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害怕
市里开了一家新鬼屋,你知道后就兴冲冲地拉着夏以昼去了。
你和他都不怕鬼,这次来也只是看看又有什么新花样,体验一下试试。
你们一个飞行员,一个猎人,视力都是一顶一的,周围黑漆漆的环境基本无法对你们造成障碍,弯弯绕绕的路你们走起来如履平地。
“这个盒子肯定会蹦出来东西。”
“嗯,我猜走过前面的门会喷气。”
“夏以昼你快来看,前面有倒吊的假人!”
“嗯,小心些,桌子下有只手,别被绊倒。”
尽管那些老掉牙的装置你们见过很多次,却还是忍不住指指点点。
扮鬼的工作人员跟了你们一路,听了一路的点评,不由得怀疑自家的装置是不是过时了……嗯,记下来跟老板说一声吧。
但你们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比如被安排单人任务时,夏以昼总要耍赖,非要拉着你一起去。
“你自己去!这任务又不难。”
“我不要,就要和你一起去。”
“夏以昼你幼不幼稚,你又不害怕。”
“谁说我不害怕?我怕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夏以昼脸上的表情相当淡定,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你看着他抓住你手腕的手,无奈叹气:“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你知道,他不怕那些鬼怪,他只是怕见不到你。
你也是。
(二)花
你和夏以昼的相处模式是非常稀松平常的,好像什么事都算不上特别。
散步的时候路过花店,夏以昼就会顺手买一小束花送你。
一般都是你抱着欣赏几分钟,然后花就到了夏以昼怀里,一直到回家,他会把花修剪修剪,插在客厅的花瓶里,挑个好看的角度拍照,跟你炫耀他眼光好。
你托着下巴看他忙来忙去,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笑。
每次都是如此,今天是玫瑰,明天是雏菊,后天是桔梗……基本不会重样,哪种顺眼买哪种。
时间一长,花店老板都认识你们了,笑着说你们好浪漫,每天都很有仪式感。
当时你接过夏以昼递过来的向日葵,听到老板的话有些诧异。
浪漫嘛……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你们这里,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没必要刻意去想是否浪漫,是否有仪式感。
就像你们不会把爱挂在嘴边,但回忆起相处的细节,就能发现满满的爱。
似乎和他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浪漫。
你们早已习惯。
“嗯,”你应着老板,转头看向夏以昼,“等会儿回家看电影吧。”
“好。”
(三)宇宙
夏以昼不近视,甚至视力超级好,但你还蛮喜欢给他戴眼镜的。
平光镜,没度数,所以最大的特点就在于边框。
金丝的,银边的,黑框的,半框的,无框的……你都要他戴过。
哥的长相算不上斯文,更多的是一种不怒自威但又平易近人的英气。可戴上眼镜时,他周身的气场好像收敛了些,莫名有种被封印住的感觉,很文静。
文静……嘛。
其实也算不上文静,只能说并不斯文,但也不算败类,更不斯文败类。
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帅。
你对上镜片后他落向你的目光,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封印冲出来了。
你像被灼伤一样,扶着眼镜腿的双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飞速给他戴好后就抽了出来,垂下眼眸:
“咳……好了,感觉这个很适合你。”
其实你根本没有仔细看,但你就是知道很合适。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好看呢?”夏以昼拿起你的小镜子照起来,语气疑惑。
你抬眸看去,微微蹙眉:“哪有不好看?我亲自挑的怎么会不好看?你别瞎说。”
说着你就要上手摆弄他耳边被眼镜腿垫起的头发——有点翘。
还没等你触碰到他的头发,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夏以昼随手放下小镜子,手上一用力,就把你拉得更近,随后便吻了上来。
猝不及防的亲吻惊了你一瞬,你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望进他的眼睛——
你觉得这不是平光镜啊,这大概是望远镜,能看到一片宇宙。
只属于你的宇宙。
(四)恶龙
夏以昼的身份有很多。
他是你没血缘的哥哥,是给你开家长会的家长,是你的补习老师,是过家家里英雄救美的骑士,是你的大马……甚至还当过和你作对的恶龙。
但是再凶残,恶龙也会乖乖坐在你面前,弯着腰任你把小发卡别在他头发上。
“接下来要化妆啦!”
你拿着娃娃套装里的化妆品,没什么手法地往夏以昼脸上涂,把他的五官揉搓得发皱。
彼时夏以昼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但他的思想已经慢慢变得成熟起来。
比如……他知道他是你的恶龙,也是你的战俘。
各种意义上的。
唉,还是做骑士好,做骑士的时候他还能提起剑保护你,做怪兽就只有被打败的份。
虽说游戏不能当真,但他不想现在你的对立面,不管在什么时候。
“哥哥,你喜欢这个颜色,还是这个?”你拿着两管“口红”在他面前晃了晃,满眼期待。
看着这两个几乎没差的色号,夏以昼面露难色,闭着眼随便选了一个。
ok,死亡荧光粉。
万万没想到涂出来的效果居然这么逆天,夏以昼觉得自己的嘴唇像被烙铁烫了一样,嘟着嘴不知所措。
这种玩具到底谁在生产……
夏以昼不自在地挠挠头,却摸到了满头硬物,拿过镜子来一看,好嘛,全是五颜六色的小夹子小皮筋。
你在一边咯咯地笑。
或许是你笑得太放肆,夏以昼长臂一伸,就把你拉入怀里,牢牢控住。
“救命啊救命啊,恶龙抓人啦!”你被抓住也不慌,有一搭没一搭地呼救,还是笑。
因为你知道,眼前的“恶龙”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像是终于看不下去,夏以昼顶着死亡荧光粉,张开嘴靠近你——
“夏以昼你属狗的嘛!怎么还咬人呢!”你抬起脚去踹他,他却纹丝不动。
长大后的你力气不小,但耐不住夏以昼有体格优势,你总被他三两下就治住。
谁知道他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从哪儿来的。
你这么想着,却不舍得把他推开,就像小时候敷衍呼救一样。
“不。”夏以昼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你颈窝处,惹得你有些痒,他还使坏,轻轻吹气。
你一阵战栗,有点受不住,说出的话也有些破碎:“……不,不什么?”
面前的人轻笑一声,被欲望浸湿的目光一住不住地描摹你的样子:“我不属狗,我属恶龙的。”
“——还是会吃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