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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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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密信,我拿来了。”

楚照槿将密信扔在地上,瞪了眼异香女子,没个好气。

得亏她一口一个“阿姊”地叫着,大难临头,那人知晓她不认路,还留她独面风险,着实可恨。

阁主仍在帘后,深黑色的影子在幕帘上浮着,这么长的时间,未见动过半分。

帘后之人将楚照槿看得清楚,注意力聚焦在那件宽大的外袍上,无法挪动。

她抓着那件外袍的领口,细微动作足以看出娘子同这外袍主人的亲密,衣衫与肌肤摩擦,男子的气息会留在她的肌肤间。

“受伤了吗?”

楚照槿满不在意:“伤倒是没有,却是被韦衡狠狠恶心了一番,阁主该担心担心自己,呈事司查案,不知九荼阁有无牵扯。”

“九荼阁只做正经生意,你买我卖,旁的皆不相干。”

九荼阁主低头,指尖在名册上摩挲。

压下胸口不该产生的微妙情愫,情动如潮,却无法追及根本,也许初见那日,侧目惊心,让他潋滟许久。

一帘之隔,终不能坦白相见,和她的距离远比眼前遥远,只此一生,无法触及,思及此,掀开帘幔,言笑寒暄,实属没有必要了。

“你来拿名册给侯夫人。”九荼阁主吩咐女子。

异香女子应是,绕到帘后,敏感源于生来的细腻,从九荼阁主手里接过名册时,看出了他眼中的迟疑,故而会意松手,给他犹豫的时间。

九荼阁主的踌躇不过须臾,既然应下要给她,就不能做到对她食言,那封名册无论如何还是递了出去。

这封名册是当今圣上夺嫡时,从内廷的大火里救出来的副本,原本早不见踪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誊录官,阴差阳错抄了一本,留下十二年前那场阴谋最后的线索。

名册离开了九荼阁,落在任何人手中,都会是对抗庄衍怀的利器。

他很好奇,这本名册落到楚照槿手中,是会杀了庄衍怀,还是救了庄衍怀。

私心难免,他不希望是第二种,不希望九荼阁里的东西,会黏合这段婚姻的缝隙,不希望楚照槿生出怜悯,在离开庄衍怀时无法割舍,令他失去期盼着的机会。

名册拿在手里有些分量,楚照槿打开,白纸黑字,密密麻麻的名字入眼,十足的眼花缭乱,须臾更辨别不出真假,只得拿回去细致研究一番。

“名册到手,不便在贵阁多留,告辞。”

“等等。”

回首,帘上九荼阁主和异香女子的影子浮动,两人似乎在交接什么东西。

九荼阁主卸下腰间的翎羽,异香女子捧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直到读懂他眼中的笃定,走到帘外,给了楚照槿。

“护身符,赠予侯夫人。”

楚照槿摸了摸翎羽柔软的边沿,在小猞猁面前晃了晃,小猞猁蹦着去抓,同楚照槿玩闹。

“为何要给我此物?”

“我信奉翦教,视翎羽为护身圣物,侯夫人……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愿你常来光顾。”九荼阁主默了默,补充道,“凡是阁中客人,都会相赠,作为生意人的讨巧心思,侯夫人不必多想。”

“多谢。”楚照槿给自己蒙好眼睛,颠了颠手里的名册,“从阁中买的消息大多危险,揣在怀里总不安生,且打探消息着实太累,若无意外,实在不想再踏入贵阁半步。”

九荼阁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笑:“是,侯夫人说得对。”

异香女子送完楚照槿回来,九荼阁主仍旧坐在那里,垂落的眼睑遮住了碧玺似的瞳孔,于四下无人时,压抑着的忧郁顺着那浓密微翘的睫上滴落,凝聚成为眼下那片阴影。

同他相识多年,她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心头微动,知晓原来这样的人也是会动情的。

“安阿那延,你很没有出息。”

“我知道的。”他缓缓抬了眼皮,“璃姬,我这样的人,原本就是不配站在喜欢的人身边的,她身边……早就有了更好的人。”

璃姬揪起他的衣领,让他直起身来:“安阿那延,你听好了,你喜欢她,就大大方方告诉她,成婚了又如何?待他日事成,你登上高位,把最好许给她,只要她愿意,凤冠霞帔许之,尊贵荣耀许之,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动心。”

她指着安阿那延的脸,像是劝诫,又像是谩骂,“而不是只敢躲在帘子之后,区区三百两就买了名册这样的金贵消息,还绞尽脑汁,辗转迂回,让她能知晓萧国有难,早做应对。”

安阿那延神色迷茫:“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吗?”

“你对她好,就应该让她知晓,你给出了翎羽,就该让她知道这翎羽对你何等重要。”璃姬笑了笑,“安阿那延,哪怕你学学我。我喜欢你,早就大大方方地说了,无关你不心悦于我,这份心意,我要让你知晓,而非看轻了我的喜欢。”

——

马车驶过长安成的街道,车外的嘈杂并没有扰乱楚照槿的思绪,猞猁蜷在膝上睡着了,呼噜呼噜地打盹。

摊开名册,仔细看过去,毕竟是十二年前的旧事,又发生在朔州那样的偏远之地,通过这些去找线索,猜庄衍怀的心思目的,还是太难。

纸张在一页上停下,在字里行间的堆叠墨色里,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李同,名姓旁对应官职,任沧州军中长史一职,领命援朔州冷甲军,后战死于十二年前临壁关。

恰巧,同年,也有一人名为李同,初来萧国,建兴和楼。

不会有这样的巧合,长史李同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在萧国继续生活了十一年,真正的结局,是亡于庄衍怀的剑下。

那时,庄衍怀偷窃了公主府中的《凤川图》,此后在金陵的时日里,他总是早出晚归,楚照槿从不过问,但亦能从他身上留存的淡淡血腥气里猜测一二。

她近来有心打探,听闻金陵城去岁出了桩灭门惨案,家主是朝中的王老太师。

众人不由唏嘘,王太师喜好清静,居所远离闹市,背靠山水之中,偏偏是这样的雅致害了他,遇上劫匪屠府,不留一条性命。

恰好事发当时,庄衍怀和她就在金陵。

呈事院建成,长安官场掀起腥风血雨,庄衍怀杀了不少大臣,有理有据,罪名是圣上亲裁。

如今思索起来,庄衍怀是带着目的做事的人,那些亡于庄衍怀手中的大臣,虽不在援军名册中,会不会同十二年前的朔州临壁关一役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楚照槿合上名册,心中有了大致结论,执着细究这名册总归无异。

浓重的思绪萦绕在心头,似林间的雾般,幽暗得看不见任何明朗光景,猜测只是猜测,不但未化开半分,反而更为浓重。

她想看清庄衍怀,就必须知晓真相。

“蕊絮。”楚照槿唤道。

蕊絮从马车外探头进来,这句轻唤,也叫醒了她膝上睡着的猞猁,伸了个懒腰,蹦到地上去,低头在碗里挑了块肉干嚼起来。

“侯夫人可是要下来逛逛。”

马车行至了楚照槿最喜欢的一条街,蕊絮最了解她,以为楚照槿要叫马车停下,进沿街铺面逛逛。

蕊絮正要叫马夫停车,楚照槿道:“去顾府,我要见顾先生。”

长安城里,庄衍怀不是无人可信,还有他尊称一句的顾先生,他们的证婚人。

——

何苒儿不知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她头一回不想让府里的幕僚陪着,独自出去吃酒,吃完了,醉醺醺地走在街上,分不清东西南北,认不出那座金顶闪耀的宫廷,想不起来她的母亲,心里也算好受些。

路上遇见几个孩子,笑她白日醉酒,云鬓乱偏,不脩边幅。

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抓了把地上的石子扔过去,把那些小泼猴打得痛哭,抱头含着要找娘亲。

“再笑本宫,就把你们抓到宫里去,当小太监、小奴婢!”

何苒儿破口大骂,才算解气。

“凭什么他们这些下贱草民,受了委屈就能找娘亲,本宫却不能,本宫……是大鄞皇帝嫡生的女儿,平乐公主!”

她口中囫囵,又灌了口浊酒下肚,“找不到娘亲没关系,本宫万人之上,享尽富贵荣华,找到最好的驸马,任何人……都比不上我。”

“到了,我的公主府。”何苒儿弯眸一笑,又瘪了嘴,“怎么没人在门口迎我,大门竟不开,想是这些奴婢都忘了规矩,看本宫回去罚他们。”

头晕目眩,脚步沉重,何苒儿走几步便一个踉跄,幸好扶住了门环,稳住了身形,晃晃悠悠推开了门。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直入肺腑,酒袋掷地,浑浊的酒液流出,堆积在精致的皮靴边。

府中整齐摆放着两排尸首,数十名幕僚皆是一刀毙命,白布遮面,掩去狰狞的死相,不同于往日笑意盈盈,簇拥在何苒儿身边的模样。

府中下人齐齐跪在尸首两边,抖如糠筛,低头不敢直视,听到府门响,齐齐朝何苒儿看过去。

何苒儿醉意全消,两腿如石,无法向前。

贴身侍婢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殿下,殿下……”

何苒儿面色冰冷,赏给侍婢一个耳光:“不许哭。”

侍婢抚着脸站起来,连声应是。

“告诉本宫,谁干的好事。”

婢子声线颤抖:“是……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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