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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真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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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弈醒来后,长泱便再没有踏入陵王府半步。

即便君弈有所好转,终归是历经生死,当下正是需要调理的时候,长泱给他留了几副药方,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家中,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终归是要面对。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抗拒与他见面,因此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应对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这段时间,长泱也没有闲着,继续手里的研究,可谓是废寝忘食。她想用研究麻痹自己,一有空隙便会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来,想起来那日的拥抱,还有那无声而落却清晰可察的泪水……

思来想去,她愈发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有什么难为情的?说到底不还是他惹出来的麻烦?如果不是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她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地救他吗?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亏得他命硬,她运气好,这才把他救了回来!他还要感谢她!如果说有人需要避让,那个人只能是他,绝不可能是自己!

当时她也是没办法,就他那个性格,就算醒了过来也无法掉以轻心,鬼知道他会不会配合治疗,万一他想不开又想送死,最后还不是得她来收拾残局!

那个拥抱是对症下药,目的是为了唤起他生存的希望。

更何况,她不是感情行事,而是经过谨慎的思考所做出的行动。

在君弈醒来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孤独,犹如亘古不化的雪原,经过此前的治疗,莫说是他,她的意志也几乎耗尽,她得想办法激起他的信念,否则所有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于是她听从了内心的声音,给予他所需要的,这也是治疗的最后一步,哪里想到反应如此剧烈!

她那个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是想唤起他的生机,不说活下去,起码让他能对世间多一分留恋,接下来的谈话与治疗得以进行,当时她还如释重负,终于唤起他的生机……

回到住处,劲头过去,松懈下来,忆起当时的情形,才越发觉得难为情。

先前的治疗虽说由她主导,她也比谁都清楚自己当时也是无计可施,凭借着直觉还有以往的猜测进行的“豪赌”,这个治疗本身就是考验病人的意志力,所谓的气运也要建立在拥有强大的求生本能之上,如果没有极强的求生意志,根本撑不到拼运气的时刻,回到住处她才想起这一点。

如果君弈的求生意志不够强,他体质再特殊也是熬不住了,他能生还就足以证明了他求生意志非常顽强,根本不似外表所显现的那般消极。

既然是这样,自己的举动会不会是画蛇添足?有与没有并无差别,但君弈的反应要比她所想象的更加激烈,不仅唤醒了生机,还唤醒了别的不得而知却坚不可摧的东西……

想到后来的种种可能,又想起义母和离开永乐前随手掷出,长泱越发不安。

如果他误会了什么,那该怎么办?如果他没有误会,她又该如何应对?

思来想去,竟是后者要比前者难以应付,先前的游刃有余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对未知的不安。

一以贯之是长泱的行事宗旨,无论如何都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但这一次她是真心想逃,逃得远远的,逃到杳无人烟的地方去,到谁都找不到她的去处。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瞬间。

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逃。

如若逃了,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为了这样莫须有的可能不仅弃病人于不顾,还把到手的珍贵材料给浪费了,她绝对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形。

她也明白只要她想定能顺利逃脱,非但不会有任何阻拦,还有人为她消除障碍,可在那之后呢?她要忍受来自内心的谴责,这实在很不值得。

人命如露,转瞬即逝,她对自己又没意见,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长泱已经做出了决定:既来之,则安之,等一切圆满结束,她立马离开,毫不留恋。

尽管最终还是要面对,她如今尚且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故而不临对,能拖则拖,等到不能再拖,再去面对也不迟!

这日楚牧找上门了,带了一箩筐的问题,长泱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楚牧此行另有目的。

“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问问题,而是另有目的吧?”见他支支吾吾,长泱索性替他说了这话。

“没错,我这次来,不只是来问问题的。”楚牧坦言道,“我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过去替殿下诊脉,你虽给我留了药方,但我毕竟不是主治医师,诊脉还需你来。”他一面说着一面观察长泱的神态,自觉并无不妥,但长泱的沉默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嘴了。

长泱沉默了半响,才问:“是他让你过来的?”

“不是殿下,是我自己来的。”楚牧连忙道,“我以为殿下很快便会派人请你过来,可这么多天过去了,殿下没有提起过,我实在琢磨不透殿下的心思,也不好贸然开口,所以只能来找你,一探究竟。”他瞅到一旁的行李,脸色苍白起来,“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是之前收拾的。我原本打算在界州休息几天便前去洛州,现在计划有变,不作数了。”想起这事,长泱便觉得不痛快。

“这么说你不打算走了?”楚牧惊喜道。

“他病成这样,我能去哪儿?”长泱干笑了几声。

本来她想去洛州一游,去体验江南水乡,

很遗憾,这只能是美梦,从她半路遇见君弈的那一刻,她的一切畅想就此土崩瓦解。

明年春天,回去永乐后,便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或许这就是命,她无奈想。

“殿下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楚牧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没有啊,”长泱诧异了一瞬。“为什么这么问?”

“每次一提起殿下,你好像都不大高兴,感觉在生气,我还以为殿下是哪里得罪你了。”楚牧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没有最好!”

“我是很生气,但不是他的问题,纯粹是我看不惯他。”说着说着,长泱的火气又上来了。

见长泱与君弈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和,楚牧便放心了,卸下重担后反而觉得这事有趣,明知故问道:“那你还打算做殿下的主治医师吗?”

“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长泱没好气说,“至少在他身体康复之前,我会履行自己的职责。”

楚牧笑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给殿下诊脉?”

“看情况。”长泱简洁道,实际上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适合。

楚牧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长泱不解问。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趣,没想到长姑娘还有这样一面。”楚牧诚实道,“你素来与人为善,对待病人更是宽厚,竟有这样忍无可忍的时候。”

“我没有你说得这般仁善,不过是不得已为为之,我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长泱的声音冷若冰霜,“很少有人能接受我真实的一面。”

择日不如撞日,长痛不如短痛,当天夜里长泱前往陵王府,还挑的夜半时分,街道静得落针可闻。

陵王府距离长泱住处并不远,不过几步路,长泱却是优哉游哉,特意绕远路,奔着后门而去,似漫无目的地在街游荡,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愈显长夜漫漫。

“出来吧,一直隐藏气息也挺费劲的。”长泱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道。

听得这话,那人骤然而出,速度之快倒像是从黑影而出,长泱转过身来,不料那人身着绿衣,正朝着自己行礼:“影卫首领柳隐,见过长姑娘。”

影卫是君弈的贴身护卫,此前为避人耳目惯以“影子”称呼,长泱早有耳闻,这个柳隐便是影卫的首领,该是如影相随,却不料人如其名,如竹般高大挺拔,清风亮节,与藏于阴影的杀手截然不同。

“你怎么在这里?不应在府里的吗?”长泱感到奇怪。

柳隐恭敬道:“殿下命属下到街道肃清。”

长泱打量着他:“我听说影卫藏匿于影,故而身着黑衣遁于黑夜,你为何偏着绿衣?”

“身为影卫首领应该以身作则,惟有把潜在暗处的危险置于明面才能进行处置。” 明明是充满血腥的话语,柳隐说起来依旧温文尔雅,“躲在暗处不仅行动受掣肘,还需提心吊胆,不如把人引出来处理来得痛快。”

不用怀疑,这个柳隐是君弈的亲信,还是亲信中的亲信,说话风格都如出一辙。

柳隐笑眯眯问:“长姑娘是来找殿下的吗?”

“……”

肃清街道是真,过来请她更是真,现在这情况还真是骑虎难下,她想半途而废都不能够了!

柳隐礼数有加,饶是长泱也挑不出任何错处来,这样纠结着转眼间便来到院内。

“属下便送到这里了。”柳隐轻声提醒。

长泱望了望天上高悬的弯月,不经意道:“都这个时辰了,你们殿下应该歇下了吧。”

“殿下就在里面。”说完,不等长泱反应便行礼而退,留下长泱一人在门前发愣。

“……”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吧,长泱很无奈,但无论如何,她都决定在今晚把这种痛苦结束掉!她抬起手腕,轻轻敲了门,没等里面答复便推开大门,迈出了那一步……

她来到了房中,门前立了一块屏风,屏风上是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的景象,活脱脱一副牡丹图,走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牡丹,竟然是梅花,她从来没有见这样花团锦簇的梅花,不如说真的存在这样的梅花吗?长泱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屏风很可笑,不是吗?”

长泱朝着声音望去,只见君弈轻裘缓,气定神闲地坐着,长时卧病下,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那双眼眸沉静依旧,不像以前那般故作勉强,这样的坦诚使得目光越发锐利,不仅能洞悉世事,更能直透人心。

“知道我在外面,干嘛不出声?”长泱不满道。

“怕影响你进来。”君弈给出了一个他看来很合情合理的理由。

长泱怒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怎么会?”君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长泱的怒意,眉梢间流露出困倦之色,“应该是我谢谢你。”

他没有像以往那般与她针锋相对,语气也变得舒缓不少。

君弈如此,长泱反而不适应,她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于屏风之上:“这是红梅,还是牡丹?”

“梅花。”瞅着那屏风,君弈不由皱眉,“正常人画不出来这样的梅花,整个屏风都按照牡丹来画,到画花了才想起来要画牡丹,就成这样了。”

长泱听出些意味来:“这是圣上命人画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君弈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圣上为何命人画这样的屏风?”

“自我感动。”君弈嘲弄道,“屋里还有不少他的‘杰作’。”

长泱绕过屏风,环视四周,房内的摆设很简单,除去极个别特殊的摆件,可谓一尘不染,那些摆设与屏风如出一辙,大概是圣上添置的,除去这些部分,整个房间和他的人一样,干脆利落,缜密无疏。

来到正厅,君弈正要起身,长泱连忙止住:“你脚有伤,别动,我自己坐就行。”

君弈不再坚持,长泱坐下后便准备给君弈把脉,原以为需要一番折腾,不料君弈出奇的配合,不同于以往推三阻四,有了他的配合很快便完成了诊脉。

“脉象平和,恢复尚可。”话虽如此,长泱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你的身子亏损已久,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再加上积劳成疾,往后也要遵循医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幸好没有积重难返,否则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

“我会遵医嘱的。”君弈保证道。

长泱询问了君弈,了解基本情况,又问及所用药物,君弈一一回答。君弈意外的顺摊,倒令长泱很不适应:“你之前不是不愿意让我诊脉的吗?”

君弈想了想,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长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能力不足以为你诊脉?”

君弈道:“恰好相反,你能力太强了,我怕被你诊出毛病来。”

“你明知自己有病,还晦疾避医?”长泱刚消的怒火再度上来。

“我以为没这么严重,谁知道病势这么凶险?”想着这些日子的病危,君弈几乎无地自容,“我想都已经这么狼狈了,再不承认就不只是狼狈,是可笑了。”

“你知道就好。”长泱没好气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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