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突然进来，“傅医生，急诊来了个病人，主动脉夹层，需要手术。”
傅良意赶紧站起身，快速对她说：“先走了，我今晚不回家，你要是方便，就把阿飞接到你家去。”
“好。”
莫迟冉把他只吃了几口的面包饮品收拾好，简棠正好给她发信息，要她去酒吧陪她喝酒。
莫迟冉还以为又会见到一个喝得烂醉的简棠，但她十分清醒地坐在卡座上，手里拿的杯子里还装着果汁。
“宋舟鸿什么时候走？”莫迟冉还以为她是因为这个来这。
但似乎不是，“不知道，我没问。”
她四处张望，像在找什么人，莫迟冉也倒了杯果汁，“看来你这次是真的可以走出来了。”
“什么？”她还没意识到。
莫迟冉直说，“在找齐总监吧。”
“不……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简棠晃着手里的杯子，拿出喝酒的架势来，“他消失了，傅良意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怎么不给他发个信息问问?”莫迟冉从不拖泥带水，“万一他也在等你的消息呢？”
她没谈过恋爱，没什么经验，“我说什么？”
莫迟冉看她愁的，便问，“要我帮你代发吗？”
“我怎么说也是在追人方面深造过的。”
简棠看她神情淡定，把手机递了过去，没一会，她就还回来，她看见屏幕上的内容：【齐总监，现在在做什么？有空吗？】
对方很久也没回，简棠想起她和傅良意现在的关系，问：“所以追成功了吗？”
莫迟冉抿了抿唇，“半成功吧。”
“真的，有进展了？”简棠眼睛带光，一颗八卦燃起，都不顾手机了。
结果莫迟冉一本正经地说：“嗯，他说要当我哥哥。”
“哈哈。”她忍不住笑了，“为什么啊？”
“他又不缺妹妹。”
“难道他还想要个绝世大美人妹妹。”
什么跟什么，莫迟冉呆呆地说：“可能是因为我帮他打官司，他报答我。”
“你确定不是委婉地拒绝你，哥哥妹妹之间不能做的事多着呢！”简棠想起了宋舟鸿，他之前就是说和她结义做兄弟。
莫迟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简棠看她失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改口道：“反正又不是亲的，怎么就不能亲了。”
“实在不行，你就强吻他好了。”
莫迟冉笑了笑，简棠和她碰杯。
手机振动一下，简棠还以为是律所的信息，她漫不经心地解锁，叫了声，“啊，他回了。”
莫迟冉看见内容，【我现在在南安，目前是在加班，有事吗？还是单纯想找我吃饭了？】
“我怎么回啊？”她又求助莫迟冉。
她摇摇头，“你自己想，只要是真心话，说什么都行。”
不要带其他目的，就是纯粹的交往。莫迟冉眨了眨眼睛，简棠自顾自地想该回些什么，她说：“我先走了，阿飞还在家等我呢！你别喝酒了。”
简棠灿烂地笑着，“行。”
莫迟冉回家路上一直在想为什么傅良意说要当她哥哥。
下车的时候，注意到自己的车钥匙和家门钥匙是挂在一起的，她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看穿了她在撒谎。她还算聪明一个人，怎么偏偏就每次碰到他的时候变得蠢笨，做事不经大脑呢？
莫迟冉把钥匙拿在手里，哥哥观察到妹妹这种小细节，正常。
到了1201门口，她把备用钥匙拿出来开门，妹妹知道哥哥家备用钥匙的位置，很正常。
阿飞走过来，莫迟冉把它抱起，妹妹帮忙照顾哥哥的猫，非常正常。
那昨天喝酒，傅良意抱她，也可以理解为哥哥喝醉了站不稳，妹妹正好在，揽着她的肩而已。
哇！她神奇地发现，一切居然都合理了起来。
莫迟冉深深叹了一口气，阿飞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愤怒，看着她，莫迟冉揉揉它脑袋，“你说，你爸为什么要当我哥哥？”
阿飞也不知道，它闷叫一声，莫迟冉又问，“你想叫我姑姑吗？肯定不想的对不对。”
它居然露出了幽怨的小眼神，莫迟冉又问了一遍：“你想叫我姑姑吗？”
阿飞挣脱她的手，跑到猫粮旁边，“哦，忘了给你喂饭了。”
莫迟冉正想打开猫粮，又改了想法，阿飞脸皱了起来，就听见她说：“你再坚持会，我请你吃大餐。”
在附近宠物店里，莫迟冉买了最贵的猫粮喂给它，“好吃吗？”
阿飞忙着吃，没理她，莫迟冉告诉它，“虽然你是猫，但是你得明白吃人嘴短的道理，知道吗？”
看来阿飞是真的饿坏了，莫迟冉这才严肃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啊，以后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了。”
看着它狼吞虎咽，莫迟冉想起了刚刚那个面包，“也不知道你爸手术做完了没，吃饭了没?”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我哥哥是一名卧底警察，他平时也很忙，但允许的情况下他会告诉我他的位置，让我放心。】
【你既然要代替他，那就得每天向我汇报行程。】
没有回复，他应该还没结束手术，莫迟冉对阿飞说：“我的要求不过分吧，我哥确实会这样做。”
阿飞喵了一声，莫迟冉点点它鼻子上的那颗小痣，把灯关了，抱着它，“乖，睡吧！”
闭上眼睛，莫迟冉想起了些记忆片段。小时候曾有一只猫溜进她家，当时她还小，对小动物很感兴趣，就偷偷给它喂东西吃，还想瞒着莫天竹收养它。
可惜没多久那只猫被莫天竹发现了，第二天莫迟冉在卫生间的水桶里看见了一滩血水，看不清猫的全脸，只露出了鼻子来，莫迟冉清楚记得那颗痣被染红了。
她腿软坐在地上，泪水不断从眼眶里冒出，莫天竹走进，笑着说：“这就哭了？”
还没等莫迟冉缓口气，莫天竹从后拽着她的领子，往后拖，“千万别叫，叫了你妈今天也得挨打。”
莫迟冉不叫了，也不哭了，因为衣服勒着她的脖子，她也喘不过气来。
“不要！”莫迟冉睁开眼睛，阿飞的头压在她脖子上，莫迟冉赶紧把它移开。
她坐起身来喘气，头上有几滴汗，莫迟冉擦掉，手心湿漉漉的。
她吐了口气，还好只是场梦，她早已从地狱里逃出来，是陆怀阳救她出来了。
手机亮了一下，莫迟冉拿起，发现是傅良意发来的信息，已经是凌晨了，【刚结束手术，很顺利，看到你放的苹果了。】
他发了张照片过来，是那个苹果，他用手拿着苹果上的便利贴，上面是她写的【希望傅医生今晚夜班清闲。】
照片拍到了他的手，莫迟冉勾了勾唇，重新躺在床上。
阿飞翻了个身，睡得很酣，她也渐渐入睡，这次梦里不被困在那个地狱般潮湿渗血的屋子里，而是站在太阳下，天气晴朗，风轻轻吹拂。
她的发丝在风中乱动，今天民警陪同郑某来医院做司法精神病鉴定，莫迟冉也跟着。
这一个星期来，她一边申请调查取证，一边提交辩护意见，又重新翻阅了所有案件资料。
由于案发后记录的嫌疑人的言行异常，莫迟冉申请了司法鉴定。
她站在精神科门口等，傅良意刚好给她发消息，【刚结束一台手术，和武池一起吃饭。】
他拍了张武池的丑照过来，莫迟冉被逗笑。
突然一个女人从她手边走过，没看到地上一盒药，差点绊倒，还好莫迟冉眼疾手快扶着她。
“谢谢。”女人开口，莫迟冉看她脸色不大好，不停把头往精神科里面探，又似乎不敢进去。
注意到她小腹鼓起来，好像是孕妇，莫迟冉问，“你找谁吗？”
“没，没谁。”女人急急忙忙走了，莫迟冉一脸疑惑。
郑某检查完被民警重新带回看守所，莫迟冉去心血管外科找傅良意，发现刚刚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他的病人。
她在哭，莫迟冉明白了什么，傅良意安抚好她的情绪，把她送回病房后和莫迟冉一起去吃饭。
“她怀孕了，是我的委托人的？”莫迟冉向傅良意确认。
“嗯。”
“那她心脏又得了什么病？”
“主动脉瓣狭窄。”傅良意似乎也苦恼，“她之前是打算到孕中期胎儿器官发育基本完成再做手术，可现在……”
“她担心孩子有遗传风险?”
“是。”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选？”傅良意问。
莫迟冉想都没想直接说：“要是我的话，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可那也是一个生命……”
他说了一大堆，莫迟冉皱起眉，停下脚步，“傅良意，你怎么还这么感性啊！”
“你这都做多少年医生了，怎么还共情病人，甚至是未出生的生命？”莫迟冉想起了在天台上武池口中陪他一起的意哥，“你这样会把自己弄得很累很辛苦。”
傅良意扯出抹笑来，吊儿郎当地说：“你关心我啊！”
他这副样子很久没见到了，莫迟冉愣了几秒，看着他说：“对，妹妹关心哥哥不行吗？天经地义。”
“当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