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巴黎像一条沉默的河,灯光在塞纳河畔摇曳,仿佛是漂浮在记忆里的碎片。
窗外,街头艺人拉着小提琴,音符随风溢入窗棂,许川伏案写着新诗,字迹在纸上缓缓展开:
> “若爱是一场潮汐
我愿在你心里做一叶旧舟
任你曾泊多少岸,听过谁的风声
我不言归期,只等你安静靠近。”
Liya靠在他的背后,安静地读着,不说话。她的脸贴着他的肩,眼里有光,仿佛刚从风暴中幸存。
“你的诗永远不说痛,却让人疼。”她轻声说。
许川笑笑:“因为我害怕你真疼。”
她想了想,低声道:“我想跟你一起去北京,看看你的生活,也让你看看,我也能适应。”
许川愣住。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
他握住她的手,像怕弄碎一样:“那我们明天订票?”
她笑着点头:“但在那之前,有件事我得处理。”
第二天清晨,Liya早早起床,穿上干练的灰色套裙,卷发盘起,化了淡妆,眼神坚定。她坐在Marie床边,把手轻轻搭在母亲手上。
“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Marie正在翻看一本旧相册,听见这话,轻轻抬头。
Liya深吸一口气:“我爱上了一个中国男人,他叫许川,是个诗人。”
Marie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温柔、宽容、不控制我,也不会因为我的选择羞辱我。”Liya继续,“我想带他回北京,也想你能见见他。”
Marie的表情变得复杂,她的手微微颤抖,把相册递给Liya:“你看看这张照片。”
Liya低头——照片是1970年代巴黎的旧照,一个中国男孩站在索邦大学门口,身后是一位年轻的法国女学生,笑靥如花。
“这男孩是谁?”
“许鸿文,你父亲的名字。”
Liya猛地抬头,心跳仿佛要跳出胸口:“你说……他是许川的父亲?”
Marie点点头,眼里泛起不易察觉的泪光:“那年我们一起在巴黎读书,他写诗给我,我们在卢森堡公园接吻……但后来,我怀孕了。他被迫回国,信件断了。”
“我从未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就是他。”
Liya呆坐在原地,喃喃道:“那我和许川是……”
Marie连忙摇头:“不,不是!你不是他的女儿。你是我后来在比利时遇见你继父后才怀上的。”
Liya整个人瘫坐在床头,像是刚从海底浮出水面,喘着气,又想哭又想笑。
“妈……你太戏剧了。”
Marie也轻笑起来:“命运,有时候比电影还荒唐。”
而就在此时,巴黎戴高乐机场的航站楼内,一个身姿挺拔的女子缓缓走出入境大厅。
她穿着香槟金色风衣,腰间系着Hermès皮带,眼神凌厉,身后行李箱贴着清晰的“PEK—CDG”标签。
她叫林澜,许川的前任,京圈知名文化IP操盘人,亦是他在北京最深刻的初恋记忆。
她站在机场出口,拨通一个电话。
“许川,我到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Liya在厨房煮着中式姜茶,手机亮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屏幕上赫然是“林澜”三个汉字。
她没多想,把手机递给许川:“你的。”
许川看着屏幕,心里一震。他没想到林澜会真的来巴黎。
“我出去接个人。”他淡淡地说。
Liya没问是谁,只低声说:“早点回来。”
巴黎夜幕下的左岸街头,林澜从出租车里下来,一如既往干练利落。
许川站在街角,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北京北三环深冬的深夜。
那时候,她裹着长围巾,眼里满是倔强:“你要走法国,我不拦你。但你总会回来。”
而如今,她真的来了。
“你变了。”她看着他,“胡子没刮,眼神柔了。”
“你也变了。”他苦笑。
“我想见见她。”
“谁?”
“那个法国女孩。”
许川皱了眉:“你来,是为了她?”
林澜走近他,声音放低:“我来,是为了你。”
深夜,Liya回房时,发现Marie房间的门没关严。她悄悄推开,看到母亲正捧着那封泛黄的信,泪眼婆娑。
信纸上,是中文手写的诗:
> “你若不回头,春也凉
月若不留人,夜也枉
我留一盏灯在塞纳边
等你看尽凡世苍茫”
Marie轻声呢喃:“他比我更像个法国人。”
第二天早餐桌上,林澜出现在Liya和Marie面前,毫不避讳。
“你好,我是林澜,许川曾经的未婚妻。”
Liya愣住。
空气一秒凝固。
Marie扫了一眼这位精致到骨子的东方女子,微微挑眉。
Liya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我叫Liya。”
“我知道。我也是来看你的。”林澜自信地说。
“你来是为了什么?”
林澜靠近,轻声说:“看你配不配他。”
Liya的眼神,忽然冷了。
夜里,许川推门回家,屋里一片沉默。
Marie坐在窗边看书,Liya坐在沙发,双手抱膝,林澜则靠着厨房门,优雅得体,像一只静候机会的豹子。
“今晚,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谈。”Liya突然站起,目光锐利,“关于过去,也关于未来。”
许川感觉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张力。他走过去,拉住Liya的手:“无论你听见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Liya点点头,但眼神里,藏着的不是恐惧,而是一场准备迎战的冷静。
而远在北京,许鸿文正坐在灯下,翻着一本旧笔记本。
那是他年轻时留学写给Marie的诗。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雷鸣。
他抬头望向夜色:“该回巴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