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迟冉愣住了，真的是很久没有听见有人这样叫她。
她突然眼眶红了。
傅良意意识不清，有些站不稳，他踉跄了一步，莫迟冉向他走近，重新抱住了他。
傅良意头靠在她肩膀上，看见了脖子上一道疤痕，大概是他醉了看不太清，感觉伤口很深，像手术刀割开皮肉之后并未缝合的样子。
她身上好香，好像是薰衣草的味道，不对，怎么又感觉像是八宝粥的味道。
傅良意缓缓睁开眼睛，他手搭在脑袋上，头好疼，他记得昨天喝酒了，然后呢？
又闻到了八宝粥的香味，傅良意手撑着沙发起来，才发现这不是他家。
但是构造上和他家如出一辙，这是1202，他怎么会在这？
“你醒了。”莫迟冉从厨房出来，看见他睁着眼睛，“去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餐吧。”
“我为什么睡在这？”他问。
莫迟冉心虚，昨天抱了他之后就不想送他回家了，她骗他，“阿飞在这，你赖着不走。”
傅良意居然信了，“我昨天有做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
莫迟冉停顿几秒，开口道：“有。”
“做了什么？”他咽了口口水。
莫迟冉轻飘飘地说：“你抱了我一下。”
傅良意明显睁大了眼睛，莫迟冉又改口，“开玩笑的，是我趁你醉了偷抱了你一下。你应该不介意吧。”
莫迟冉还以为他会生气，但他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放心，阿飞在这我可不敢对你做其他的事。”
他松了口气。
莫迟冉接了几个电话，是律所合伙人和记者打来的。无非就是因为做杀人犯的律师引起民愤，可能还有其他，大概是因为她这惹眼的长相，反正连上了好几个热搜。
挂了电话，莫迟冉看见傅良意坐在餐桌上。或许是宿醉后头疼，他没有拒绝她，喝了她做的粥。
莫迟冉坐在他对面，好奇地问：“你昨天为什么喝酒？”
“想喝就喝，需要为什么？”
“不需要。”
莫迟冉想起昨天播放量很高的，她从看守所出来的视频，问傅良意，“昨天你家人有提起我吗？”
他把勺子放下，看着她，“为什么要提起你？”
她难得提起，“毕竟你家当年因为我出了挺多事。”
“自作多情，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对他们来说，你只是一只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蝴蝶而已。”傅良意冷声说。
莫迟冉反驳他，“才不是，再小的蝴蝶都可能引起海啸，我也有很大力量的，可以做很多事的。”
傅良意盯着她脖子上的那道疤，现在清醒了可以看见是一条细长的疤痕。
莫迟冉对上他视线，认真地说：“因为你，我希望我能把这些力量放在做好事上。”
傅良意莫名想起来陆怀阳，那年她走后，傅良意曾在网上搜索过陆怀阳，他是很了不起的缉毒英雄。
是因为怀念他吧！傅良意垂眸不语，明知道被她当替身，但他并不想拆穿。
傅良意的电话响起，是医院打来的，通知他可以回去上班了。
挂了电话，莫迟冉问，“你会回去吗？”
“会。”他毫不犹豫地说：“我得治好病人的心脏，才不白费学医这么多年。”
“可你不怕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吗？”
“医院说好会给我个交代的，我相信他们。”傅良意坚定地说，“上次的事情，我始终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突然这么正经地和自己认真对话，莫迟冉还有点不适应，“那我就祝傅医生复职顺利。”
“希望莫律师开庭顺利。”
“谢谢。”
莫迟冉开车到律所，一路上耳边还在回响傅良意的那句话。
到办公室的时候，简棠已经坐在里面沙发上等她了，“没事吧，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能往人身上乱扔东西呢！真没素质。”
“我没事。”莫迟冉心情好，笑了笑，“你呢，中秋节过得怎么样？”
“一般。”
“宋舟鸿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简棠看了看手机屏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有点失落。”
她自己都不知道，莫迟冉就更不知道了。
她坐在电脑桌前看资料，简棠办公室墙皮掉了，在翻新，就只能和她呆在一起办公。
莫迟冉不怎么分神，她倒是时不时拿起手机来看，莫迟冉放松眼睛的时候注意到她的举动，便问：“在等谁的消息吗？”
“没有。”简棠眼神飘忽，“就是看看时间。”
她突然想起，“对了，你今天一大早就因为美貌上热搜了呢。”
“他们关注点是不是偏了，不是要声讨我吗？”莫迟冉喝了口水，简棠点进词条，“现在网友都这样，见风使舵的。以前不也是这样嘛！你还记得一几年校园论坛里污蔑你虐猫的事吗？”
莫迟冉点点头，简棠继续说：“所以网上的言论都不能轻信。那些骂你的也别听，他们黑的能给你说成白的，白的又能给你搅成浑的。”
“所以找优秀的律师为杀人犯辩护其实也是很有必要的，可以避免冤假错案。”简棠看着她说：“还有像傅家大伯那样找人顶罪的。”
莫迟冉抿了下唇，有人敲门，简棠闭上嘴，莫迟冉开口，“进。”
是关琪，她走过来说，“莫律师，我来送资料。”
“放这吧。”
“我刚刚过来的路上碰见刘律师了，他说下午有事，让你们当中一个去医院帮他做一个普法培训。”
莫迟冉看向简棠，她眨了眨眼睛，“我下午也有事，要不就莫律师去吧。”
“好。”
“可是莫律师出席这样的活动，会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关琪担忧道。
莫迟冉不在意这些，“那又怎样，那些人也许会质疑我的人品，但我培训的内容又不能造假。”
“被人误解也不好受。”关琪把莫迟冉当姐姐一样。
但她总是坚强，似乎一个人能抵挡一切，无论是鲜花还是刀子，“我没关系的。”
下午莫迟冉提前到了医院，她特意先去了心血管外科中心，想见见傅良意，但没见到正脸，只见了个进手术室的背影。
她会心一笑，转身离开去了医院的会议室。
一个大的报告厅，台下坐着许多医护人员，几乎是坐满了，议论纷纷，估计是看她现在网上关注度高，把她当半个明星来拍照的。
莫迟冉屏蔽掉闪光灯，专心完成她的讲座。
结束后，莫迟冉见到了武池，他和周然走在一起。
莫迟冉和他打招呼，他淡淡回应了句，周然倒是亲昵，“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你认识我？”莫迟冉问。
“当然，你现在可是大红人。”
“我也就是做本职工作而已。”莫迟冉平和地说。
“你和傅医生还挺像的，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知道冒昧还是别问了比较好。”莫迟冉没看她，“武池我们下次见。”
她又去了心血管外科中心，到的时候手术仍在进行中，门口还是刚才见到的那些家属在等。
莫迟冉想起了陆怀阳当时手术，她一个人站在门口等，心一直悬着，想医生出来又怕医生出来。
她回过神来，傅良意走出手术室，对家属轻声说：“手术很顺利。”
他们喜极而泣，傅良意看了她一眼，重新回手术室。
过了一会，傅良意出来，没看见莫迟冉的身影，他正想发消息问问，一双手出现在了眼前，“给。”
是医院附近咖啡馆的饮品和面包。
傅良意没接，扫一眼她，“你怎么来了？”
“我帮同事来做普法培训。”莫迟冉把袋子放他怀里。
“我们正合中标了你们医院的法律顾问。”莫迟冉递了张名片给他，“以后有法律问题要咨询都可以找我。”
“还有之前你那个医疗纠纷案。”
她朝他伸出手，“我是你的律师，莫迟冉。”
傅良意看着那张名片，“为什么要为我打官司？”
“因为我想为你做些什么。是弥补也不是弥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我和你哥哥很像吗？”他问得莫名其妙。
对莫迟冉来说，他们分别是照进她人生当中的一道光，“就挺像的。”
傅良意扯了下唇角，脸色沉了下来，哪一点像，长相，性格……除了她现在没有别人知道了吧！
傅良意又莫名其妙地说：“我可以当你哥哥。”
莫迟冉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为什么要当她哥哥？她想要他做男朋友，而不是哥哥。再说，他们之前的关系怎么还能做得了兄妹？
难道只是想暂时缓和和她的关系?肯定是这个原因。
“那你试试吧。”
“你帮我打官司，我当你哥哥。”他伸出手来。
莫迟冉把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握住他的手，“成交。”
他们坐在值班室，傅良意吃着面包，对她说：“你得告诉我你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
莫迟冉笑着说：“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话还没说完，傅良意叹了口气，把面包给放下。
“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要不要我再买点别的过来?”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傅良意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