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样？

李云乔不敢说，但想到要打破张雨昊这种周而复始的单人循环gif，李云乔……忍不住有点小激动。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一左一右伸出手，挡在张雨昊眼前上下晃动。

张雨昊……不为所动，持续gif。

李云乔收回手，和颜宗凡对视一眼，继而各自伸手重重拍向张雨昊肩头。

张雨昊……一如既往，gif得相当专一。

接连两次打断失败，李云乔讪讪收回手，小声疑惑：“这样都没用？”

颜宗凡也已经收回手，这会儿正双臂环绕在身前，似乎在思考什么。

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跳动，数字翻动，时间来到18:00，张雨昊敲击键盘的动作戛然而止，没有焦距的眼神突然恢复光彩，眨动两下，然后被站在身侧的两大门神吓了一跳：“你、你们干嘛？”

李云乔也被突然恢复的张雨昊吓了一跳，但好在他调整得够快，及时应对道：“张……张学长，你……你没事了？”

张雨昊笑一下，不解反问：“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俩怎么了？”

李云乔欲言又止，看到颜宗凡微微对他摇头后，勉强笑笑，说：“没有没有，我们就是坐得太久了，腰酸背痛，所以起来站一站。”

张雨昊一副了然的神情，伸个懒腰站起来，拍拍李云乔肩膀，过来人的口吻说：“你们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小年轻还是缺乏锻炼。”

李云乔干巴巴地应和几句。

张雨昊却看了眼时间，对他们说：“到点下班了，收拾收拾上去吧。”

“下、下班？”李云乔一时接不上张雨昊的节奏。

张雨昊失笑：“对啊，你是干活干傻了吗？六点了当然下班啊，你们今天才上班第一天，到点了不赶紧下班还惦记什么呀？走走走，上楼换衣服下班。”

说着，张雨昊推着两人后背离开6楼资料室，一起回到了7楼的大办公室。

三人刚进门不久，小组里其他成员也陆陆续续进来，李云乔甚至看到胡赞宏也停止了工作，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几个成员在工位上交换几句彼此的工作进度之后，各自换下白大褂，拿上私人物品离开。

李云乔和颜宗凡本想找个借口留下来，趁着各处没人再找找线索，但几个成员对第一天上班的实习生太过“偏爱”，纷纷劝他们珍惜准时下班的机会。

到最后两人只能半推半就，被张雨昊和其他人簇拥着一起进到电梯里下楼。

电梯门打开，研究小组的成员们似乎都很赶时间，互相之间匆匆道别，很快走了个干净。

拖拖拉拉走在最后的李云乔和颜宗凡松了口气——终于没人“好心”劝他们走了。

两人再次站到没有人的接待台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李云乔率先说：“楼里能够搜查的地方我们都已经翻过一遍，找不到有用的线索，看来能够消解执念的信息多半在人身上。”

就好比玩解谜游戏，场景和物品无法提供线索的情况下，有效线索多半就在NPC啰啰嗦嗦的对话框里。

颜宗凡点头。

李云乔继续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最有嫌疑的是卫琨。”毕竟大家都变成gif的时候，只有他是丝滑的mp4。

颜宗凡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沉默了一会儿，却说：“你觉得卫琨在这个团队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李云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认真想了想，说：“可能是一个……资历不深的，使唤小弟？”

和小组成员的接触当中，卫琨这人着实没有给李云乔留下太多印象。

他话少，普通，除了瘦竹竿一样的外形使得李云乔记住了他之外，这人身上再没有其他特别的记忆点。

“所以……”总结完这些信息，李云乔发现了华点，“卫琨是被推出来吸引注意力的？”

颜宗凡默默点头：“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顺着这个思路，李云乔复盘一遍两人的遭遇，感觉眼前一黑又一黑：“卫琨是被人推出来的挡箭牌，他背后藏着的人，才是引发幻境的那个执念源头！”

“那他把卫琨推出来，是因为知道我们的身份？”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李云乔瞬间背后一凉。

颜宗凡适时安慰他：“那也未必，那个人，说许只是抗拒外来者。

你还记得吗？误入幻境的人会自动出去，只是失去了关于幻境的记忆。

所以我想，这个执念的产生者，只是不喜欢外人对整个研究项目的窥伺，所以会想办法驱逐外来者，或者推出一个像卫琨这样的靶子，模糊外来者的注意。”

李云乔脑子里过了一遍研究组所有成员，努力回忆认识这些人后的细节，而一旦把注意力落到人身上之后，每个人的行为似乎都变得古怪起来——

白胖子黄曙聪在早会上对胡博士的态度……有点儿叛逆，连续几次都很激动地反驳胡博士的观点，最后被其他人和稀泥揭过。

胡博士虽然没有生气，但看起来也不太喜欢三番两次顶撞自己的下属。

带教他们的张雨昊表面看起来亲和，但其实很圆滑，很懂得避重就轻。

胡赞宏的两个亲传弟子……早会上几乎没有说话，暂时看不出深浅。

那个叫邱思心的女生，特别积极，早会上和胡博士讨论也很多。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是叫江什么的吧，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映像了。”李云乔叹气，问颜宗凡，“你呢？记得多少？”

遗憾的是，颜宗凡使劲回忆，也对这个姓江的成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云乔失望：“双拳难敌四手啊，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只有两个，很难观察全面。要是小恩和老裴在就好了。

要说小恩真是……每次关键时刻掉链子，这都第几回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看一眼功德无量app，给石小恩发的讯息依旧没有回应。

这功德无量也时灵时不灵的，在这个幻境里几乎成了摆设，既不能和好友发消息，也没其他用处，连在论坛上发个帖子曲线救国都不行。

好在李云乔心大，只是收起没用的手机，问颜宗凡：“你说，我们是直接推剧情还是先去找小恩？”

听他这么一问，颜宗凡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反倒浅浅笑起来，凑到李云乔身边，拉起他一只手，说：“以前我们打游戏的时候也这样，小恩刚进副本被抓，然后你就会问我，我们是先救人还是先推剧情？”

话音落下，愣住的人换成了李云乔，他视线落到和颜宗凡相交的手上，脑海里浮现上大学时窝在寝室里刷游戏的场景，那时候他们彼此信任，合作无间。

颜宗凡会放弃成为MVP的机会，只为帮他挡子弹；而他也会无条件顺从颜宗凡的计划，一起获得最后胜利。

仔细算来不过几年前的事情，但回想起来又仿佛发生在上辈子一样。

李云乔承认，他对颜宗凡做不到毫无波澜，他……放不下他们那个该死的、莫名其妙的分手，尤其在知道真相以后，他的意难平并没有变少，还变得更复杂了。

他勉强自己不去想，强迫颜宗凡不准提，不过都是在掩耳盗铃，他必须承认一点——他在乎。

他在乎颜宗凡，在乎和颜宗凡不清不楚的过去，也在乎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

“宗凡……”李云乔舔了下嘴唇，说，“我之前说过，对你隐瞒我做的那些事情很生气，这是真的；暂时做不到原谅你，也是真的，但我想……我想重新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许我们可以……”

“叮”——他话还没有说完，清脆的电梯到达音在空旷的一楼大厅响起。

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电梯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瘦高青年，一副黑框眼镜，一头烫过的卷毛，看到两人之后，加快脚步朝他们走来：“你们好你们好，你们是许老师推荐过来的实习生吧？”

李云乔和颜宗凡看着站到他们面前的张雨昊，脑子里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他们明明看到张雨昊穿着自己的衣服，斜挎着一个运动小包离开了这栋大楼，怎么会又从电梯里出来，而且这开场白……也太似曾相识了。

“同学你们好，你们是许老师推荐过来的吗？”见两人没有任何回应，张雨昊又问了一遍。

这次李云乔反应过来了，赶紧点头：“是是是，我们是，师兄你好。”

张雨昊还是跟上次一样不认生，主动自我介绍：“我叫张雨昊，胡老师让我下来接你们的，走吧，我们的实验室在7楼，我带你们上去。”

李云乔和颜宗凡点点头，一脸狐疑地跟在张雨昊身后进入电梯。

后面的展开不能说似曾相识，基本上一模一样。

两人又走了一遍“初次会见”胡赞宏的流程，接着一脸“清澈”地和全组人破冰，然后来一场“天书早会”，最后恍恍惚惚跟着张雨昊来到六楼。

等到张雨昊进入工作gif状态，李云乔也终于回魂过来，长舒一口气，说：“这里怎么和钟家医院似的，第一轮解决不了问题，就自动进入第二轮循环？”

颜宗凡不置可否，没有出声。

李云乔看他拧眉模样，知道他有不一样的想法，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上楼去守着卫琨出现吗？”

颜宗凡眼眸微垂，很快做出决定：“走，去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