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咖啡厅的磨豆机发出规律嗡鸣，九条律站在吧台阴影里，看着安室透的银勺在奶油罐沿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窗边风铃第三次发出碎响时，他数清了天花板上隐藏的七个窃听器——两个在吊灯螺口，三个黏在书架背面，剩下两个随着榎本梓胸前的银杏项链晃动。

"蓝山还是曼特宁？"安室透将虹吸壶支架旋转13度，这个角度能让右侧摄像头拍到转学生完整的微表情。

"冰水就好。"

玻璃杯与大理石台面碰撞的瞬间，九条律的左手小指微不可察地抽搐。昨夜那个俄罗斯杀手的血渗进袖扣缝隙，此刻正散发出甜腥的铁锈味。他注视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突然伸手拂过安室透的围裙口袋："有纸巾吗？"

金属纽扣擦过窃听器外壳的震动频率，让正在监听的公安技术员猛地摘下耳机。风见裕也盯着突然失效的声波图，仪器显示有规律的正弦波正在覆盖415Hz到418Hz之间的所有信号。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敏锐吗？"安室透笑着递出柠檬黄的餐巾纸，指尖在对方接过的刹那轻颤——虎口处的皮肤温度比常人低4.2度，这是尸体冷藏十二小时才会有的数值。

九条律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污渍，耳膜捕捉到二楼公寓传来的敲击声。灰原哀正在用莫尔斯电码给柯南传递讯息，音节组合起来是「注意他的虹膜」。落地窗倒影里，戴蝴蝶结的小学生正踮脚观察他映在咖啡机上的侧脸。

"其实我准备了见面礼。"安室透突然推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焦糖在奶泡表面勾勒出黑玫瑰形状，"蜂蜜威士忌拿铁，未成年特供版。"

九条律注视着液体表面泛起的同心圆。当第7圈涟漪撞上杯壁时，他准确找到了沉在杯底的三枚迷你追踪器——用方糖做载体，卡美罗焦糖脆片当信号屏蔽层，确实是公安的手笔。

咖啡勺搅动时带起的气流让柯南的镜片蒙上白雾。这个角度能看到转学生吞咽时喉结毫无颤动，仿佛食道是直通胃袋的金属管道。更诡异的是当他放下杯子时，杯沿居然没有留下任何唇纹。

"不合口味吗？"安室透擦拭着雪克壶，余光瞥见对方用纸巾包裹住杯口，"需要加..."

玻璃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试探。浑身湿透的上班族踉跄栽倒在吧台前，公文包甩出的药瓶滚到九条律脚边。他弯腰时闻到苦杏仁味从男人领口渗出，颈侧血管正浮现出蛛网状青斑。

"□□中毒。"九条律的鞋尖挡住滚动的药瓶，"报警时记得说清楚，死者进门前在隔壁便利店买了加热的瓶装茶。"

榎本梓的尖叫声中，安室透注意到转学生检查脉搏的动作——右手食指压在桡动脉的时间精确到三秒，左手却始终插在兜里。当警笛声从街角传来时，他假装失手打翻蜂蜜罐，黏稠的金色液体泼向对方手腕。

九条律后撤半步的动作快得超出人类极限。蜂蜜在距袖口0.5厘米处凝滞，如同撞上透明屏障般垂直滴落。监控录像要放大十六倍才能发现，他屈起的指节在空气中弹出了微型气旋。

"麻烦让让。"九条律侧身避开赶到的目暮警官，风衣下摆扫过尸体发紫的指甲，"茶瓶标签上的冷凝水分布异常，说明是从冷藏柜取出后立刻微波加热——凶手需要他快速摄入过量的氢氰酸。"

柯南蹲在尸体旁拽他裤脚："大哥哥怎么知道茶有问题呀？"

"冰镇饮料表面应该均匀结露。"九条律用鞋尖挑起死者衣领，露出后颈注射痕迹，"但这位先生进店时，瓶身只有下半部有水珠，说明上半部分曾被高温......"

他突然顿住。灰原哀不知何时站在料理台前，手里搅拌棒正以每秒两次的频率敲打玻璃碗——那是组织处决叛徒时的倒计时暗号。当敲击数到第七下时，后厨传来冰箱压缩机的异常震动，41.2Hz的频率与昨夜俄罗斯杀手心脏起搏器的残余信号完全吻合。

雨又下了起来。九条律推开后门时，潮湿的空气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昨夜那具尸体不见了，只留下柏油路面上被盐酸腐蚀过的拖拽痕迹。巷角监控探头闪着红光，镜头里他的虹膜银纹正随着雨势增强而扩散。

"喜欢我的见面礼吗？"

安室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斜倚在防火梯上抛接柠檬，黄澄澄的果实每次坠落都精准避开所有窃听器覆盖区。九条律注意到他围裙下摆沾着卡美罗焦糖碎屑——正是咖啡杯底追踪器的屏蔽材料。

"公安现在流行用甜点搞监控？"九条律踢开脚边的注射器针帽，"下次试试朗姆酒提拉米苏，更适合你们的风格。"

安室透落地时溅起的水花全部避开了裤线。这个距离能清晰看见转学生睫毛上凝着的水珠，每颗都倒映出自己绷紧的下颌线条。当他伸手去拍对方肩膀时，九条律突然将冰水泼向身后围墙。

"第三次了。"水滴在砖缝间蒸腾成白雾，露出微型激光窃听器的焦痕，"你们在组织受训时不教基本反侦察？"

风见裕也的惊呼声从耳机里炸响时，安室透正凝视着墙面缓缓浮现的乌鸦图腾。水蒸气勾勒出的翅膀横跨三块砖石，翅尖恰好指向米花町二丁目23番地——那是工藤宅的坐标。

"作为回礼。"九条律将空玻璃杯倒扣在垃圾桶上，杯底残留的蜂蜜正缓缓爬出SOS轨迹，"告诉那位戴眼镜的小朋友，别再用变声器模仿毛利小五郎打鼾，他磨牙频率比本尊快每秒0.7次。"

柯南从拐角阴影里跌出来时，九条律已经消失在街角。灰原哀按住狂跳的胸口，方才转学生经过她身边时，大衣掠过一缕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和姐姐死的那天，她在组织实验室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

凌晨三点，安室透在公安监控室反复回放咖啡厅录像。慢放32倍的画面显示，九条律每次眨眼都比常人慢0.3秒，虹膜收缩时银纹会组成类似二进制代码的图案。当他将音频导入频谱分析仪时，背景里始终存在某种规律脉冲。

"这是...心跳声？"风见裕也凑近音箱，"可是频率达到每分钟240次！"

安室透突然按下暂停键。九条律泼水瞬间的声纹图谱上，41.2Hz的波段裂变成两道并行频率——就像有双心脏在同时跳动。窗外雷声炸响时，他想起贝尔摩德上个月传来的密报：潘多拉计划的核心是「双生系统」。

雨幕深处，九条律站在废弃天文台顶端，任由雨水冲刷左手泛起的金属光泽。掌心的追踪器正在融化，人造皮肤下露出钛合金骨架。他对着夜空张开五指，远处便利店霓虹灯牌的光晕从指缝漏下，在视网膜投射出实验舱顶端的条形码投影。

"07号实验体。"身后传来上膛声，混合着伏特加酒气，"你偷走的东西该还了。"

九条律在子弹破空瞬间后仰，弹道气流掀开他左耳后的碎发，露出尚未愈合的条形码烫伤。当第二个杀手从水箱后冲出时，他踏着雨滴折射的虹光跃上铁架，金属骨架与钢管摩擦出蓝紫色火花。

"告诉琴酒。"他拧断对方手腕时，血珠在雨中悬停成音符的形状，"想要潘多拉魔盒，就拿APTX-4869的原始公式来换。"

警笛声由远及近，九条律在直升机探照灯扫过的瞬间消失。留在天台积水中的，除了两具逐渐冰冷的尸体，还有半片融化在血泊中的黑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