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看看我父亲,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白悦也不管卓格有没有误会她和宁仲辛,她现在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房间里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拿起自己的袍子,飞快的离开了。
卓格从她身边走过,面色怪异的向肖王走去,神色间带着几分玩味。
在宁仲辛的目光下,他收敛心神,对着肖王禀告:
“昨天晚上,我派人下了药,检查了一遍,其中一人的胸口果然有一块黑斑。”
“后来经过高人连夜调查,才知道那人是苗疆人,半月之前拜入王府,精通巫术。”
“宁仲宇,你到底还是等不及了?”
宁仲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与宁仲宇之间,仅存的一丝亲情,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中消磨殆尽。
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就算不能像亲兄弟一样,互相扶持,也没必要为了权势赶尽杀绝。
至少,宁仲辛还没有主动伤害过他和他交过手,反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要取自己性命。
宁仲辛一方面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顾念着两人之间的那一点情谊。
但是宁仲宇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暗杀自己,真当自己这么蠢,连背后的主使者都找不出来?
卓格看着自己的主人,一脸冰冷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宁仲宇为什么会对宁仲辛恨之入骨,但从王府的长辈那里,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少爷跟王爷同为老王爷的嫡生子,但大少爷是老王爷原配所出,结果三年后,这位原配夫人就撒手人寰了。
没过多久,老王爷又续娶了一位继室夫人,生下了二儿子,也就是现在的肖王。
二夫人是在肖王十岁的时候被毒死的,外面的人也有说她是突然暴病而亡的,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府里人也不是很清楚。
可老王爷临死之前,却莫名其妙地将肖王的爵位封号传给了宁仲辛。
也是从那以后,大少爷每次看到王爷,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大概是以为自家王爷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王位给抢走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王爷,一切都是老王爷一手安排的。在老王爷心里,或许认定王爷才是最适合接替他位置的人选。
卓格虽然在心里替肖王鸣不平,可是没有主人的指示,他纵然对大少爷恨之入骨,却也无法对其动手。
卓格本以为,王爷会继续忍耐,却没想到,宁仲辛竟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听说神医有一种丹药,服药之人找不到任何病因,却会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但又不至于伤及性命,你……”
宁仲辛让卓格去请神医,让他将此药悄悄放进宁仲宇的饮食中,让他吃点苦头,看看他还能不能有力气再派人来杀他。此举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和白悦,白悦不能再跟着他担惊受怕。
卓格一听,顿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就跑了出去。
正好白悦给宁仲辛来送药和吃食,差点撞到他,白悦莫名其妙的看着卓格像是一阵风一样跑开,皱了皱眉。
白悦将药碗和食盒一起端到宁仲辛的房间里,将那碗药小心的捧在手心里,就像是怕打翻一样。
宁仲辛及时收敛神色,半靠在椅子上,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白悦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就看到宁仲辛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神医说了,你至少要休养三天,这三天,你要记得按时吃药。”
说话间,白悦把白色瓷碗里的棕色药汁轻轻的搅拌了一下,然后亲手送到他嘴边。
宁仲辛被她的唠叨和温柔的举动弄得有些痴了。
多少年了,都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喂过他吃药了?上次这样有人给他喂药的时候,还是他的母亲在世时。
“王爷,药喝完以后等一刻钟,再吃点东西,我给你煮一碗美味的鳕鱼粥。”
白悦看了看食盒中拿出那碗热气腾腾的鳕鱼粥,确认没有凉才放心继续给他喂药,见宁仲辛没有动静,只好又叫了他一声。
这些药都是中药,而且都是非常苦涩的,放凉了就更难喝了。
从现代世界过来的白悦,平时在现代,生病基本都是吃胶囊喝冲剂,对中药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宁仲辛觉得中药太苦,害怕吃药。
宁仲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缓过神来,将面前的药汤一饮而尽,笑了起来。
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吗?他不知道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苦涩的味道会持续很长时间吗。所以喝中药最好的办法就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算了,她亲自喂他吃,苦涩中也带着一丝甜蜜。
就这样,宁仲辛、白缘两人在神医的精心治疗下,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悦儿,我们已经在这里叨扰神医好几天了,要不,我们先回自己家去?”
白缘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到自己的女儿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要去照顾他和肖王,他的心都碎了。
对于嫣然郡主所言,他根本就不在意,只以为是郡主与蒋池联手陷害了他那乖巧乖巧的女儿。
他也曾怀疑过家中后院池塘里那些凭空冒出来神秘的鱼类,不过白悦不说,他也不会去问,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悦儿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告诉他真相。
白悦也知道宁仲辛不能继续留在别庄了,不过她还是很庆幸,宁仲辛体内蛊毒全清,自己能下床走路。
白悦犹豫了下,看向自己的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等会儿就回去,我再给王爷煮点营养汤,爹你先回房间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叫你。”
白悦自从被当成妖女一样差点烧死之后,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几天都没有在空间里钓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鱼,就算钓到了一条小鱼,也都是马上处理掉,然后煮到粥里给宁仲辛和白缘喝。
可是,如果她现在就离开,宁仲辛怎么办呢?他们又要分开很久才能见面,而且回白家不一定安全,万一嫣然派人盯着白家,一有风吹草动又要烧死她怎么办,回白家确实不是上上策。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庭院中的宁仲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心。
白父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你先去向王爷告别,我先收拾收拾东西。”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
白悦看着自己的父亲,抿着红润的小嘴,转身离开。
“悦儿。”宁仲辛轻声开口。
他见白悦过来找他,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爷。”白悦温柔地喊了他一声。
她来到宁仲辛面前,微微欠身,低头不语。
宁仲辛被她这么温柔的态度吓了一跳,目光往白悦脸上望去,隐约猜到了一些。
“要回去了?”
宁仲辛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
白悦被点破心思,忽然抬起头来,对上宁仲辛幽深的目光,心头微震。
“嗯。”
她知道,这一次宁仲辛是不会再久留在这里的,也不一定会回王府,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办。
这一走,怕是很难再相见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你回去之后,我让人给你送些银子过去,白家遭逢重创,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白悦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王爷不用破费了,酒楼又不是被烧毁了需要重建。”
“就这么定了,等你回去,我差不多也该动身回京了。”
宁仲辛走到白悦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白悦忽然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她抬起头,看到宁仲辛俊美绝伦的容颜,心里有喜悦,也有不甘。
“那...这些银子就算你投资的股份吧,到时候鱼馆赚到钱,我会给你发奖金分红的。”
白悦抓了抓自己的衣服,抬起头,一副诚恳的样子,对着他笑了笑。
“投资?分红?这是何意?”
宁仲辛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新奇的话,他看到白悦那张漂亮的脸蛋,心里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就是相当于鱼店赚钱以后,把你给的那部分银子加上我赚到的银子,本金和利息一起还你。”
“好吧,等你赚了钱,我会自己去收利息的。”
“好!”。
白悦一听说宁仲辛要亲自来领取分成,她一口就同意了,不过随即她就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她现在这样的名声,鱼店不赔本就不错了。
白悦低着头,恨恨的咬着唇。
“成交!哈哈。”
宁仲辛轻笑一声,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靠的这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宁仲辛胸口传来的温热,她脸色一红,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难道...自己又被他撩到了?
打点好一切,白悦和白缘以及宁仲辛等人便一起向神医告辞,离开了别庄。
两辆马车一南一北,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白悦父女两人坐在车中,都有些失神。
白缘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什么,可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王府终究是他们小门小户高攀不上的,在溪口镇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算计,京城这种龙潭虎穴,他哪里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去冒险。到时候真的会连骨头都不剩。
他只希望悦儿能够认清现实,放弃和宁仲辛在一起这个想法,不要盲目的喜欢一个人。
另一边,宁仲辛也急匆匆的赶回了京城,一进王府,就接到了皇帝的旨意。
就算千般不愿,可是皇上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宁仲辛虽然受了伤,又是长途跋涉,但他还是要按礼去拜见皇上。
宁仲辛整了整衣衫,在宫人的带领下,前往皇城。
到了明和殿外,下了轿子,走进了皇宫。
宁仲辛刚下轿子,就看见宁仲宇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子。
宁仲宇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眉头一皱,扭头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宁仲辛一边整理着衣摆,一边注意着宁仲宇的脸色,以及他脸上的淤青。
他知道,这是神医的丹药起到了效果,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无奈。
“二位爷,请跟我来。”
宣德门口,早有乾清宫的人在等着,虽然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但仍面不改色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是你干的吗?”
宁仲宇站在宁仲辛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和宁仲辛说话。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刚到京都,就接到了陛下的召见,真不知道大哥这话是何意。”
宁仲辛看着前方,面不改色,声音也很平淡。
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在宁仲宇看来,却是一种虚伪。
“你让人下的毒,那药我找人验过了,是从神医谷弄来的,你去了哪里,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宁仲宇认定是宁仲辛下的毒,目光凶狠的盯着宁仲辛,低声说出了自己掌握的证据。
“既然如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以把证据一条条列出来摆在你面前。”
宁仲辛面色不变,甚至每一步之间,都没有一丝误差。
“你!”
宁仲宇被宁仲辛揭穿了秘密,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幸好前面带路的太监喊了一句,他这才回过神来。
“二位爷,皇上已经在等着您们了!”
“哼,等我见了陛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宁仲宇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衣袖,将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走去。
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御书房,进屋后向皇帝行了一礼。
正在书房里看着奏章的皇帝陛下,突然放下了朱笔,喝了一口茶。
“都起来吧,知道朕叫你们俩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宁仲辛和宁仲宇同时站了起来。
“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赐座。”
皇帝坐在桌子后面,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入座。
“谢陛下!”二人齐声应道。
宁仲辛与宁仲宇躬身行礼,在内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