都扎着马步，没一会腿上没了力气，开始发颤，偏偏遇见的是个严格的师父，宿星板着脸拿着一块木板，只要发现他们在偷懒，就照着屁股打一下。

“哎呦。”小聋子又挨打。宿星冷声道：“黎臻比你小那么多尚且能坚持住，你怎么不行。”

一句话，把小聋子的胜负欲激起来，当即咬牙坚持，最后以比黎臻坚持的时间长而告终。

“行，先休息。”

“哎呦，总算能休息了。”走路都发抖，练功夫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阿臻，来吃鸡蛋。”

母鸡每天只能下一个蛋，有时候两天下一个，鸡蛋算是好玩意了，就紧着最小的吃。廖大夫帮忙剥壳还怕烫到小孩，掰开晾凉。黎臻攥在手里。“我一会吃呢。”

过了会等没人注意她，黎臻小跑着去找宿星，压低声音道：“宿星哥哥，给你吃。”

宿星瞥了一眼，不为所动。“我不爱吃。”

“啊？”黎臻觉得可惜，“那好吧。”

先吃掉最喜欢吃的蛋清，等吃蛋黄的时候噎住，宿星嫌弃的递给她一碗水。“出息。”

快晌午时候牧野还没回来，宿星虽然担心但走不开。廖大夫道：“他武功高强，会保护好自己。”

也是，寻常尸僵已经伤不了牧野了。

晌午做了饼子，熬了汤，锅里留了热乎的给牧野。下午牧野才露面，手里还拎着两只肥兔子。

“转了一圈没办法，我便上山去了，打了两只兔子不说还有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大家翘首以盼，牧野微微一笑道：“遇见活人了。”

“在山里？”

如今山林里是最为危险的地方，身手不好的人轻易进不得，到时候容易被吸干血肉。

“是几个猎户，他们进山打猎正好碰上，我问了城里的情况，他们说城门平时关闭，十日才开一次，城里很安全没有尸僵，但相应的也没什么东西，活着的百姓就在自家院子里种菜，勉强果腹。等城门开了，附近村落的人进城和城里人做交换。”

总需要布料或者厨房用的油盐酱醋等，城外搞不到只能进城里去，就用粮食或者打来的野味去交换。

“还有六天城门就开了，我们只要等到开门就能进去，然后当天从西门离开。”

“也行，正好这几日好生修养。”廖大夫锅里熬着药，是给牧野和宿星做的滋补药，直接搓成丸药，宿星年岁小，只需吃一颗，牧野则是一天三顿，每次三颗。

晚上打算把兔子吃了，小聋子自告奋勇收拾兔子，开膛破肚动作利落，宿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牧野过来问他在看什么。

“打算让小聋子也学功夫，这样我们俩不在他可以保护其他人。牧野，你看小聋子，他下刀又稳又准。”

牧野观察了片刻，确实如此，宿星说：“让他也用刀吧，和我一样。”

“行，这方面你更有心得，可以教教他，对了，阿臻怎么办？你打算也让她学功夫吗？用什么武器？”

“还没想好，且走且看吧，最好能找到最适合小崽子的武器。”

牧野沉吟片刻道：“我以前在牧氏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用剑，因为牧氏传下来的只有剑法，其他的功法也有但少。显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用剑，找到趁手的武器就可以钻研相应的武功路数，事半功倍。”

是这么个道理，下午时候，宿星借来牧野的剑，把自己短刀也擦拭干净用布包好，让黎臻拿起来挨个试试手感。

长剑之所以被称为长剑，自然因为不短，插在地上，和黎臻身高相差不大。宿星摇头，这个不行。

短刀倒是不长，但问题分量不轻，黎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其举起来，更别提耍刀了。宿星摇头，这个也不行。

得足够轻盈，且拿取方便的武器。

暂时想不出来，宿星继续教他们基本功。晚上累的黎臻摊在床上一动不动，宿星还以为小孩睡着了，谁成想一股脑爬起来，竟然盘腿打坐去了。

又练功夫，宿星皱眉，黎家都没了，小崽子还每日坚持，不明白在坚持什么。

夜里他们房间必须留下一点光亮，因为小崽子看不清。约莫一刻钟后，黎臻慢吞吞的爬了上来依偎在宿星身边。

今夜睡了个好觉，因为大黄没怎么叫。偶尔呜咽声传来，宿星抬头看一眼，见开着的门口处没有大黄身影，他又放心的躺下。

大黄嘴巴被捆住了，以防乱叫，不过安全起见，两间房门都是开着的，如果真有危险大黄会跑进来示警。

翌日起来，黎臻揉着眼睛皱眉。“好臭啊。”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和母鸡大眼瞪小眼，再然后她啊的尖叫。“宿星哥哥，咕咕拉我衣服上了！”

一小滩黄白绿相间，黎臻当即捂住口鼻后退几步，闻声赶来的宿星一把抱住咕咕。“再调皮就把你宰了炖汤喝。”

一上午都没什么食欲，就昨天剩下的兔肉还能吃上两块。宿星看在眼里，吃完早饭去车里把弓箭拿着，他道：“我进山打猎。”

他去，牧野自然就得留在家里，也没闲着，要监督两个孩子练武。黎臻情绪厌厌，牧野说只要坚持下来，到时候进城给她买一身好衣服。

“真的？”那件鸡屎衣服宿星要洗，黎臻不肯，哭着喊着说不许洗，最后眼睁睁看着脏衣服进灶膛才肯罢休。

“牧野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别急，再过几天就能进城了。”

晌午，宿星就回来了，带回来三只野鸡，一只兔子，另外还有一只火狐。狐狸是活着的，只不过被用野草捆住。黎臻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狐狸，好奇的围着转。

蓬松的大尾巴烦躁的横扫，黎臻觉得有趣，蹲在后面看，还拿手指点了点，软滑热乎。

那边已经商讨好怎么处理这只狐狸了。“等过几日城门开，我们拿去换东西。”

“呀，它的眼睛是黑色！”

黑色就代表这只狐狸不能留，大跨步而来的牧野抽剑便要杀，黎臻连忙阻止。“我看错了，不是的，是黄色，牧野哥哥，你别杀它。”

牧野和宿星带回来的猎物都是死的，所以黎臻没什么感觉，但面对活物时，黎臻没有食欲，只觉得它们毛绒绒的可爱。

定睛一看，确实是黄色，牧野收剑。“小心些，别让它咬到。”

那边正在处理野鸡，过了会小聋子过来夺过去。“我来吧，你过去看着阿臻。”

嘴上说不在意说烦黎臻，一有危险宿星比谁冲的都快。

小孩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或许什么都爱玩，蚂蚁搬家都喜欢，别说活的狐狸了。宿星索性坐在一旁磨刀，他力气大，对付尸僵也多用砍的姿势，短刀砍久了就容易卷刃。

“不许伸手摸。”宿星头都没抬，那边黎臻赶忙将手伸了回来。

“宿星哥哥，它的眼睛一会是黑色，一会是黄色。”

宿星抬头看了一眼，那狐狸就是黄色瞳孔。“是吗？那你好好看看。”

黎臻揉眼睛，再睁眼时就看见狐狸黑色的眼睛一闪而过，马上就变成正常模样了。真奇怪啊。

大黄凑过来，后头跟着关系好的母鸡，它没见过这玩意也不知道害怕，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敢伸尖嘴啄狐狸，那狐狸一呲牙，母鸡咯咯叫扑棱着膀子跑远了。

当天晚上睡觉，大黄呜咽着叫，大家已经习惯这几日它的反常，何况牧野带回来一串铃铛挂在门口，以示提醒。

宿星期间醒了几次去安抚大黄，小声告诉它不要乱叫。手里油灯照亮铃铛，认为这个东西没有必要。他们门窗都锁着，不管是藤蔓还是尸僵都进不来。

“大黄，还是把你嘴巴封起来比较好。”宿星用布条套住大黄的嘴筒子，其实如果它伸爪扒拉可以扒拉下来，但大黄通灵性，从不会主动弄下来。

宿星又回房间去了，小孩滚到床中间呈大字形，宿星面无表情的将小孩往一边推。软乎乎的自己就骨碌到一边，宿星躺下很快睡着。

再睁眼时是被大黄的狂吠叫醒，同时还有叮铃铃的清脆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