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对沈霁衡说的话，并非玩笑之话。

一连三天，每当沈霁衡散值之后，都会到沈府坐会儿，乔氏也会跟他聊些家常事，然后留他用晚膳。晚膳之后，沈渭也叫他到书房下棋，聊些政事。沈恬压根没给他们夫妻见面的时间，反正有二老在前与沈霁衡聊，她就美其名曰不打扰他们，缠着林霏开在房间里玩闹。

其实乔氏和沈渭知道沈霁衡去打架的事没有多说什么，也知道沈霁衡来找的是林霏开，不过他们见面太少，想多了解他的生活罢了，所以就心照不宣，默许沈恬这样做了。再者，林霏开想走的话，自然也可以离开。

他们夫妻会面也就是餐桌上那一点时间。沈恬看着沈霁衡有苦说不出，默默吃饭的样子一开始是解气的，不过不懂是不是她眼花了，抑或是怕他日后“打击报复”，觉得他有些日渐憔悴起来，眼底也泛着青黑。她的想法松动了，还是不要折磨他了。沈骅沉不住气，也跟她说了几句。沈恬心想，再留一晚，明天再让嫂嫂回去吧。

沈霁衡一开始躺在床上还睡得着，半夜向旁边一摸，见没有人才恍惚想起林霏开在沈府，只好嗅着被枕间的香味，叫自己睡下去。第二天，他派人去打听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整日埋头在公文中，甚至下场“指点”将士格斗的技巧，不料也同前晚一样，睡了半宿便越发清醒，心里好似缺了一角，明知道她会回来，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第三夜，沈霁衡看了一会儿帐顶，起身换了一身夜行衣，骑着马去了沈府。

夜半，窗外的风声渐大，房中纱帐飘动，林霏开被凉意惊醒，躺了一会儿后，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趁着月色渗进的微光，穿鞋走到了窗边。

窗外月色浅淡，花影摇曳，不知名的虫儿低鸣着。林霏开本想关好窗户，回去睡觉，但是月色太美，花香沁人，她心中想起沈霁衡来，想同他欣赏这眼前的美景，所以她又呆了一会儿，正要把窗调低些，不经意间瞧见原本不动的一块影子动了动，复又静止。

“夫君？”林霏开来不及细想，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轻声唤道。

沈霁衡立在窗边，没有出声，目光看着不远处被他用落叶射杀的蜘蛛，他知道林霏开怕这些。他见它吐丝垂下，所以随手接了片被风刮过的落叶，将它处理了，没想到被她发现了。

林霏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点稍显突兀的影子，伸手往旁边摸去。

“我在。”眼见着那只玉手快触碰到他的身体，沈霁衡无奈出声，大晚上的，她胆子倒是大，就不怕是其他什么东西吗。

林霏开心生欢喜，明知故问轻声道：“你来干嘛？”那只玉手依旧伸着，有种不握住她就不收回的架势。

沈霁衡没有回答她，牵着她的手，吻了吻。

柔软又微凉的触感在她手背停留。林霏开指尖微颤，害羞地收了回来，轻柔道，“明天我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霏开听见他应下，将窗户调低，又用手扇了扇风，热意在脸上蔓延。她还想再聊两句的，但是看着窗外的云朵暗了下来，风也越来越大，估计会下雨，所以她就不说了。她再度蹑手蹑脚地回去，脱了鞋躺回床上，发现沈恬没醒，才松了一口气。

不料，窗外雨声渐至，瓦片上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林霏开忧愁地看着窗户的方向，蜜糖似的心情掺了些酸涩，真不凑巧，他要淋雨了。

按理说，行军在外该是懂得气象的，他明知下雨也来，可不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