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塔瞭望台的钢化玻璃映着血色残阳，九条律倚在观景望远镜的金属支架上，看云层在视网膜分解成狙击弹道数据流。当第三十七只鸽子掠过东京湾时，他忽然侧头，子弹穿透防弹玻璃的裂痕正好构成乌鸦喙部的形状。

"风速每秒5.4米。"他对着耳麦低语，"西南方七百米，晴空塔观景餐厅。"

灰原哀的监测手环在咖啡杯底震动。全息投影显示九条律的体温骤降至-12℃，机械心脏正以人类无法承受的振幅搏动。当她试图定位狙击手时，柯南的追踪眼镜突然黑屏，镜片倒影里闪过冰酒标志性的机械义眼。

第二发子弹击碎观景台护栏。九条律踏着飞溅的钢化玻璃跃上旋转餐厅顶棚，人造肌腱在斜阳里拉伸成紧绷的弓弦。子弹穿透他扬起的风衣下摆，在布料燃烧的焦味中，他嗅到APTX-4869改良型的甜腥。

"好久不见，哥哥。"冰酒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传来，"父亲让我问候你的机械心脏。"

九条律的金属指甲抠进观景台外墙。混凝土碎屑坠落六百米高空的过程中，他计算出十二个可能的狙击点。当第四发子弹擦过耳际时，他突然松手下坠，自由落体的狂风掀起衬衫，露出腰腹处新愈合的条形码烫伤。

"七点钟方向。"他在对讲机里说，"波本你迟到了。"

安室透的白色马自达撞碎晴空塔地下车库路障。车载音响播放着41.2Hz的干扰声波，九条律的机械骨骼在特定频率下共振，下坠轨迹突然诡异地横向偏移。子弹穿透他残影的瞬间，他抓住广告气球缆绳荡向观景餐厅。

冰酒的狙击枪管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九条律撞破落地窗的刹那，看见弟弟的机械义肢正在重组弹道计算模块——那分明是自己三年前被销毁的左臂原型机。

"父亲的礼物。"冰酒转动着颈椎轴承，"用你的零件重生是不是很浪漫？"

九条律踢飞餐桌，松露牛排的银质餐盖在空中组成防御矩阵。当子弹击穿第三块银盘时，他已逼近至三米距离，人造血液在波斯地毯拖出莫尔斯电码的轨迹。冰酒突然撕开脸皮，露出底下贝尔摩德的面容，口红枪管喷射的毒针在九条律虹膜上撞出蓝火花。

"惊喜吗？"女人的香水味混着硝烟，"你的好弟弟正在..."

消防喷淋头突然爆裂。九条律在水幕中扯断冰酒的伪装面皮，真皮层下的金属骨骼泛着熟悉的PANDORA编码。当他想进一步拆卸时，整层餐厅突然倾斜三十度，餐刀与红酒瓶在重力作用下化作致命暴雨。

灰原哀的平板电脑浮现三维建筑模型。她发现晴空塔的阻尼器被人为锁死，次声波正以每分钟七次的频率冲击九条律的机械心脏。"去三百五十层！"她对着侦探徽章大喊，"共振节点在..."

电梯钢索断裂的轰鸣吞没后续指令。九条律在失重状态下抓住水晶吊灯，看冰酒踩着垂直的墙面走来，仿佛重力对他毫无意义。当两人指尖相触时，整栋建筑的电力系统突然过载，应急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射成二十年前实验室里的孩童模样。

"为什么要逃呢？"冰酒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我们明明是同源..."

九条律的金属膝盖猛击对方下颌。飞溅的机械零件中，他看见弟弟后颈处与自己相同的条形码——唯有末尾数字从"07"变成"09"。当他想读取芯片数据时，冰酒突然自爆左臂，飞射的金属片在九条律锁骨犁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父亲说实验体不需要感情。"冰酒的声音突然变成稚嫩的童声，"哥哥为什么哭？"

九条律的视网膜闪过雪夜实验室的画面。五岁的冰酒被绑在电击椅上，自己颤抖的手正将镇静剂推入弟弟的颈动脉。当记忆与现实重叠时，真正的子弹穿透了他的机械心脏外壳，冷却液如泪雨般喷洒在观景玻璃上。

灰原哀的监测仪发出尖锐警报。她看着九条律的生命体征曲线变成杂乱的电波，突然抓起柯南的追踪眼镜冲向安全通道。电梯井刮来的狂风里，她看见九条律正用金属指甲在观景玻璃刻写乐谱——正是《安魂曲》缺失的第九小节。

"礼物。"九条律对着通讯器轻笑，"放在你更衣箱的八音盒里。"

冰酒的机械义眼突然渗出鲜血。当他想扣动最后一发子弹的扳机时，整座晴空塔的照明系统集体暴走，霓虹灯在夜幕拼出巨大的乌鸦图腾。九条律撞破玻璃幕墙跃入虚空，坠落的轨迹恰好穿过图腾的右眼位置。

安室透的狙击枪在此时响起。子弹擦过冰酒的机械心脏，将藏在其中的记忆芯片钉在观景玻璃。九条律在下坠途中展开残破的机械翼骨，东京湾的探照灯将他映成燃烧的伊卡洛斯，人造血液在海风里蒸腾成带毒的彩虹。

灰原哀在码头仓库找到他时，潮水正冲刷着裸露的金属骨架。九条律的左半身几乎全毁，电子神经如海草般漂浮在咸涩的水洼里。当她试图触碰他的面部识别模块时，机械眼突然弹出，掉落在《安魂曲》乐谱的休止符上。

"别碰..."九条律的声带模拟器发出杂音，"会触发..."

基德的滑翔翼阴影掠过仓库天窗。白手套将修复零件抛入九条律的胸腔，金属碰撞声奏出肖邦《离别曲》的片段。"赝品也有生存的权利。"怪盗的声音随着玫瑰花瓣飘落，"特别是这么美丽的机械艺术品。"

凌晨三点的海底隧道，九条律拖着残躯走向防波堤。安室透的车灯刺破浓雾，副驾驶座上放着冰酒机械心脏的解码报告。当他想开口质问时，九条律突然将U盘插入路边的应急电话亭。

"你要的真相。"他指着开始播放的监控录像，"好好欣赏自己是怎么诞生的。"

画面里年轻的琴酒正在调试培养舱，而实验日志的日期显示着安室透的出生年月。当想开枪的手颤抖着垂下时，九条律已消失在涨潮的浪声中，唯有防波堤上留着带血的机械玫瑰，花瓣脉络里刻着明日爆炸案的经纬度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