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衡手搭着栏杆,眼神越过江面,看着远处长廊上的人,平静问道:“三殿下找末将有何事?”
“沈将军不必担忧,尊夫人很安全。”李承昶背靠着栏杆,闲适地笑道,“再说,上次你不是也射了本宫一箭,以沈将军的箭术,让本宫不伤分毫,射中毒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莫非沈将军对本宫是有什么误解?沈将军不妨直说,免得我们生了嫌隙。”
云层渐渐增厚,黑色的光影使沈霁衡的面目为之一暗,好似平静江面之下涌动的暗流。
“末将初回洛京,曾和夫人到近郊游过一回,当晚便遇上了刺客,脱险之后,末将派人去查,发现他们身上俱是三殿下您的令牌,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嫁祸。不过,景州那次,三殿下的人又再次疏于职守和林知州联合做戏欺瞒于我,任凭另一股势力挟持内人出城而去,这难道也是巧合?”
“近郊那次,此事非本宫所为。景州那次,你也知道,我们旧怨在前,手底下的人难免心有余恨。本宫已经撤去他的职位了。”
沈霁衡漠然道:“三殿下不会只是来澄清误会才来找我的吧。”他倒是没有那么心宽,三言两语便信了他那套说辞。
“本宫的大哥让沈小姐脱了手,又谋划着请林小姐进洛京了,二哥最近出宫看病,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动作。”李承昶转身望着暗沉的云层,被狂风吹得弯折欲倒的树木,哂笑道,“沈将军不偏不倚已是不可能了,还请你多做思虑,早些摆正位置,免得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不劳三殿下担心,末将本是无足轻重之人,龙争虎斗之事也没有闲心去参与。”
“呵呵呵,沈将军自谦了,父皇前段时间还夸你治军有方,有先父之风范。就连本宫那几个兵将还未曾忘却沈将军‘杀伐果决之事’。”李承昶略一垂眸,苦笑道,“父皇已有封我为王,送往封地的心思。这想想都让人心有不甘啊。”他怎能甘心,大哥平庸懦弱,二哥受父皇宠爱,又不知满足,暗藏机心,唯有他做了不知多少事,都没能入他的眼。
“本宫猜测二哥有意借助境外的势力,这是什么样的罪过,你比我清楚。杀了那几个违法乱纪手下,本宫还觉得情有可原,若是此等有害国本的蠹虫留着不杀,为虎作伥,本宫就不免有些失望了。”李承昶见细雨落下,伸手接了,笑道,“本宫希望沈将军是这干净的雨,洗涤沉积的腐垢,还大周一片清明。”
沈霁衡抿唇不语,这大周的清明,非是他一力可以承担的。不过,三殿下的话对他来说,也是示警,这片刻的宁静短暂即逝,快要迎来腥风血雨了。
“话已至此,本宫回去了。”李承昶留下话,转身离去。
檐外的雨越下越大,沈霁衡看完龙舟比赛后,拿着星宿买来的雨伞,看着远处的一抹倩影,目光轻盈了几分,迈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