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回来了吗？”祁元朗风流不羁地倚在亭柱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哭成泪人儿的沈恬。

沈恬感觉到头顶落下的手掌，用力地推了身后的人，头也不回地将林霏开拉走。

沈霁衡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对其他人说了声“抱歉”，便把落在美人靠上的小玩意带上，追了上去。

沈恬下楼的时候，头低着忍住不哭，她不想别人看到她这个狼狈的样子。

上了马车之后，她便靠在林霏开身上，闭目不语，因为哭得太狠，时不时地抽噎一声。

林霏开没有说话，稳稳地让她靠着，沈霁衡决定去帮她把发簪拿回来的时候，她心里不是不担心，此前他外出剿匪，做一些危险的事，也同样担心。但是她尊重他的决定，也明白有些事是他的责任，所以她不会插手。与其无用的担心，不如把自己照顾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去做他想做的事。

马车停在沈府门前，沈恬和林霏开下了马车后，沈恬见沈霁衡牵着马等候着，手里还拿着那些小玩意。

“那些东西，我不要了。”沈恬冷漠地看着他，牵着林霏开的手，恶狠狠道，“我要把嫂嫂占为己有，也让你尝尝摧心挠肝，牵肠挂肚的滋味。”

见他目光深沉地望着，林霏开压着嘴角的笑意看向他，然后任由沈恬拉着她的手进了沈府。

沈霁衡依依不舍地看着林霏开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沈恬玩闹似的把戏，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心里又空落落的。他将手中的小玩意交给门房，沉默地上了马，孤零零地回去了。

乔氏见林霏开来了，高兴地跟她聊了几句，沈恬遮掩着面容，有些不耐烦道：“娘亲，有什么话，明天再聊，我和嫂嫂已经很累了。”

“你这孩子，说话怨气冲天的。”乔氏念叨两句后，看到林霏开轻微地摇头，缓和了语气，“你带着你嫂嫂回房间去吧。”

“娘亲，您早些休息。”沈恬还以为她会再说几句，倏忽感受到她的关爱，她别扭地说完，便拉着林霏开回房去了。

等沐浴完毕，二人躺在床上，沈恬心情好些了，跟林霏开闲聊起来。

“嫂嫂，你往常在床上跟大哥一般聊什么？”

林霏开过滤掉脑海中的一些画面，沉默半晌道：“两个人日常的趣事。”

沈恬就是单纯地问问，然后再展开，但是那段沉默，给了她无穷的想象，半懂不懂道：“大哥和嫂嫂很恩爱嘛。”

“你别打趣我了。”林霏开面色一红，抓她痒痒道。

“好了，好了。”沈恬咯咯笑了起来，东躲西藏地避开她的手。

两人一番玩闹，加上掩人双目的夜色，气氛松弛下来。

沈恬思索道：“我也憧憬过与我相伴一生的郎君是什么样的？就见过的，印象最为深刻，如许公子，虽然恭俭仁孝，到底太过文弱。段将军嘛，又太刚毅，打打杀杀的，整日里担惊受怕，我也受不了；剩下的就个比个的差，祁儿公子一副纨绔风流的样态，就剩那张脸还能看了，今日那个大皇子，就不必说了，软骨头似的，平庸无趣至极。”

林霏开默默地听完，“许是你还没有遇到心动的呢？”

“或许吧。大哥这样的倒不错，不过这世上也没有一模一样的，算了，他有些地方也是让人讨厌。”沈恬想到他一意孤行去跟人打斗，有些嫌弃。想到段葭葭，忽然大着胆子道，“嫂嫂，要是我说喜欢段姐姐那样的呢？”

沈恬话说出口，紧张地朝林霏开看去，暗道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霏开没有斥责，想了想道：“你喜欢她什么？”

沈恬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也只是个想法而已，不过还是认真回答：“我还没有深入了解，就是觉得她人美心善，虽然面容清冷，但是内心炙热，跟她在一起很舒服。”

“这听着像是朋友之谊。”林霏开没有断然下结论，温和道，“如今这个世道，女子相爱或是男子相爱本就难以被世人接受，两人心意相通在一起固然值得欣喜，不过也要面对世人的指责，长此以往，难保不会心灰意冷，相互厌弃。即使能承受世人冷眼，日后也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困难，我说这些不是消极处之，而是客观论述，每一条道路都是好坏并存，也都会随着时间改变，看你怎么选了。”

林霏开想到自己有孕机会渺茫的事，有些茫然，这话中的意思，也是对自己的开解。她也不是非得要个孩子，就是想作为一个女子期待更圆满的结局。

“这些对我来说还是太复杂了。”沈恬一知半解道。

“没事，做你现在热爱的事，即使事后不如意也不会觉得后悔就行了。”

即使后悔，也有勇气摆脱过去，面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