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若吩咐几个管事的,令其通知好姑娘和乐师们准备上台,后厨备好珍酿和佳肴,就继续跟林霏开他们说了自己对醉音楼一些布置的想法。
祁元朗不时驻足观看,上手摸木材,最后看了看舞台的上空,朝奈若道:“奈若姑娘的想法很好,这些薄度适合的木材选的好,还有周围的种有莲花的水缸。只不过,祁某以为这舞台上面还需增加些镜子,借助光亮增添效果。若是设计上还想精进些,可以请教唐兄,那人我也可以介绍给你。”
“多谢祁公子指点。”奈若微笑回应,“若是还有哪些不足,请不吝赐教。”
等上了些酒菜,祁元朗尝过之后,指着一坛酒,对奈若道,“这葡萄酿勉强评得上中等,信陵那儿产出的葡萄酿要比这个甘香醇厚,价格也划算,奈若姑娘可以从那里进酒。”
祁元朗随后又点评了几道菜,看着最后一道烧鸭菜点评出来,说哪儿的香料撒上去滋味会更丰富些。
一旁的沈恬早就忍耐不住,讥讽道:“这儿不行,那儿不行的,尽是些纨绔习性,吃不了就不要吃了。”
奈若看着有些微恼的沈恬,安抚地笑道:“沈小姐,其实祁公子说的不无道理,若是他没有点出来,我还蒙在鼓里呢。再说了,不好的建议,我也不会采纳的。”
祁元朗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些冤枉账多得数不清了,沈小姐再记上一笔也没什么。”
奈若见双方互不理会,也没有多说什么,指挥台上的人奏乐起舞。
乐声响起,舞女鱼贯而入,优美的舞姿在台上绽放,令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曲罢,一个大胆的舞女朝台下的祁元朗飞去一个媚眼儿,祁元朗举杯遥祝,一饮而尽,那眉眼里的风流直叫旁边的沈恬又躁动起来,猛灌了几杯酒,才平息了想要骂他的怒气。
方才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这又是奈若的场子,她不能扫了他们的兴致。
祁元朗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嘴角滑过一抹淡笑。
舞乐的演奏临到中场,奈若亲自上场跳起舞来,旋转的身姿,如花般变化的手势,以及轻盈跃动的舞步,令人不由得注目。段莼向舞台旁边的乐师,讨了一只新箫,为她伴奏。
林霏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方才的舞跳得很好,她有种想上台一起加入的冲动,不过她不会跳。
奈若与她眼神一对视,一边灵活地舞动,一边靠近林霏开,拉着她一起上台。
“奈若,你放手,我不会跳。”
“没事,你跟随我的脚步来,听着这箫声,跟着节奏摆出你最美的姿态就行了。”
林霏开半推半就地被她拉上了舞台。
“霏霏,方才你家将军不是在吃菜饮酒,就是给你夹菜,心思都不在台上的,你忍心他什么乐趣也享受不到吗,再说了,段将军为你伴奏,这殊荣谁能够体会到。”
林霏开向着台下的沈霁衡偷瞄一眼,他眼中含笑,很是专注地看着她。
“那好吧。”林霏开彻底放开了手脚,随着奈若的牵引和箫声的乐感,将最美的姿态舞出来。
舞着,舞着,奈若有意增加难度,急速地撒出手去,又揽着她的柳腰勾了回来,如蛇般缠绕而上,这一变化令林霏开惊呼出声。她纤腰欲折,臻首低垂,有几分楚楚婉约之态。
这一刹那的变化,冲击着极大的美感。沈恬眼前一亮,看着越跳越好看的两人,赞叹道:“原来还可以这样,奈若姐姐舞技真是高超,嫂嫂完全看不出不会跳舞的样子。”
祁元朗在一旁怂恿道:“待会儿,沈小姐也上去弹奏一曲如何?”
沈恬咬牙切齿道:“不敢在祁二公子面前班门弄斧。”
祁元朗稍稍凑近她,低声道:“元朗哥哥又不会嫌弃你。”
又是这种戏弄的语调,多情似无情的,如桃花般靡艳过后的颓烂感。
“你……”沈恬努力将满腔怒火压了下来,心里默念,此等小人,不要理会,不能冷场,不能发怒。她又灌了几口酒,将自己的视线投放在台上。
祁元朗见没达到想要的效果,颇为无趣地默默喝酒。
一场欢宴散场,奈若把他们欢送出醉音楼。
林霏开心情愉悦,即使沈霁衡在旁相劝,也多喝了几杯,步伐凌乱地舞动而行,看着天边一轮明月,还欣然地念出几句诗。沈霁衡在她身后护持着,见她要跌倒,终是把她抱了起来,她自然而然靠在他胸膛上,向着沈恬笑着呼喝:“甜甜,我们再来一杯……”
沈恬紧跟在后,看着她意犹未尽的样态,软语哄道,“好好,我们下回再喝。”
林霏开秀眉舒展,嘴边含笑,臻首一歪,靠着沈霁衡的胸膛昏睡过去。
沈霁衡见马车已在楼前等候,向奈若道谢之后,看了祁元朗一眼,沈恬正要拒绝,却听他道:“星宿,帮我把甜甜送回去。”
沈恬以为沈霁衡会叫祁元朗送她,还想拒绝来着,最后粲然而笑,迅速上了马车,还招呼着星宿快些过来。车夫福庆见星宿坐上来之后,驾车先行离开了。
祁元朗收到沈霁衡带着警告的眼神,怔愣了一下,原来他知道,随即笑着和段莼骑马离开了。
沈霁衡抱着林霏开上了马车,绿渠略等了几息,驾着马车离去。
过了许久,林霏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们已然坐在马车中,问道,“甜甜呢,她回去了?”
“回去了。”沈霁衡垂眸温柔地看她,道,“霏霏再睡一会儿,就快到家了。”
林霏开轻软地应了一声,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