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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溯月流光(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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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天光穿过纱帘,洒落在流光君的侧脸,泛出暖玉般的光泽,他含笑坐着,任池鸢打量,只是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似侵袭,似勾引,又似蛊惑。

池鸢无视他的目光,打量几许,忽而摇头:“不行,你穿白衣反而更出挑,不行不行……还得再换。”

流光君轻轻摆袖,略显无奈:“还要不要去看庙会?如此耽搁,怕是一日都出不得马车。”

“哼,还不是怨你,无论我怎么装扮,你还是这般出众显眼,说不定……你穿乞丐的衣服都好看呢。”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池鸢敢在流光君面前肆无忌惮地说了。

流光君听了神色不变,唇角笑意不减,端端睨着池鸢道:“我能认为你是在夸赞我吗?”

池鸢清咳一声,别过脸,似才反应过来说出的话,不免神色讪讪:“算,算是吧……抱歉,方才的话算我胡说……你就当没听见……”

话落,只闻一声低笑,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裹,池鸢抬眸瞧去,一下对上流光君熠熠如月的眼眸,顿然微微发怔。

“池鸢,不必对我说抱歉,也不必对我客气。”

池鸢怔怔回神,红着耳根与流光君对视一眼,而后,拿起从木柜里翻出的帷帽给他戴上。

“戴上这个,应该没人将你认出吧?”

流光君任她摆弄,灼灼眸光,隔着一层帽纱都阻拦不得。

马车停在寺庙外的一条小巷中,巷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再远去,是寺庙正门的长街,一眼望去,各色商铺鳞次栉比,处处张灯结彩,好一派热闹景象。

下马车后,空闻向池鸢递来一把纸伞:“池姑娘,日头毒辣,小心晒伤。”

池鸢笑着道谢,还没怎么动,手里的伞就被流光君拿去,缓缓撑开,将她拉进伞下两肩相依。

池鸢抬头瞧他,隔着帽纱瞧得不太真切,只朦胧见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流光君牵着池鸢的手,汇入庙会的人潮中,空闻和空黎紧跟其后,为他们隔开纷杂的人群,但薄薰可不管这些,通过传音得了池鸢默许,老早一个人跑远去闲逛。

风带来各种食物的香气,还有远处寺庙结缘树上,未系好的鲜亮红绳。

那条红绳一路飘摇过市,跃于人群上空,穿过一盏盏花灯,最后精准无误地砸落在池鸢的肩头。

前一刻,池鸢的注意力还落在路旁的杂耍上,察觉肩头落了东西,诧异一瞬,还未伸手去揭,一截雪白的衣袖就从她眼前飘过,袖中伸出两指将那鲜亮红绳拿走。

池鸢的视线跟着手移动而去,才看两眼,就见身侧人轻轻抬头,隔着帷帽薄纱,那双溢满月色的眼眸,一下就摄住了她的心魂。

池鸢唇瓣微启,怔愣一会才开口问:“这是什么东西?”

流光君歪了歪头,滚动珠光的帽纱甚为晃眼:“祈福用的红绳,一般而言,这红绳会有祈福者的名字,但这一根……”说着,流光君话音顿了顿,眸光略略扫向池鸢,随后才说完后半句:“但这根红绳什么都没有,既没名字,也没写上心愿。”

池鸢望着流光君手里的红绳,最上面的半截被他指尖挽住,鲜亮的红色,能看见末尾有一道浓烈的墨黑笔锋。

见此,池鸢心中不由暗想:既没写名字,又没写心愿,那红绳上的字又是什么,流光君为何不对她说?

想了想,池鸢决定当作没看见:“嗯,好奇怪啊,可能这个人没什么心愿,也没什么想要的,毕竟,这随手写的祈福,很难到达天听,即便有神明看见,大多也只会置之不理,与其向神明许愿,倒不如自己努力实现心愿。”

话音一落,帷帽中就传来流光君一声极低的笑,池鸢好奇看去:“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嗯,你说的很对。”流光君声音很低,语气中透着一股隐隐的冷,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红绳,在池鸢疑惑的目光下,衣袖一拂,让那红绳飘远。

察觉流光君语气不对,池鸢正要追问,却被身后传来的嘈杂声打断。

“闪开闪开,要命的就给老子滚开!”

一个满脸脏污的汉子,施着轻功一路翻滚,从人潮之上冲来。他手持一把短刀,眼神凶狠,一边逃窜,一边回头警惕探望。

庙街人多物杂,经这一闹,人群顿如炸开锅的水,惊叫着退避,四下前推后挤,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那汉子身手极好,从他出现在视野之内,不过转眼,就来到池鸢他们队伍的后面。

周围人群早已惊惶四散,唯有空闻等人不躲不避,步履平缓地跟在池鸢两人身后,汉子见状,大喝一声,随即就挥起手中的短刀,十分狠厉地刺向空黎的后颈。

然而,汉子的短刀刚刺过去,他临空飞跃的身子,便诡异地凝滞了一息,接着又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从半空摔落,手中的短刀也在摔落之时飞出,雪亮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直直地朝着汉子的臂膀斩去。

这一幕只在刹那,等周围人晃神醒来时,石板路上已经漫开一片鲜艳的红。

池鸢回头去看在地上打滚痛嚎的汉子,刚才出手的是空黎,知她武功不俗,但未料她的武功是这般诡异的路数,也万万没想到,一出手便是见血的程度。

“看什么,走了。”流光君轻轻捏了捏池鸢的手指,没有回头看一眼。

池鸢转过头,与流光君隔着帽纱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向庙宇前行。

身后之事很快有人来处理,不是官府的人,是流光君的隐卫,周围人群虽是惊愕不断,但也没看清是谁出的手,等街道上的人和血迹被处理干净,街市再次恢复之前的繁盛热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去寺庙的路很宽,但依旧被车马水龙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寺庙正门的石阶停满了车马,其中不乏华丽车舆,从车壁上篆刻的族徽可辩一二。

从寺庙正门进去,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其后楼阁石塔若隐若现,寺庙很大,进去之后倒不显拥挤,其中最热闹的当数大雄宝殿,以及寺庙前院处,那株生得高大茂盛,挂满红绸绳结的祈福树。

察觉池鸢脚步停留,流光君微微侧身,低声问:“想去祈福?”

“没有,只是好奇,就多看了一眼。”池鸢说完,主动握紧流光君的手,主导他往一侧小路走。

流光君被池鸢的举措弄得有些愣住,但随后就十分受用地被她牵着走,唇角勾起的弧度,被日光折射得十分耀眼。

池鸢选的小路人不多,越往深处走人越少,直走上一段石阶,到达一片苍翠的树林,前后路途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这里也算是闹中取静了,你要歇一会吗?”池鸢停下脚步问。

流光君垂眸看着她,声音清越:“不必,你想去哪?”

池鸢回头看了一眼,空闻两兄妹退得极远,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不过这寺庙还挺大,本是来看热闹的,却不小心走到没人的地方了……那你呢,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流光君朝池鸢走近一步,雪色长衫和池鸢清透的浅蓝衣裙微微交叠:“今日本就是我来陪你,无妨,边走边看。”

“好。”

池鸢动了下手指,闷热的天,再加上某人灼热的体温,让向来体寒的她有些不太适应。

感受到池鸢的小动作,流光君却将手指扣得更紧,不给她半分可以躲避逃离的机会,即便池鸢没想逃。

池鸢抬头扫了流光君一眼,再低头看着两人牵紧的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郗子恒,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抓得这么紧,我不跑的,我哪里也不去,今日就跟着你,所以,你的手是不是可以适当放松一点点?”

“我知道,但我想这样,不行么?”流光君回答得干脆,即便是问句,但那语气却强硬得让人反驳不了。

池鸢愣了愣,横眉瞪向帽纱后的流光君,正要说话,安静的小路却传来一阵零零散散的脚步声。

流光君头也不抬,目光只落在池鸢身上,对旁的事一点都不关心,池鸢好奇转身,往小路拐角探瞧。

端阳的太阳最是明艳热烈,穿过叶缝的光,像被风剪碎的金色水晶,细细碎碎地撒落在那一队姹紫嫣红的少女身上。

队伍前后共十几人,最前面的两位少女衣着不凡举止贵气,后面跟着的六个少女衣着稍素,明显是两位少女的随行丫鬟,最后面跟着的少女则着布衣,无论落脚还是摆手皆有章法,应是些练家子。

而队伍前首的两位少女正是池鸢熟悉的王家姊妹,王惜弱和王约素。

两人手挽着手联袂而行,王惜弱和王约素一样都蒙着一面素净的面纱,两人容貌一个比一个出众,只堪堪露出一双眉眼,就让绿篱外盛放的娇花,被衬得黯然失色。

池鸢和流光君就站在小路的护栏旁,王家姊妹的队伍过了拐角就能看见他们。

“池姐姐?真是池姐姐,还以为惜弱看错了呢!”

王惜弱眼尖一眼就看到护栏边的池鸢,她松开王约素的手,提着裙摆,在婢女的追逐下,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到池鸢面前。

“池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惜弱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上回你走得太匆忙,我还遣人去花小公子的府上投拜帖,没想到后来出了那么多的事,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你…还好吗……”

王惜弱握着池鸢的右手自顾自地说了一通,忽然,她似想到什么,猛然扭头,朝池鸢身边戴着帷帽的流光君看去一眼。

瞬然,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愕,而后,快速垂头,神情忐忑地望着池鸢,“池姐姐……”

这一次,王惜弱的声音有些抖,话才脱出口就没勇气说下去,只看着池鸢,试图从她眼神里得到自己猜疑的肯定答案。

池鸢端端打量着王惜弱,上回梨花别院的事,她知是齐霜打着王惜弱的口号骗她去齐鉴的院子,但后来,王惜弱又是如何知道此事,并及时来别院救她,关于此事,有诸多疑点她弄不明白,所以,对于王惜弱的用心,她心中亦是存疑,不可不提防。

“一见面就问我好不好,我自然很好,只是想问你,为何如此问?”

池鸢冷硬的态度让王惜弱微微一愣,连带着拽她衣袖的手,不由慢慢松开。

王惜弱错愕片刻,很快回过神:“对不起池姐姐,怪我不会说话,以池姐姐的本事自然是一切皆好,我知池姐姐心中定有疑问,此事待以后向你解释,不过池姐姐,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敢对池姐姐有一分异心,必遭天打雷劈!”

池鸢认真观察王惜弱的神情,见她面色坦荡不似作假,稍稍卸了防备。

“好,暂且信你这一次。”

“嗯嗯,多谢池姐姐体谅!”

王惜弱一高兴,又拽起池鸢的衣袖,但动作还没摇开,就感觉一道不容忽视的锐利视线从池鸢身侧投来,当即身子一僵,微微后怕地挪开一小步。

“池姐姐,那个……你身边的这位是……”王惜弱不敢看流光君,想喊他名号,但又怕惹恼他,毕竟以流光君这般装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想被人认出来。

池鸢抬眸去瞧流光君,恰巧撞上流光君投来的视线,咚的一下,不知为何,池鸢心跳加速,莫名心虚起来。

被他摄人视线笼罩着,池鸢有些移不开眼,“你没猜错,他是流光君。”

得到切确答案的王惜弱神色惊怔了一会,思量间,不忘俯身对流光君行礼,“王惜弱参见流光君。”

流光君看都不看她一眼,长身直立在树下,光凭气势就能压得王惜弱不敢起身抬头。

池鸢察觉气氛不对,在袖中捏了捏流光君的手指,转头对王惜弱道:“不必多礼,你起来吧,莫要惊动他人。”

王惜弱迟疑片刻,还是依言起身,此举她心中也有计较,池鸢和流光君的事,如今在世族被传得人尽皆知,更别提几日前,流光君高调莅临齐府将池鸢接走的事,所以,能同池鸢一起出现的人,除了流光君,没有第二人选。

而她之所以听池鸢的话就敢起身,是因为她笃定这样做,流光君不禁不会怪她,反而十分默许。

果然,王惜弱起身后,流光君就朝她那边扫去一眼,并开口道:“王惜弱。”

突然被喊住名字的王惜弱震了震,颇为惶恐地朝流光君俯首应声:“是,小女王惜弱。”

“没事,你走吧。”流光君语气淡淡,但话音里的气魄却让人胆寒畏惧。

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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