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还带着些早春的冷，

操场的风却已经变得柔和，吹在脸上，痒痒的，拂过发丝。

红瞳站在跑道边，系着鞋带，

低头的姿势，偶尔抬头看看天色，晚霞染着天边，

一缕一缕像被打翻的水彩，漂亮得不像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稳。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

克劳德手里晃着两瓶水，

走近，把一瓶递给她，没有多话。

“先走一圈，别跑那么急。”

红瞳点了点头，

脚步慢慢跟着他踏上跑道。

夕阳的光在他们脚边拉出两道影子，

跑道旁的白线一圈圈地绕着，像没尽头的路，

可有他在，红瞳觉得，也不是那么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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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两圈，红瞳的呼吸开始不稳，

她咬着牙，试图把节奏稳下来，却怎么都跟不上。

克劳德侧头看她一眼，

“别憋着，跟我一起吸——呼，慢一点。”

他的声音带着汗气，却不重，

一句话像顺着风钻进她耳朵里。

她照着他的节奏试了几次，

居然真的慢慢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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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红瞳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克劳德把水递过来，她接过，捧着喝了几口。

“还是不行……”她皱着眉，声音闷闷的。

“你才练几天。”克劳德站在她旁边，

指尖抹了抹额角的汗水，

“你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多了。”

红瞳抬头，看着他汗湿的侧脸，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有一点怀疑，

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低头继续喝水。

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微微有点热。

之后的几天，

每天下课，他都会在操场。

不用约，他总是准时出现在跑道边，

有时手里带着两瓶水，

有时是她掉了的发绳，有时是纸巾。

红瞳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

慢慢习惯了他的陪伴。

“今天多跑一圈，体测前别松懈。”

“昨天不是三圈？今天四圈？”

“你要是想明天少跑点，现在就跑。”

“……好吧。”

他从不催，也不哄，

只是一步步陪着，不快也不慢。

红瞳有时跑得想放弃了，

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一直在自己旁边，

步伐稳，呼吸也稳，

偶尔低头，看她一眼。

“还行吧？”

她咬咬牙，“行。”

跑完，她坐在草地边，靠着膝盖发呆，

克劳德丢过来一瓶水，

自己也坐下，拉了拉衣角。

“腿还疼吗？”

“有点。”

“明天记得带护膝。”

“……你都不疼？”

克劳德转头看她，

“疼啊，不过早疼比体测时疼强。”

红瞳噗嗤一笑，

他也弯了弯唇。

风从身边吹过，

操场边的人渐渐少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和远处球场还在晃的灯光。

红瞳把水瓶抱在怀里，偷偷看他。

他低着头，头发有点乱，

汗水把他白色的校服弄得有点贴身，

脖颈到锁骨那一段线条清晰，

跟他说话一样，干净利落。

她不自觉别开眼，

耳尖微热。

**

这种日子持续了快一个星期，

没有谁说要每天来，

但他们总会遇见，

在操场，在跑道，

走着同样的节奏，

呼吸混在一起，

像是习惯，又像是默契。

她从不问他为什么来，

他也从不问她累不累。

可每天傍晚，

操场的风都会见证他们一起走过的那几圈。

**

体测前一天，

克劳德在跑完最后一圈时，

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

低声说：

“你明天，不会差的。”

红瞳点了点头，

手心还捏着水瓶，

像是握住了什么安心的东西。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直在，

但至少，这一段时间，他都在她身边。

**

她跑得比自己想的还远，

只是因为，他在旁边。

——不催她，不等她，

只是和她一起，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