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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暴雨前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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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暴雨前的悸动

六月的教室像被阳光晒透的玻璃罐,吊扇在头顶划出疲倦的圆圈,却搅不散凝滞的热。林浅盯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数字“37”被她用红笔圈了又圈,旁边画着只振翅的雁,尾羽拖出的弧度,恰好是江叙名字的最后一笔。

“准备好了吗?”苏晴的声音从广播室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陆川和许扬已经把操场的蜡烛摆成雁形了,沈瑶在天台盯着天气,说暴雨还有半小时到。”她握着广播稿的指尖发颤,稿纸边缘画满了小太阳,每个太阳中心都藏着“浅叙”二字。

教室后排,江叙正在校服口袋里摩挲那个小盒子,金属表面的雁形纹路硌得掌心发疼。那是沈瑶帮他选的项链,坠子是两只交颈的雁,翅膀交叠处嵌着颗极小的蓝宝石——和林浅日记本锁扣上的一模一样。他想起今早看见她在紫藤花架下背单词,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在地面投出颤动的影,像极了他藏在心底的、即将破土的勇气。

“林浅,去操场帮我拿东西。”周曼突然拽住她的手腕,钢笔帽在指间转得飞旋,“别装了,我看见你昨晚在便利店买发卡了,蓝色的雁形款,和江叙书包上的挂件配成一对。”她的耳尖瞬间烧透,想起昨夜在精品店,老板娘笑着说“情侣款只剩最后一对”,而她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塞进了校服口袋。

操场的梧桐树下,陆川正和许扬争论蜡烛的摆法。“雁头要朝教学楼,这样林浅从走廊出来就能看见!”陆川的T恤被汗水洇出盐花,“江叙那小子,今早对着镜子练习‘我喜欢你’,把‘喜’字说成‘雁’字,差点把镜子笑裂。”许扬摇头轻笑,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相册里存着张偷拍:江叙在器材室反复调整项链角度,对着空气练习给林浅戴上的动作。

“还有十分钟。”沈瑶的声音从天台飘来,画架上是未完成的《暴雨前的雁群》:穿白校服的少年站在蜡烛中央,手中的项链坠子闪着光,而穿蓝校服的女孩站在教学楼阴影里,发梢被风吹得扬起,像只即将展翅的雁。画纸边缘,她用红笔标着:“16:47,积雨云移动速度加快,暴雨提前二十分钟抵达。”

教室的走廊突然响起喧闹声,隔壁班的女生举着手机跑过,屏幕上是操场中央的蜡烛阵,成百上千的小火焰在闷热的风里摇晃,像落在人间的星星。林浅的指尖绞动着校服衣角,忽然看见江叙从楼梯间走来,白校服的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的痣,像落在雪地里的梅瓣——那是她在日记本里写过三十七次的细节。

“林浅,我……”他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雷声打断,积雨云终于漫过教学楼顶,将阳光切割成碎片。她看见他手中的小盒子在阴影里闪烁,突然想起初三那年的暴雨,他也是这样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路上小心”,而她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发现书包里多了块画着小雁的橡皮擦。

“快走!要下雨了!”周曼的喊声从楼下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苏晴的广播:“高二(3)班的林浅同学,请立刻前往操场,有人找你——”话没说完就被电流声刺断,积雨云在头顶翻滚,像打翻的墨汁。江叙的喉结滚动着,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像盛夏的第一颗荔枝,烫得人发颤。

操场的蜡烛在风中明灭不定,陆川和许扬正用身体护着烛火,沈瑶的画架被风吹得摇晃,画布上的雁群似乎要振翅逃离。林浅望着江叙发红的耳尖,听见他说:“其实从初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课本上的雁形涂鸦,每只的尾羽都是我的名字笔画——”话没说完,第一滴雨点砸在他手背上,接着是豆大的雨珠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蜡烛!”许扬的喊声被雷声吞没,成排的烛火在暴雨中熄灭,只剩中央的几簇还在挣扎。江叙慌忙打开小盒子,雁形项链在雨幕中闪着微光,而林浅的指尖刚要触碰,就听见母亲的声音从校门口传来:“林浅!马上跟我回家!”

雨伞骨硌得肩膀发疼,林浅被母亲拽着往校门外走,校服裤脚很快被雨水浸透。她回头,看见江叙站在操场中央,手中的项链坠子垂在身侧,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圆斑。沈瑶的画架在此时被风吹倒,最新的画作《暴雨前的悸动》落在积水中:两只小雁在雷雨中展翅,即将触碰的喙间,悬着颗将落未落的雨珠,像永远说不出口的“我喜欢你”。

便利店的暖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林浅摸着口袋里的雁形发卡,突然发现包装盒里掉出张纸条,是江叙的字迹:“其实每次借笔记,我都会在页脚画小雁,翅膀下写着你的生日——3.12,和我的球衣号码12.3,是命运的倒影。”雨水顺着纸条边缘洇开,“倒影”二字晕成一片蓝,像他此刻在雨中模糊的身影。

午夜的日记本上,林浅写下:“暴雨前的风,揉碎了所有没说出口的悸动。他手中的项链,我口袋里的发卡,在积水中成了永远的错位。原来有些勇气,需要三十七次日升月落的积蓄,却抵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旁边贴着那张被雨水洇湿的纸条,小雁的翅膀下,“3.12”和“12.3”的数字,像两道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晨雾漫进校园时,沈瑶在天台找到了被雨水泡皱的画作。她小心翼翼地修复,让两只小雁的翅膀在雨珠中微微颤动,尾羽的笔画终于在水痕中重合。画纸上方,她题了句陆川的调侃:“爱情就像暴雨前的悸动,明知会被淋湿,却还是忍不住张开翅膀,去接那滴最烫的雨。”

而此刻的教室,江叙盯着林浅空着的座位,发现她的课桌上多了支蓝色钢笔,笔帽上刻着极小的雁形纹——和他昨天遗落在操场的那支,恰好配成一对。窗外的暴雨仍在肆虐,却有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掌心的项链坠子上,两只交颈的雁,终于在水痕中,衔住了彼此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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