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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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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牛招认得很快,他声称因赎买冬仁的事情和徐十三起了争执,因此怀恨在心,便在除夕夜里寻仇去了,而冬仁全程都不知情。

结案文书写得很漂亮。

几方都非常满意。

“望司直真是明察秋毫啊。 ” 这是汤介的由衷之言,案子到了她手中,不到三天就结完了。

望涯客气一番,拿着结案的公文回大理寺了。

众人只见她潇洒断案,却未见她为此扒了十几日墙头,甚至为打听消息花了半个月俸禄,还遭狗追了两条街。

然而事情还没完,眼下朝廷正在抓略卖人口的案子,趁此机会,望涯打算拿另一桩同醉春风挂钩的略卖案提复核,目的是为将醉春风略卖的事情搬上台面,将它抖落抖落,让它把不该有的东西全吐出来。

其中必定会牵扯到一些人的利益,可那是张行简需要操心的,望涯不过是提了一桩小小的旧案,他要是长心,想来是不会把此案交给望涯的。

张行简翻了翻望涯递过来的卷宗,想骂,但不知从何骂起。

大半个皇城的达官贵人得了空就乐意往醉春风钻,他要铲了醉春风,那群人不得追着他咬?可眼前这个小猢狲既然提了旧案,也不能不查,倘若按下不理会,她就能自己提着火把点了醉春风。

“你。” 张行简丢下卷宗,欲言又止。

“大人,圣上亲自过问了略卖的情况,此是良机不可错失。光西市一个不够,得加把劲。” 望涯十分诚恳,见张行简不说话,继续道:“也不是非得根除,把醉春风从里到外清洗一遍就差不多了。” 根除的事情得慢慢来。

张行简叹出一口气,这才道:“知道了。徐十三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别再查了。”

望涯应下,行了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出门便逢那日与她差点掐起来的,后来她才知道,此人名何宝驹。

“望司直真是春风得意。” 何宝驹说起风凉话来,他听说望涯到京兆去结了两件案子,汤推官还在文书上替她美言了几句,心里不是滋味,可这又是真实发生的。

望涯笑答:“哪里,倒是何司直脸色不怎么样,想来是上火了。听闻金风楼新做了去火的紫苏饮,还加了黎檬子,何司直倘若得闲就去买一些罢。”

不等何宝驹继续说,望涯先行离开。

散衙后,她换了身行头,找贺微去了。

……

“微姐!”

自打望涯进入大理寺,她们便少了许多时间相聚。

“可算来了,快看,它都长这么大了。” 贺微已经不大能抱得动这只小狗了,但它仍是喜欢往她怀里拱。

“过来小贝。” 望涯拍拍手,试图让它看看自己,然而它眼里只装着贺微手里的吃食,只敷衍地摇了摇尾巴。

望涯起身,贺微拉过她的手:“晚上来家里吃饭好吗?”

“我也想,可还有事情要办。” 这是真话,她这几日里吃的实在可怜。

“还有什么事,案子不都结了吗?” 贺微招呼伙计端来茶点。

望涯低头喝一口茶:“微姐,蔷薇水都有哪些地方在售卖?”

————

从熹微书坊离开后,望涯提了一个沉甸甸的食盒回到住处,然而大老远就看见了门口的邓昔。

他仍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小望大人,这么晚来叨扰,实在是抱歉,只怨邓某明日便要启程回乡,白日里您又实在忙碌,只好出此下策。”

望涯对此人没有好气,很想把他扫地出门,但确实不行:“是叨扰了,进来吧。”

二人到厅里落座,邓昔环顾四周,先说院子雅致,再说墙上的挂画精美,再介绍了一遍自己的礼单。望涯在一旁托着脑袋静静听着,她倒要看看邓昔还能说出点什么花来。

他的目的已经知晓,不就是想借望涯的手起底夏珏么。

说来也巧,沈定西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

她要找的许策,手上握有夏珏的陈年烂账,一旦事发,夏珏不被夷三族都说不过去,就算如此,沈定西也只是拜托望涯帮忙,而不是如邓昔这般躲在背后送人去死。

“大人在想什么?” 邓昔忽然问。

望涯一笑:“我在想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冯学士的……故人?”

邓昔倒是处变不惊:“我听不懂。”

“上一个这么说的叫冬仁,她的夫君你应该认识,叫李牛。我没查错的话,你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有足够的钱带冬仁远走高飞,但前提是,杀了徐十三。在此之前,你给徐十三传了什么消息让她惶惶不安了呢?我还挺想知道的。”

邓昔沉默半晌,这才抬头看向望涯:“我只给她看了簪子。”

“是吗……”

她显然不信,反问道:“所以呢,找我什么事?” 她没有什么耐心再听他扯下去。

“徐十三的事情邓某全然不知,不过是给个簪子罢了,而这也是听闻了大人同夏侯爷之间的嫌隙,想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等日后邓氏回京,好倚仗您,却不曾想让大人误会了。”

望涯哑然,邓昔真是练得一手好茶艺啊!

“既然如此,慢走不送。” 望涯作势送客,邓昔却不挪步,又说:“大人不想知道簪子的来历吗?”

望涯不作声,倒真期待他能吐出象牙来。

然而他说:“那是韩娘子的旧物。”

接着,便没了下文。

就这?

邓昔起身:“余下的便由大人自己定夺罢,草民告退。”

望涯看着邓昔的背影不觉发笑,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主,来去匆匆故弄玄虚以为干了票大的,实际上什么也不是。

“邓昔,既是替故人昭雪,又何必假借他人之手,本官可以帮你的。”

邓昔脚步一停,随即回头。事情似乎越来越难以把握,眼前的人并不像位壮志凌云的学子,倒像是……处事圆滑久经官场的草包,给钱就能办事,事也不一定能办成,成日里浑水摸鱼滥竽充数。同沈定西口中的,简直是一个东一个西,根本搭不上边。

邓昔不答,望涯又道:“冯学士的冤情我不清楚,也没有兴趣,他昭不昭雪都跟我没关系。我愿意给你机会,是看在别人的份儿上,而不是你自以为是的所谓胡盼儿案。”

她当然想知道真相,当然想寻仇,做梦都想,但这绝不能成为他人手中的刺向自己的利器。

“想想清楚,邓昔,仅此一次。” 她说着,一边端详着邓昔,眼见他处变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虑色,这才起身:“快宵禁了,邓郎君路上小心。”

送走邓昔后,望涯锁好门窗熄了烛火,换上一身深色男装出门去了。

巷子里四通八达,很容易走错,但她提前踩过点,因此翻进听寒的院子并花费不了多少功夫。

院子还算富庶,仆人不多,眼下也都歇了,唯独听寒的屋里还亮着烛火。

望涯抬手敲了敲窗框,随即就有人开窗。

“快进来。” 听寒欲抬手搀扶来人,却见她如同黑猫一般转眼就到了屋内。望涯合上窗户,转头笑问听寒:“我身手如何?”

听寒略微一怔,含笑道:“大人的身手自是不凡”。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四更时会有车马接应。” 望涯自顾在屋里寻了把太师椅坐下。这已经不是她们头一回见面了,第一回时,听寒的侍女提起扫帚就要将此‘男’扫地出门,直到望涯表明来意,说自己是来打听徐十三的,并非不怀好意的歹徒。

听寒也就作罢,遣退侍女,独留二人谈话。

那时候徐十三刚死没几天,望涯声称是她的债主,要找徐十三家里人讨债,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说鬼话,但听寒信了,她也不得不信,否则望涯手里的匕首就会刺向她的脖颈。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寒平静地看着望涯,似乎笃定她不会下手,眼前不过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罢了。

“什么条件?”

“送我离开。”

“去哪儿?”

“哪里都行,越远越好。”

望涯默声,这话姜然也说过,于是点头答应:“好。”

然而望涯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听寒不肯说,不过她也理解,双方都是口头承诺,并没有实际行动,谁也不信谁。后来她开始替听寒安排出路以及车马,甚至贴心的物色了几个镖师,一切都安排妥当时,她得准备考试,只好暂时搁置下来,后来进了大理寺,身上安了好几双眼睛,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完成这笔交易。

直到正式接手此案,才有了和听寒的第二回见面。

可碍于汤介在场,望涯并不敢多问,谁知道汤介是谁家的狗呢。

第三回,也就是现在。

双方手上都握有筹码,谈判正式开始。

“徐十三本名徐淑,确是洛州人士,家中原先是洛州的地方官,后来家道中落,被送进教坊司,不知怎的,竟入宫服侍起了韩娘子,韩娘子出事后,她就成为徐十三,嫁了位富商,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的。”

“这些事你如何知道?”

听寒低头握了握衣袖:“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家出事,我爹也牵连其中,好在并不严重,后来我爹娘病死,我无路可去,只好到京城混口饭吃,谁曾想在街头遇见她了,彼时她已经是徐十三,她告诉我,会给我一个很好的去处。”

说到此处,她自嘲地笑笑,继续道:“当真是很好的去处,刚开始只让我卖艺,后来,我连良籍都没有了。”

望涯不作声,听寒继续道:“我想跑,但根本跑不掉,只好终日低眉顺眼,继续扮演什么也不知情的傻子。就算是这样,她赚得盆满钵满后,仍是对我起了杀心,她不想世上还有人知道她徐淑的身份。”

“我苦苦哀求,摇尾乞怜,好不容易博得她的同情,她却将我关押在此处,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管起来,直到她死了,我才得以喘息。”

听寒眼眶渐红,她沉默良久,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可或许,有人胁迫她,让她不得不做那些事……” 她抬眼看向望涯,眼神中充满期许。在听寒眼中,徐淑的为人和徐十三是天壤之别,她不清楚徐淑经历了什么,竟一步步堕入深渊,成为地府里勾魂的恶鬼。

然而望涯轻声复述‘那些事’,她抬眼:“哪些事,同韩娘子有关么?”

听寒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即恢复如常,仿佛方才那个快要失控的是其他人,她抿了抿嘴:“我不清楚。” 话语一顿,继续道:“是真的,宫里发生过的事情她从未和我提起过,只是有一回她醉了酒,我扶她回屋时听她说过几句话,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其中貌似提到了这位贵人,还有,还有庆王殿下,其余的像是忏悔。”

是了。

所有碎片都粘连在一起,过往的旧账再次浮现,逝去的灵魂徘徊呐喊,它们要申冤。

邓昔想要望涯查的。

就是韩娘子和冯学士的冤情。

他由徐十三的死,引导望涯调查徐十三过往徐淑的身份,以及徐淑对韩娘子做出的‘诬主’行径,以此洗清韩娘子同冯学士‘私通’的传闻,扶正冯学士的牌匾,并趁机提出复核冯学士‘通敌叛国,私养细作’的案卷。

而一开始,事情的指向是西亭侯夏珏。

夏珏主导了一切,构陷冯学士和韩娘子。

这是其一。

其二,同沈威有关。

沈定西的伯父沈威在归平关全军覆没,防线失守,连失三洲,一夕之间从战功赫赫的护国将军没落为千古罪人,同沈府不同的是,沈军覆没的战报传至各路后,夏珏率军驰援,援军到后又夺回两州,至此,沈夏两军的位置悄然逆转。

沈定西说,许策的父亲当年身为木匠,费尽心血设计出一套连弩,可自己身处乡野,就算造出来,也没人看得见。于是他收拾行囊,找到在邻州的驻军夏珏,请求他呈到军器所。

夏珏认可了他的图纸,却未依许伯诚的意思上交军器所,而是留下许伯诚监制,制造出第一批连弩。

然而,在接到沈军求援的战报后,夏珏启程支援,却让弓弩压后。夏军同敌军交战半月,弓箭手才姗姗来迟,接连收复两州,而那时,沈威的尸骨早已被野狗啃食殆尽,连残骸都找不到。

后来许伯诚请求回乡,夏珏面上应允,私下却派人暗杀,许伯诚一路逃亡,没敢回乡,一路跑一路求活,跑了几年后,已经从一代弓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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