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迟冉第二天醒来，傅良意还睡在她身边，感觉好不真实。
她抚着他的眉毛，轻声开口问：“这是在做梦吗？”
“应该不是。”傅良意突然握住她的手，睁开眼睛。
“你醒了？被我吵醒的吗？”她莫名紧张起来。
“不是，我早就醒了。”傅良意懒洋洋地说：“但担心只是场梦，想留在梦境里。”
“是真的。”她在告诉他，也在对自己说。
莫迟冉问，“几点了，我今天休假，给你做早餐吧！”
“这么巧，我今天也休假。”傅良意手钻进她衬衫里，勾唇说道：“先吃点别的吧！”
莫迟冉感受到他手的游走，面色泛红起来，“大早上的，做这种事不好吧？”
“我也觉得不好，所以特意今天调休……我们可以做到晚上。”后半句话他贴着莫迟冉耳朵说。
湿热的气息让莫迟冉不自觉抖了下，“你早有预谋。”
“那不然呢！房间我都是几年前就准备好了。”
傅良意压在她身上，把她脸上散落的碎发撩至耳后，莫迟冉咬着下唇，主动把衬衫扣子解开。
白皙的皮肤落在傅良意眼里，他亲了上去，“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吗？”
“怎…么……”他的动作细腻，莫迟冉深呼吸一下。
“就靠你的照片和语音。”
他沉闷的声音传来，配合着动作，莫迟冉瞳孔渐渐失焦，眼神开始迷离起来，视线模糊了，只有一团黑影上下动。
落日余晖照进来，落在傅良意和莫迟冉十指紧扣的手上，她的头发披在胸前，累了睡着了，傅良意手支着头看着她。
他心情十分愉悦，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释放了。
电话突然响了，莫迟冉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傅良意皱起眉，接通电话，“什么事？”
“傅良意，我今天出国，你不会忘了吧！”宋舟鸿控诉的声音传来，跟个怨妇一样，“不是说好要送我的吗？”
傅良意漫不经心地说：“我今天有事，来不了了，祝你起落平安。”
“你能有什么事啊？我有朋友在医院，可是知道你今天休假的。”
莫迟冉清醒了些，坐起身靠在傅良意怀里，他指尖插在她头发里，“女朋友，和这个不知好歹的人打声招呼。”
莫迟冉勾了勾唇，沙哑着声音说：“宋舟鸿，祝你一路顺风。”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接着传来他震惊的声音，“我去，你两复合了。不是，怎么不早说，我都想临时改机票了。”
傅良意眼皮跳了下，急忙说：“你可别，赶紧走吧。下次回来再聚。”
“好啊！你见色忘义，莫迟冉，你看清他真面目了没。”没人送他，宋舟鸿嘴里没好话，“这种人，还是多甩他几次比较好。”
莫迟冉仰头看着傅良意说：“我舍不得。”
宋舟鸿听见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的冰山朋友居然还有这样一面，有点起鸡皮疙瘩，“哎呀，挂了挂了，腻歪死了你两。”
宋舟鸿把电话给挂断，抬起头来，看见简棠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嘴角扯了个笑，“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哪次不是我送你出国的。”简棠语气松快，很自然地说。
宋舟鸿回忆起上次见她，是在餐厅里，她和齐归河一起吃饭。
他坐得离他们不远，对话基本都听得到。
“南安出差还顺利吗？”简棠问。
齐归河扶了下眼镜，“很顺利。”
简棠点点头，“顺利就好。”
有一段时间没见，好像心境也发生了变化，简棠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息。
齐归河主动破冰，“想我了吗？”
“齐总监一直是怎么直接的人吗？”简棠笑了。
“毕竟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不直接点担心胜算不大。”
简棠没立马回答他。
齐归河又开口，“听说你又去了次酒吧。”
“你这都知道。”简棠震惊。
“我在那有眼线。”齐归河对上她视线，“都说关注你很久了。”
“还是因为那个人?”他问。
简棠摇摇头，“不是。”
齐归河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什么？”
“说明我胜算还是挺大的。”齐归河突然聊起他的身世，“我出生于普通教师家庭，父母学问高也都很开明，无条件支持我的一切行为。”
“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傅总傅行川。他是我的同学，在我困顿时经常向我伸以援手，所以我一直留在他身边为他工作。”
“我之前有过一段恋情，对方是我的大学同学，谈了不到三个月就分手了，因为我们在人生规划上有分歧，她不想异国恋。之后我就一直忙于工作，没有再谈过了，直到在酒吧遇见你，对你心动。”
他很真诚地说，简棠装傻，“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没别的意思，等上菜的间隙说说话，打发下时间，才不会感觉饿。”他开玩笑说。
简棠微微一笑，菜都上了，齐归河不停在找话题和她聊东聊西，无话不说。
简棠突然把红酒杯拿起，看着他认真地说，“齐归河，我们试着交往吧！”
他抿了下唇，举起酒杯来和她碰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与此同时，宋舟鸿电话响了，是国外女友打来的，他走出外面去接。
煲了很久的电话粥，宋舟鸿就靠着墙默默听着，偶尔应两声，代表在听。
才刚挂了电话，简棠醉醺醺的声音传来，“再喝一杯。”
他循声看见齐归河抱着她，把她放在车上。
宋舟鸿没过去，拿出根烟点燃抽了口，夹在手里，大概是齐归河通过后视镜看见了他，回过头来。
以为是单纯认识，但不知道他和简棠的关系，宋舟鸿朝他点点头示意，并没有搭话的想法。
但齐归河向他走了过来，“宋先生，你怎么在这?我听说你一直在国外。”
“前不久回国了。”
“见朋友吗？”齐归河问。
“是。”
“我是个说话直接的人。”齐归河不想再和他客套了，“我一直想替她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宋舟鸿又抽了口烟，齐归河在云雾缭绕中勉强看清他的脸，他淡淡开口，“她是个好姑娘，我配不上她。”
“就因为这个?”他似乎不信，宋舟鸿没再回答。
他冷笑一声，“那你真是太懦弱了，确实配不上她。”
齐归河要走，宋舟鸿站直，严肃对他说：“我以简棠朋友的立场，希望你好好对她，别让她哭，否则我绝对绕不了你。”
“不好发生这种事的，也不会再让你有反悔的机会了。”齐归河回头坚定地说。
他开着车载简棠走了，起了阵风，宋舟鸿手里夹着的烟只剩下丁点猩红。
机场的显示屏上某条登机信息变成红色，宋舟鸿勾起唇角，“是啊！每次都是你接我回来，又送我出国。傻丫头，以后别这样了。”
“这可是你说的，等以后我真不来了，你千万别生气。”
“嗯，我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吗？”
简棠想到他刚刚和傅良意的通话，用力打他一拳，“你明明就是。”
他们相视而笑，好像眼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和窗外的雪一样。
“你知道傅良意和莫迟冉复合了吗？”宋舟鸿问她。
简棠还不知道，但她早就知道有一天会怎样，因为他们很爱彼此。
“我也有男朋友了。”她从容地说。
“真的？太好了，下次带来我见见。”
“好，你下次回国也把女朋友带回来吧，国际电话多贵啊！机票钱都害没你一个月电话费贵吧！”
“好像是。”宋舟鸿像是才意识到。
他必须要登记了，简棠和他挥手，“下次见。”
宋舟鸿也朝她挥手，说的是：“大小姐一定要幸福！”
“会的。”
走过一扇扇玻璃窗，宋舟鸿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好像记忆被拉回小时候，也是一场大雪，他见到个雪团子，叫简棠。
之后那人就像他的尾巴一样，走哪跟哪，可后来爸妈离婚，他也逐渐堕落。他深知雪落进来泥潭，是会变混浊的，所以不想那小雪人也变脏。
所以，后来就成了无法挽回的遗憾。
飞机划破长空，像是撕裂了一道口子，雪花在空中飘得更厉害了，像鹅毛枕头炸了一样。
傅良意拨开莫迟冉头上的鹅毛，“好可爱。”
“你就是个禽兽。”莫迟冉边穿衣服边气鼓鼓地说。
傅良意看了眼手机时钟，“还早着呢！”
莫迟冉没理他，但走到窗台上，又喊他，“傅良意，你快过来看，下雪了。”
他走过来，端着杯热茶递给她，又拿着条毯子披在她身上，“好大的雪。”
“宋舟鸿的飞机顺利起飞了吗？”
“嗯，他关机前发了消息给我。”
“他还会回来吗？”
“应该会吧。”
“他知道简棠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傅良意喝了口茶，差点被烫到，“不是，我这么活生生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老想着另一个男人。”
“你哪里是人，是禽兽，禽兽不如。”莫迟冉瞪他一眼。
“我知道了，我以后下口轻点。”
傅良意委屈地看着她，莫迟冉伸出手，他走过来，和她裹着同一条毯子。
真是一场大雪，洗得这世界纤尘不染，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