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的夜风裹着咸涩的海味与花草的余香，邮轮缓缓驶离马赛港，暮色在海平线上渐渐沉下去。Liya站在甲板上，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裸色长裙，微卷的长发被海风吹起，像海鸥羽翼轻盈。

她的指尖仍握着那张名片，字迹早已熟悉得能在脑中默写。她等的，不只是Leon。

不远处，一道身影缓步而来。

“Bonsoir, Liya.” 那声音低沉温柔，却比海风更冷一寸。

她转过身，看见Leon穿着白色制服，胸前的徽章反射着船灯的微光。他一如既往地挺拔自信，眼角的笑纹依旧如过去温柔，像是能让所有风暴归于平静。

“你变了。”Leon看着她，神色复杂，“以前你不会一个人登船，更不会穿得像今晚这样。”

“你也变了，”她轻笑，“现在你是船长了，能命令整片海洋，却不能命令我。”

他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你是为了让我看到你变得多独立才来的？”

“不，我是为了告诉我自己，我早就不是那个会为了你哭整夜的傻姑娘。”

Leon盯着她，忽而低声道：“但你还是来了。”

Liya没说话，转身走进船舱。她知道他会跟上来。

船上的贵宾餐厅 La Sirène，奢华而低调。餐桌用香槟玫瑰装饰，餐具镶金，烛火摇曳生辉。

Leon亲自为她点了菜：香煎鹅肝、松露龙虾、波尔多红酒。他记得她的每一个喜好，甚至她忌口洋葱。

“你还记得这些干什么？”她望着面前精致的盘子。

“记住你，是我这几年最清醒的时候。”他说。

她抬眸：“但你选择离开，是你最清醒的决定。”

“我以为我给不了你未来。”他顿了一下，“但我错了，我是怕你成为我的软肋，怕爱你让我失控。”

她轻轻放下刀叉：“那你回来，是为了重新掌控我？”

“不是。”Leon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低下身，轻声道：“我是为了请求你——回到我身边。”

她笑了，眼中却有雾气，“晚了，Leon。”

他怔住。

“有人在等我读他的诗。”

Leon后退一步，沉默了良久，终究只说了一句：“他配不上你。”

Liya抬头，眼中一片清明，“他不会放开我，所以他值得。”

Leon的眼中第一次浮出无力，他忽然问：“你爱他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转过头，看向餐厅外的海面，月亮被海风吹得破碎。她说：

“我爱自由。而他是唯一让我自由的时候，我还想留在原地的那个人。”

晚餐结束，她离开餐厅，一路走到船尾，海风拍打着栏杆，凉得像清醒剂。

她以为自己会泪流满面，像三年前那样。但没有。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夜色涌动。

“他来了吗？”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惊愕回头——

许川，竟真的站在那里，穿着一件深蓝大衣，手里拿着一本书。他的眼神像夜空般沉静，看得她心跳不已。

“你怎么……”她哽住。

“你走了，我也写不出诗了。”他走上前，“所以我想，或许我该来，把那句写完。”

Liya怔怔望着他。他已站在她面前。

他轻声念出那句：

> “你是我诗里写不出的句子，

却是我梦里一再回响的名字。”

她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

风拂起她的发，他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天地安静如梦。

他们就这样在海风中相拥。不需要再说一句话。

而此时，船舱深处，Leon独自坐在控制室的落地窗前，望着远方，眼中是难以言明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