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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想要活出怎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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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从未逝去,藏在人的爱恨与恐惧里。”

地膳村,亥时。

夜里毫无预兆地起了大雾,如同从地底涌出一大片黑漆漆的沼泽,轻而易举将整座村子吞噬。

雾气的本性过于偏激,虽然能够隔绝外界的危险,但也用残忍的手段困住这片土地上的生命——瘟疫就潜藏在这片浓雾中,繁衍出孤独与不幸,将它的悲哀与愤怒发泄到罪魁祸首身上,收割着它的“食粮”。

只可惜,泽漆与山婆并不在它的捕食范畴内。

她们安静且迅速地绕过雾气弥漫的村子内部,顺便检查了一下村落周围布置的陷阱是否完好,确认无误后,二人向位于半山腰的承寿堂继续前进。

道路两旁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回头望去,模糊的光影看起来像极了平日里村民们交头接耳的模样,有些滑稽。

山婆给人一种行动不便的错觉,但从她一步不落地跟在泽漆身后来看,这位老妇人的身份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从篮子中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叹了口气。泽漆站在台阶尽头等待同伴,承寿堂门口迎接二人的,正是地膳村的村长白义,同时也是村中最高话事人八兄弟之一,排行第三。

“泽漆,山婆,你们来了。”

泽漆向白义点点头,他了解这位合作伙伴的寡言少语,已经习惯泽漆对所有人冷淡的态度。山婆故意显露出疲态与他打着招呼,白义伸手扶了老人一把,随后收回手示意她们跟上。

三人走进承寿堂正厅,账房骅骝手中拿着毛笔正在记账,见三哥领着人回来,立刻合上账本笑着起身迎上去。

“三哥,泽漆,山婆,辛苦了,大哥二哥等你们有一阵了。”

“有什么异常吗?”白义转动机关后问了一句,骅骝替三哥掀起门帘,脸上笑容未变。“一开始那东西想跑,但是被大哥抓回来揍了一顿就老实了。”

泽漆和山婆跟在两人身后对视片刻后收回视线,一行人顺利进入内堂暗道,一路向下走过数百级台阶,他们终于来到最深处的牢房前。

烛火由暗转亮,泽漆的视力基本不受周围环境影响,她看得清楚,牢房门外站着的正是八兄弟中的老大赤骥与老二盗骊,牢房内用特制铁链锁起来的正是圣兽走失的麒麟儿。

泽漆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的真实情绪并未有太多波动,不如说这一切她都在“梦中”见过许多次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生活在巨阙神盾中的小麒麟能够偷跑出来,但结局总是差不多悲惨。那些噩梦,连淳安都不太相信,不过这不是淳安的错,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人们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她的宽容只愿意对待淳安,他死了,雾山就没有值得自己留恋的人或事物了。

她的善良天真,早就在梦中死掉了。自己现在做出吃惊的模样,也只是为了打消地膳村这几位掌权者的猜忌罢了。甚至对于山婆,她也不会交付真正的信任。

白义与赤骥观察到泽漆情绪波动以及山婆的警惕,彼此对视后脸上神情不再凝重。至少牢房中关押的东西,她们至少有些头绪,也为解救村子和他们当下的困境提供更多的可能。

白义摸了摸袖口中的匕首后,开口说道:“咱们村子自从丢失庇护后,生存就越发艰难。这次的瘟疫反反复复无法根除,配了几个药方效果不算太好。后来偶然听到小安说,她从山里采药回来时,在村口水井边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动物,它的鳞片掉在井中,喝过那口井水的村民们病痛稍有缓解。”

白义目光扫过二人,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似乎是放低姿态请教她们,“村里见过世面的人不多,请你们过来也是帮着掌掌眼,我们抓这东西做药引到底合不合适。”

泽漆和山婆都是用药高手,只不过两人专攻方向不同,山婆主要负责治疗,泽漆注重于蛊毒,帮助地膳村解决过不少棘手的事情。

但白义等人对她们也颇为忌惮,若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般不会轻易透露他们的底牌和决策。当然,山婆与泽漆也有自己的考量,她们的秘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发觉。

山婆听到白义的要求并不意外,她抬脚便迈入熟悉的牢房内,目光扫了一圈里面的陈设,发现圣女画像已经撤下,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开口道:“灯太暗了,调亮些。”

赤骥与盗骊听到她的要求后,立刻拿起火把跟着她一同进入牢房,站在小麒麟两侧,白义与骅骝也帮忙多添了些灯油,山洞内那些阴森沉闷的气息都被明亮的光线压了下去。

山婆低头打量着锁在祭坛上昏迷的小麒麟,从篮子中取出配好的药水打开塞子放在它鼻下晃了晃,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强行将其从昏迷中唤醒,泽漆立刻取出自己的短刀,扎入不断挣扎吼叫的小麒麟细软的鬃毛中,让它意识到目前危险的处境。

哀号声戛然而止。山婆的手很稳,毕竟从前在同样的位置,她也是面不改色对拥有同类体态与面容的产物下手,难道还指望她对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麒麟心存怜悯吗?当然不可能,在场的其他人更不可能。

山婆用刀尖撬下它后腿伤口附近松动的鳞片,在心中默念咒语催动鳞片产生共鸣,鳞片表面吐出一层紫色的烟雾,裹挟着浓郁的香气。这味道将山婆埋在记忆深处的知识带出来,不断沸腾翻涌,刺激着她的灵魂。

泽漆看得懂山婆在鳞片上动的手脚,也很清楚她使用的法术与雾山有脱不开的关系。这几年的试探与合作中她们早已形成默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泽漆越过赤骥上前从小麒麟伤口处接了一小瓶血液作为研究样本放好,在其他人沉浸在这股香气中时,手搭在山婆肩膀处轻拍几下,唤回她沉沦的意识。

香气渗入白义等人的身体中,顺着血液游走,汇聚于丹田处,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五脏六腑从中汲取养分,浑身关节都在咯吱作响。

他们的脑海被这股畅快感冲击得昏昏沉沉,目光似乎能够穿过厚重的石壁,沐浴在不知从何而来的耀眼白光中。

在光亮尽头隐约可见一扇连接天地的门,给予观者难以直视的压迫感。刻在门上那些复杂的咒文与图腾顺着墨绿色的藤蔓不知疲倦地向上攀爬,虚无的阴影似乎潜伏在门后那些更加漆黑的幽暗中,不停地发出微弱沙哑的低语,蛊惑着误入此地的窥探者们。

尝过甜头陷入贪欲编织的幻境中的四人暂时顾不上现实中会发生什么,山婆低头擦拭刀上的血渍,冷淡地注视着蜷缩在角落中的小麒麟。

泽漆打量几人有些扭曲的面容与浑浊的眼球,在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他们清醒的时间,抱着胳膊站在山婆身边,侧头低声询问:“还撑得住吗?”

“不碍事,总要知道山里跑出来的小妖兽究竟有何利用价值,才好对症下药。”

“这可不是什么小妖兽,山婆。你不该看走眼才是,这是麒麟儿,是小圣兽。它的出现,注定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山婆抬手制止泽漆接下来的话语,“无论是失踪的圣女还是小圣兽,都和山里有关,也和你的谋划撇不开关系,你会轻易放弃吗?”

泽漆察觉到村长逐渐清醒,并未回答山婆的问题。山婆也意识到现在不是个闲聊的好时机,随即收敛所有情绪,保持沉默。

第一个从幻象中苏醒的是村长白义,紧接着是八兄弟之首赤骥和老二盗骊,最后恢复神智的是账房骅骝。四人察觉到体内功力有些许提高,都下意识扭头去看祭坛上的小麒麟,眼中萦绕的紫色雾气消失殆尽。

即使他们心中还被残存的失落感撕扯,也没有任由情绪掌控身体。泽漆与山婆看得明白,地膳村八兄弟都算意志坚定之辈,处理起来很麻烦。如果她们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不会轻易翻脸。

白义与赤骥体验到小麒麟血液中的力量后,心中涌出几个念头,而盗骊和骅骝刚刚平复好心绪,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心计差上许多,但在巨大的诱惑面前能保持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消化小妖兽力量带来的后遗症比圣女在的时候……高出很多,现在就用的话,风险太大。”

“有总比没有强,再拿不出点东西,咱们和哪边都没有办法交代。”

赤骥明白自家兄弟说得没错,但现在他们只能选择铤而走险,用小妖兽来缓解一下压力。尽早解决这场无妄之灾,他们才能有资格重新坐在棋局前,而不是沦落为任人宰割的棋子。

骅骝在一旁看得真切,他察觉到五哥真正的顾虑,连忙接上话头打圆场:“大哥,五哥说得也有道理,咱们村子里的人已经被瘟疫折磨得不成样子,若是药效太猛导致村民死亡人数过多,咱们再上哪儿找人试药呢?”

赤骥当然清楚村子目前的种种困境,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确实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五弟,你先估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人试药,先从村子中挑一批病人出来物尽其用,剩下的之后我再想办法。”

白义点头应下,又向泽漆与山婆的方向稍稍拱手行礼,“这阵子就辛苦二位帮忙研制药方了,拜托了。”

“村长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应尽之责。”

“明天起,我会接替山婆到山里采药,可以先列个需要的单子出来,早上我就动身。”

山婆与泽漆没有推辞,都规划好自己之后的行动,赤骥和白义对她们的识趣很满意,让她们回去休息了。盗骊送二人回住处,犹豫再三,还是侧面叮嘱她们不要把承寿堂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五弟山子。

“放心,我们明白轻重。山子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再喝两副药就能下床活动了。”

“多谢您费心,往后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行了,你先回去吧,村长和赤公他们必定还要和你说话呢,别在我们娘俩这儿浪费时间了。”

“好,我先走了。”

山婆和泽漆等人彻底离开后才进屋锁好门,山婆放下药箱和竹篮搁在门口架子上,从厨房拎出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泽漆没和老人客气,伸手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山婆见状只是笑笑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坐在她对面一边喝水一边揉着膝盖和大腿,短暂的沉默后,两人默契地对视,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下一个实验对象应该是小安。”

“真是造孽。”

“小安和村长真是一点都不像,那孩子在污泥坑中没长歪多亏你教导。这里面有什么我不该知道的内幕吗?”

山婆眯细的双眸睁开,原本慈祥和蔼的神情在听到问话的时候,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且极具压迫感的微笑。

她放下杯子,手搁在桌子上看上去依旧很放松的模样,泽漆察觉到对面老妇人身上迸发出危险的气息,却并不恐惧。

“地膳村八兄弟中,只有村长白义和行六的渠黄有子嗣,这是为什么?说说你的猜测。”

“他们被什么存在诅咒了,或者身体出现变异?还是……你对他们动了什么手脚,让他们绝了留后的心思。渠黄的妻子只留下一个儿子就死了,那个女人不是村里人,她和你做了什么交易?至于苏小安,不管是装的也好,还是真心也罢,其他几人对她也算是视如己出,我们也对她更是多有照顾,村长能下定决心用自己的女儿试药……大概是因为山婆你给了他底气吧。”

“聪明。”

山婆毫不吝啬对泽漆的称赞,她抬手抚平鬓角的碎发,淡然的语气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起身走到泽漆身边,扶住她的肩仔细地观察着什么,令泽漆有些不解和抵触。她挣开老妇人的束缚,拂去留在身上的痕迹。

“我是真的很喜欢小安那孩子,不单是因为她的性格,最主要的原因啊,其实是因为圣女。”

“我协助村长成为信使,我协助他们八兄弟获得侍奉圣女的机会,可他们却不珍惜,只想使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多留住圣女一些时间,全然不顾定下的规矩。”

山婆侧身重新坐在椅子中,原本有些佝偻的背脊挺得笔直,眼中流露出着异样的光彩,似乎忘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般自顾自地说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妄图得到的,透支的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我能做的,不过是轻轻推了他们一把而已。”

“……走失的圣女与你有关?”

“我很欣慰你没有用逃跑这个词语来形容,圣女的去留从不由我等说了算,身为信徒自然要为祂做好一切。哪怕信奉祂的目的不纯,只要付出等价的祭品,祂会出手相助,很公平。”

山婆打开神龛,里面挂着一幅沉睡的少女图。泽漆感受到祂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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