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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094 青梅作酒,帝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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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贾南风来到太极殿,碰巧遇到了司马衷与人在太极东堂商议国事。

太极东堂门口值守的太监一见到贾南风吓了一跳,然后着急忙慌地为她开门。

虽然太极殿是前朝议事之所,后宫之人不应来此,但因官家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宫里的人也不敢多言。

前朝有个老官员仗着自己资历深,曾在早朝上痛批皇后娘娘此等僭越行为,官家当面未做任何表态,但几日后那位官员便因贪污公款被贬到最南的交州,结果死在了半路。

官家感其旧日忠心,赏其子孙金银官职,众人皆叹官家仁至义尽,此后也无人敢在皇后插手朝政的问题上多加置喙。

贾南风进屋后,便看到了张华和司马衷。

张华看到贾南风后,朝她行了一礼,而司马衷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同张华继续方才的交谈:“对我方才所说,少傅有何想法?”

张华道:“太宰是官家的长辈,虽位高权重,但年事已高、行事无谋,虽刚愎自用,但恐无造反之心。杨氏一事仅过去三月,若此时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将太宰判罪,恐事出无名、天下不服。”

贾南风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概能猜出司马衷此时是作何打算。如今太宰司马亮权势滔天,朝中不少官员都是他提拔上来的,若放任他如此行事,即便他不谋权篡位,也是半个摄政王了。

张华为人正直,定然是不喜用这种下作手段构陷清白之人。

贾南风正想着,方才一直忽略她的司马衷这时候突然问她:“皇后觉得呢?”

张华也看向贾南风。

贾南风又岂会不知司马衷的意思,张华所言不错,但司马衷绝非良善之人,他平日行事奉行的都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准则,司马亮即便没有谋反之心,但他也不会容忍此种威胁存在。

四下寂静,司马衷也不着急,他就靠在凭几上盯着她,似乎是等她做出选择。

“臣妾以为,太宰如今权倾朝野,难保其未来没有谋逆之心,与其养虎为患,不如防微杜渐,将危机扼杀于萌芽。”贾南风平淡地说出这番话。

抬眸时,贾南风看到了张华的眼里流露出的失望,于是撇开视线,不愿去看他。

张华离去后,屋里便只剩下贾南风与司马衷。

司马衷翻阅一旁的奏疏,再次恢复到之前看不见贾南风的状态。

贾南风知道司马衷是想惩罚自己,所以也没有寻个椅子坐下,而是故意站在他跟前——他既是要惩罚,便让他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贾南风感觉腿有些酸胀,于是趁无人注意时活动了一下脚踝。

“站着做什么,不会自己找个位坐下吗。”司马衷视线还停留在奏疏上,也不知是何时瞅见了贾南风的小动作。

贾南风于是找了位置坐下。

“你方才说太宰不宜留之,可是有什么主意。”司马衷道。

贾南风心想,只要不要脸,有什么不能做的,只不过她还是给司马衷随口说了个主意:“官家假拟一份诏书差个人转交给楚王,让楚王去做那只螳螂......”

“你把楚王比作螳螂,可是认为寡人是黄雀?”

贾南风不吭声。

半晌后,她听到司马衷说道,“青梅酒好喝吗。”

贾南风心中一颤,虽然她知道司马衷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但从司马衷口中听到这话,内心还是无法做到平静。

阿灼来长秋宫之事,她也没想瞒着司马衷,也老早同司马衷提及此事,这之后才有了楚王被封为太子少傅一事。

只是没想到司马衷还会因为此事生气。

“今年泡的青梅酒比往年的口感都要好,官家若是想喝,等会儿我让人捎去。”贾南风佯装没听出司马衷言外之意。

“不是说身体不适吗,还喝酒?”司马衷尾音上扬,带着质问之意。

于贾南风而言,陪司马衷吃饭是个苦差事,就怕他会冷不丁说出一句别有深意的话让她来琢磨,所以她都会找理由不和他用膳。只是前些日,她酒后壮胆,这才敢直接拒绝了。

贾南风道:“臣妾夜不能寐,家乡有个说法,说是喝酒能助眠,便喝了不少。”

“皇后那晚不是与那贱民在深夜议事吗,怎会需要入眠?”

贾南风听到贱民二字,表情凝滞片刻,但转瞬又恢复常色:“臣妾只是让他转告楚王,官家准备册封楚王为太子少傅。”

“就只是这些吗。”

“臣妾不明白官家的意思。”

“是寡人说的不够清楚,还是皇后在装糊涂?”

贾南风回忆着那晚的事情,但脑海中只剩些记忆片段,她记得自己与阿灼说完司马衷要册封楚王为太子少傅一事后,自己的酒劲便上来了,后来阿灼好像凑近了她想要同她说什么,但她当时意识已然模糊。

“臣妾确实只与阿灼说过楚王册封之事。”

“阿灼......,”司马衷自顾说着这名字,“寡人记得这贱民之前好像是叫什么.....江周,周灼这个名字又是怎么来的?”

贾南风停顿了片刻,而后实话实说:“是臣妾未进宫时给他取的名字。”

司马衷似笑非笑道:“哦,为何取灼字。”

“那时正值三月,府里桃花开得最盛......”贾南风的脑中回想了那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与周灼在贾府的日子。

司马衷看着眼前似是陷入某段回忆的贾南风,气不打一出来。

那天夜里张泓同他说皇后身体不适,不便与他用膳,他原本还担心她身体出事,想去长秋宫看看她,谁曾想转瞬便听到张源源说,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去面见皇后了。

司马衷当时便猜到了那人是周灼,所以并没有前往长秋宫。

周灼不同于之前的几位围绕在贾南风身边的男人,他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的富可敌国的财力,更别说能时刻与贾南风相伴了。但卑贱如周灼,却有司马衷难以忽视的容貌。

洛阳尚美,但司马衷一直认为这是世风糜烂之象,更不屑去熏衣剃面、傅粉施朱。而周灼,他一开始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才会让下人用箱子将其运进宫来,为了就是告知众人,周灼不过是玩物。

那晚,长秋宫的探子同他说,皇后娘娘与周灼独处一室,两人喝了青梅酒,期间周灼还为皇后娘娘捋了耳鬓的发丝。这件事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所以这几日他都没有去长秋宫。

“所以灼字是用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司马衷几乎可以肯定的。

“是。”司马衷听到贾南风的回答。

司马衷嘲讽道:“都说闺阁女子多是闲愁,常觉岁月冗长无趣,我看皇后未出阁的日子也是有趣的紧,收留乞丐、开吾琁室,还与那么多男子有瓜葛......”

贾南风不明所以地瞧向司马衷。

“周灼、刘曜、阿......”司马衷停下。

在司马衷看来,自从那晚阿宸死后,贾南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都说他是皇帝,能够掌控天下人的生死,但他为什么无法得到那一人的心。

他有些后悔将那人给杀了,如今这个死人,成为横亘在他和阿南中间永远无法跨越的存在

良久后,司马衷对贾南风说道:“行了,你回去吧。”

贾南风并未停留,行礼后转身离去。

司马衷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东堂也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须臾后,张泓开门而入。司马衷见到他后,收回了视线,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将手中的奏疏放在一边,然后开始起草诏书。

“哎呀,这奏疏怎么都被折出褶子了。”张泓在一旁帮忙整理散落在案桌上的奏疏忽然道。

司马衷看了一眼方才被自己掐出褶子的,收回视线,继续写着诏书:“张泓。”

“哎,奴婢在。”

“你最近话是不是有点多。”

“奴婢......奴婢知罪。”张泓心里嘀咕,怎么这次皇后娘娘不哄完官家再走。

张泓说着,司马衷将手里刚写完的诏书往他的方向一扔:“现在去把这个交给楚王。”

张泓捡起地上散开的诏书,瞅了眼窗外,看到了灰蒙蒙的天。

张泓心道,糟了,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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