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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灯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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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用早膳了。”

翌日清晨,仆从敲响房门。

“知道了。”

起时秋阳便烈着,那满园花开的茂盛,后院却凄凉,苍茂盛树也枯了不少。扶冬看向对方眉间朱砂,似乎较来时深了些,微微皱眉。

她遣散周遭佣人,转身时,屏风间女人微不可察动了下。

微风绕梁,余光间,大汩鲜血自那顶端漫出,潺潺流淌声,很快便将地面染得绯红。

血漫至脚边,扶冬回过头,却空无一物。

屏风安然依旧,地面干净整洁,女子亦保持原有之姿,面带微笑,似乎方才种种,皆为幻觉。

只是那笑过于诡异。

她沉默走出房间,视若不见,一片红装素裹,床帐如枫叶般浮动,可看去窗外,却安静无风。

她分明记得,屏风里的女人原本是没有笑的。

“小姐,消息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薛翎声音传来。

扶冬点头回应,以示明了。

“对了。”见无人旁听,薛翎环顾四周,捧着脸,“小姐您叫我去查这房子,还真叫我查到了。”

“这儿地啊,名为风箐沟,而咱们所在府邸,乃前身废弃所遗,好巧不巧,前身乃该国一位异姓王爷,正好也姓‘温’。”

“奇怪的是,这位王爷竟在多年前无故离世,死因不明,甚而尸骨无存,至今成谜。”

“无故离世?”温扶冬抬头。

“对啊,话说这位异姓王啊,应当是住在内城繁华之地,一日却不知为何,不顾众人反对变卖城中家产,硬要买下乡野一间废弃旧宅,也就是咱们现在的房子。您说,这王爷是不是脑子有病?”

买下乡间野宅后,这位王爷抛亲弃眷独自入住,可谓马不停蹄快马加鞭,也正是住下当日,温王爷急速命下人在后院凿井。

“就是凿井!”薛翎一拍拳头,说至精彩处,眼目噔地便亮了,“但凿的,却是一口不积液不储水的干井,且在深井落工后,整间院子密闭封锁,不得任何人靠近。”

“您说奇不奇怪,是不是像您一样脑子烧坏了?”

“……”

不晓不多时,宅内便发生了怪事。

起先是那凿井工人接连亡命,府内日渐萧索,有人察觉不对,便想趁无人看守时离开,不想这宅子竟如无底迷宫,如何也无法走出。

“而这不久,温王爷便性情大变,非但是残暴不仁,还时常半夜站在院落中,与那枯井细声低喃着什么。”

干井凿成未及七日,府中之人几近亡者亡、狂者狂,亦是在第七日,温王爷行止怪异,手握一串佛珠,于众人眼前跳入枯井。

薛翎心生怜悯,叹息:“此事一出,彼时满城风雨,人皆道那异姓王招惹了不该惹的主儿,这才中了邪。”

“先帝派人前去打捞王爷尸身,可古怪的是,那些人都快将整个温府翻底朝天儿了,竟连这王爷汗毛都没找着根。一具堂堂七尺男儿之身,难道还能自个儿长翅膀飞了不成?”

“原来如此。”温扶冬略有思索。

窗外啁啾,她转头瞧去,才见桂花开的盛烂,自窗户外支了进来,入目便见花香漪澜。

扶冬戳动墨笔,见薛翎往纸上一指,又道:“还有她!”

“屏开……南芪?”

“对,就是她!”薛翎哼哧道,“您不是不认识她吗?我便去查了,说实话,咱们虽然此前一直租凭于此,与屏开宫并府多年,我却从未见着过她。”

“屏开宫乃那温王爷去世后次载搬来,来历不明,却在风箐沟已有数十年载,可称一带霸主,这位屏开姑娘便是新一任宫主。”

温扶冬若有所思。

薛翎从未见过她,那是否如南芪所言……原身她们二人,当真认识吗?

又为何,偏偏那宅子前身之主,也正好姓“温”?难不成当真巧合?

这般想着,窗外天色已是近暗,薛翎嘟囔嘴:“小姐,丫头今日查出这么多,您竟都不夸夸我!”

“您那日说,咱不解决这儿的怪事便无法离开,可是真的?”

“假的。”

“……”

温扶冬起身,轻笑道:“大抵是缠上我了,你近日便回寒南山避避风头,如若我猜的不错,这宅子并非问题所在,过些日子,我会离开。”

“小姐……”薛翎瘪嘴,拉住她手道,“您可千万小心,丫头我自知拖后腿,便不跟着您了,您可莫要出了事。”

温扶冬不答,算是默认,又道:“二姐姐那边呢?”

薛翎转身理起了榻,嗡声:“小姐您不提还好,一提我便来气。这事儿,我算是晓得了。”

大叔公名下二位女儿,大女儿不大出彩,二女儿温知意却处处算计着她。

但闻薛翎道二人此先不曾过节,扶冬心觉蹊跷,便让她四下调查,才将目光落至那日所拒婚事。

这结婚对象,乃铜骨山总管亲任弟子,晏无命。

温扶冬当日未放心上,如今回想起来,倒记起了此人。

晏无命这个人,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狠劲。

浩荡锦州大陆之上,寒南山作为统称,地处两界之境,由五山构成。

南山临潼宜用日常各项,负压积雪千年不化,西山铜骨掌罚,东山白灵阵邪,山顶伫立世间最高邪塔吡罗,为人间之外,天极之下,蓬莱仙岛一般所在地。

其管辖分为四域,由四氏为首,阳昌皇道肖氏,平东区晏氏,青临宁府杨氏,南清江区沈氏。

而晏无命,正是晏家当今长子。

温扶冬略有耳闻,他年纪轻轻大有成就,可怕之处,便是那杀兄弑父之闻。

虽不知真假,不可否认,晏无命是个狠角色。

横断四氏,封狼居胥,而后直捣魔窟,可谓一代年少有为,大有姑娘芳心相向。

若说谢青晏是寒南山众人口中的绝对禁忌,那晏无命便是官员们眼中的在世阎王。

正如他屠杀明月国之事,此人行事毫不留情面,是没有门路可言的,若非本人闭关锁国,素不爱与人来往,怕是整个寒南山都得遭殃。

久而久之,寒南山上的人甚而都不唤他名了,只道“鬼罗刹”如何。无它,便是他整日板着一张脸,除却死气盎然,向来未见任何表情,像是家中丈夫早逝,守了三天三夜灵柩的寡妇。

而他当年,亲自手刃家父,晏氏家主。

于他出现众人眼中之前,寒南山尚未有人听闻晏氏此号人物。

自那年晏家风云,天色大变,风卷残涌中,少年横空出世,于盘根错节杀出重围,惊了世人的眼。而他破土而出,成为其时最受瞩目青年才俊,又做了一件惊世骇俗之事。

屠国。

晏无命,屠了整个明月国。

如此性情,本该人皆退避,却因其面目俊朗,深受女子喜爱。

定下婚事那日,不少姑娘掩门哭泣,只道便宜了温扶冬这草包。

日子久了,晏无命常年在外,此事渐也鲜为知晓。

温知意能因一道婚事对原身厌恶至此,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温知意,也喜欢晏无命。

想到这,温扶冬已有了猜测。

温知意眼底算计不假,只会有一个目的,毁掉这门婚事。

可惜晏无命生性淡泊,于风月情爱不闻所闻,对自己要娶谁并无要求,他不曾想过娶妻,但圣君开口,铜骨山一向视令如命,只要温扶冬不过分越界,他便默然接受。

温知意自然不悦。

那日退婚之事已是人尽皆知,想来也是二姐姐不信她这好色之徒能主动退婚,将那传闻听作了笑话。

如今婚期已至,她自是坐待不住,摩拳擦掌。

晏无命日久不归,思来想去,三丫头本就已有见之厌之的败坏名声,晏无命却不介意,那么还有比婚前与人私通更能毁掉她的吗?

仔细想想,便知温知意打的是何算盘。

只是那个人,会是谁呢?扶冬一时好奇。

思绪方落,却听门外传来敲响。

薛翎止了声音,扶冬看去,下人恭敬微笑,呈上一碟牌子道:“小姐,今日该翻牌了。”

她仔细一瞧,才觉已过亥时。

翻翻翻,翻你个大头鬼。

她在心里暗翻白眼,摸至眉心时,却觉冰凉刺骨,脸色蓦地便变了,想到什么,快步走入房间。

镜中自己面额半露,睑色发青,眉心淤痕触目惊心,溢出斑驳血丝,仿佛要将整个头颅贯穿,融入血肉,嵌入骨髓的好。

这东西……似乎加重了。

一夜无眠,扶冬按时启了牌子,于是她发现,只要按照宅中下人要求行事,遵照原身行为轨迹循规蹈矩,又或说某种无形规则,便会达成微妙平衡。

娇美人儿依旧是娇美人儿,不会哪日突发兴致变个怪物瞧瞧。

月罩孤影,雁走瀚天。

夜已至深,白色雾光漫入房内,月影割裂,山景消失于晚间袖囊。

薛翎揉了揉眼,哈声连天。

她放心不下,回头凝望数眼,留下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叹然离去。

屋内陷入漫长宁静,桌上烛火燃烧近半,红泪携窗外雨声交缠。潇叶声声,打落窗檐,敲响竹林微雨。

扶冬看去时,已至尽头,迎风闪烁微弱而飘忽火舌。

这半分火光倒显得凄清,她轻轻一吹,余烛齐齐蔫儿倒下,熄灭了。

白烟自烛芯钻出,飘散上空,似乎携未散尽余温,到底是纠缠着,不甘而又挣扎散为茫茫虚影,消散夜色褶皱间。

余火不尽,风吹又生,遍布荒野。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引为覆辙。

温扶冬凝视那团黑暗,躺下身。

她静看红烛袅袅,又消融为雾滴,那光晕终是没入了黑暗,无声无息,眼中透过空荡房间,闭上了眼。

重蹈江河,覆水难收……

择路择路,却不见前路。

如此警告,似天意而为之。看来,连天命也在忠告她,此生重来,无论山水何路,她所行之道,必定前路凶险,艰难重阻。

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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