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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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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腊月的前两天,汨阳县落下今冬第一场雪。

开始仅从天上断断续续砸落下了一些硬巴巴的雪粒,小半个时辰后,雪粒转为连续不断的鹅毛大雪。

姜迎花守在摊位上,又愁又悔。

如果大雪下一晚上,明天两个表哥便回不去家里头了。

与过年有关的各种礼品,除了不经放的食物,姜迎花全买好了。

若早知今年第一场雪下起来就没个停的迹象,她肯定让两位表哥提前回家了。

此刻大约下午两点左右,摊上货物所余不多,姜迎花略想了想,收拢起所有东西,和旁边马大嫂道过别,半跑着赶回了北巷。

自集市走入家门,她发顶、肩头上已经落了不少雪。

来不及将沾上身的雪拍干净,她把摆卖的货物往堂屋一堆,回卧房取了钱,先奔至主街糕点铺子买了梅花香饼四盒,又回到摆摊的集市,越过摊子,直跑向肉摊。

时辰不早了,本不该有剩肉的,但,天寒地冻,肉也不大好销,姜迎花看到肉摊上还剩一整条猪后腿,目测有个二三十来斤。

姜迎花庆幸自己运气好,“郑叔!劳驾你帮我从这上头割十六斤肉下来,分成四份。我要提着走,还麻烦你帮我用草绳串好。”

她指着条凳上的颜色新鲜的后腿肉,坐在摊内的中年汉子觑了她一眼,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拿起磨刀棒磨了两下刀,自猪腿上的肉割了一大半肉下来,撂到秤盘上。

“割多了一点,这种天肉经放,全拿了吧?”

一开始称坨挪到十六斤处,秤杆往上高高翘起,郑屠夫把绑住秤坨的绳子往后移动了一段,秤杆才平。

由于他手虚笼着秤杆,姜迎花瞧不清具体有多重。

想了想,家里反正也是要吃肉的,就没多说什么。

“那就买了吧,分成五份。”她说,“多的肉另外分出来。”

话音落,人便下了刀。

分好后与姜迎花道:“十九斤六两。”

“……”

以为最多只多出一两斤的姜迎花默了片刻,解开荷包数了相应的钱出来。

将近二十斤肉提在手里,重量可不轻,不过姜迎花不是寻常女子,提着肉和糕点还是走的飞快,半点不带喘。

肉买了,糕买了,哦,再用油纸把自己做的小零嘴混包了四包,从屋子里将之前备好的年终福利全搬到堂屋,姜迎花便烧了壶热水,坐等两位表哥回了。

个把时辰后,走西城门那条线路的乘武表哥才率先回了家。

姜迎花迎上去,帮他卸了担子,毫不意外发现筐里不耐放的货全卖干净了。

“怪我没有早点跟你们说清楚,应该交代你们遇上雪天早些收工。”自责间,姜迎花倒了一碗热水递给陈乘武。

她只讲过遇到雷雨天别在树下躲雨,要早点回家,没交代过雪天也一样。

陈乘武不觉得有什么,边接过茶碗暖手,边笑呵呵地分享:“哪里怪得着你?瞅见下雪我就抓紧往城里赶了,半点没带耽搁的。只是我运气好,在城门口遇到了好心人,把剩下的货包圆了。”

他今天回来的时间比平时还稍晚些,姜迎花哪里不知道?

几个表兄弟一惯报喜不报忧,不想要她多操心的,姜迎花不好戳破。

罢了,赶紧让他们回家才是正经事。

“二表哥,喝完热水暖过身子,赶紧回房收拾收拾东西吧。”姜迎花叫他一块儿把陈乘文的东西也收好。

“我瞧这场雪下得大,万一一夜不停,明天回乡的路便走不了了,不如你们趁现在雪没封路,赶紧走。”

当下陈乘文还没回来,不过无所谓,陈乘武带着东西出城,只要不走官道,两兄弟总能碰上的。

“你见到乘文表哥赶紧拉着他一起回樟木村去,他今天有没卖完的货不要紧,带回家去,你们吃了便好。连带装货的箩筐也等年后天气晴朗,复工了再拿过来。”

另外,姜迎花告诉他,自己准备了四份年终福利,表兄弟四人,每人都有。

她提前拿包裹把除了肉以外的其他东西都包上了,共四个包裹,每人一份,东西都是平等均匀的,不怕弄混,陈乘武直接挑着走就行。

于是陈乘武回来后几乎片刻没歇,匆忙收拾一阵,去主屋跟姜老汉、姜承香道别后又重新启程。

姜迎花送他出城,到了城门口踮足眺望一番,没看到城外路上出现陈乘文的身影。

“算了,反正明年会见到的。”

无论晴雨,城门处一直都有守卫。

姜迎花拉了拉陈乘武箩筐上系的绳,“城门口风太大,我还要几句话跟表哥说,走,去背风的地方吧。”

陈乘武随着她的步子向城角走去。

蓦地,姜迎花从袖袋里掏出四个红封,回首塞入陈乘武手里。

“几位表哥还有乘风表弟,多亏了你们数月来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帮忙为我做生意。你们风里来雨里去,从不叫苦,从不喊累。因为有你们,才有我的今天。

我心头有千丝万缕的谢意,言语难表其一,唯予小小红封一枚。我知道这难以慰劳你们数月所受的风吹日晒之苦,还望你们不嫌。”

要不是肩上的担子太重,陈乘武险些要向后弹跳开了。

“不!我不收!妹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像城里酒楼大掌柜对伙计说的话似的,实在是、实在是怪客气、怪叫人不自在的。

话语里头的意思,陈乘武听得明白,只是吧,表妹谦虚太过,把他们几个空有蛮力的表哥捧得太高了。

“我说的实话。”

“靠我自己,将腿走断了,在城里置上铺子说不好是何年何月的事儿了。我能有今天,全靠表兄弟们不辞辛苦的帮我。”那些客套话,姜迎花平时不爱说,不过到年底了,总是要讲两句的。

讲那几句啊,她自己也想了蛮久,一部分还是上辈子公司领导年底大会上讲过的内容。

本来后面还有一段,既然陈乘武听着不自在,今天时间也不充裕,她便收回后面的,改成稍稍简短点的大白话了。

“我真不能收!你说说去哪里干活能又拿东西又收钱的?多亏心啊!”陈乘武讲不出再多的道理来,仅能用不断摇头表示自己拒绝的决心。

本就因为手头余钱不多,红封里没放多少钱而感到羞愧的姜迎花更不好意思了。

“你我本是表兄妹,里头又没几个钱,收着怎么亏心了?”她硬将四个红封赖到陈乘武箩筐里。

“别拿出来,后面来人了!”姜迎花使了诈,让陈乘武不敢再动。

“出城后放身上收好,一路平安。”

讲完,把人强推着转了个向。

陈乘武在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中,慢慢踏出城门。

“快走!雪下大了!”

姜迎花在城门口驻足,挥手目送,直至看不见那道挑担的人影。

……

穿山过野,一路寒风瑟瑟。

陈乘武穿着最厚一件棉袄子,仍觉得冷得不行。

他出城走了没多远,遇到了赶着回城的堂哥,陈乘文。

陈乘文顶着风吹雪淋走了太久,不止头上、身上,连眉毛上都沾着雪。

每日挑着东西走啊走啊走,走几十里,这日子确实是苦。

夏天穿得再薄,也会热出一身汗。

冬天穿得再厚,也会冻裂一双手。

埋着头,缩着脖子赶路,寒风不容易顺着脖子灌进胸口,在没有人家的地方,陈乘文便缩着脖子朝前走。

这条路他走了太多遍,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看到前边路上有双脚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抬头吆喝一嗓子。

“有豆腐、麻花、小花片卖咯!”

“大哥,是我啊!”

“你……”陈乘文怔住。

“别往前走了,掉头,咱赶紧回家吧。”

刚开始陈乘文还以为姜迎花他们出了什么事,毕竟陈乘武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经由陈乘武解释,才算晓得了是怎么个事儿。

“你说,迎花妹子不仅要我们赶快回家,还给我们几兄弟一人准备了一个包裹,一个红封?”

“是的啊,咱四兄弟,当时就我一个人在,我是、我是……唉!”陈乘武拒绝了一遭,后面有过半分犹豫。

他能做自己的主,能做亲弟弟的主,可他能代替两个堂兄弟拒绝吗?万一……大家心不齐。

就那一刹那分神,四个红封就入筐了。

此刻荒郊野岭,前后无人,陈乘武掏出两个来,“大哥,你和三弟的红封,我现在给你算了。”

陈乘文脚步一拐,躲开,语气很是生硬地道:“我不拿。”

陈乘武有些不知所以然,“大哥,怎么了?”

“在你心里,我和三弟很贪财吗?”陈乘文眼珠子睁得很大,可能吹久了冷风,整双眼睛都是红的。

陈乘武下意识脱口否认,“不,没有。”

“你没说明白,可我琢磨懂了,你不敢代替我们拒绝这两个红封?你怕我们因为少得了这笔钱而怪你?”陈乘文眼睛被风吹得更红了一些。

“一起长大的兄弟,你把我们看扁了!”

亲兄弟、堂兄弟、表兄弟。

从亲缘上来说,堂兄弟与表兄弟确实不如亲兄弟之间亲厚。

但退一步说,亲缘能代表一切吗?

他们之间除了亲缘,还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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