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纶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难以安眠。
“老爷,可是为湛儿的事忧思难眠?”韦氏柔声问道。
“他说我不懂他想要的是什么。”姜知纶回忆道,“我是不是太过严厉了,湛儿自小就听话,这些年他也颇有政绩,比他大哥还要强上几分,对我们也孝顺,确实是个懂事省心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谋深远。老爷确实做到了。”韦氏带着愧疚,坦诚道,“可湛儿寡言,也未向我们请求过什么,我们失察,确实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打听过那孩子,与我们湛儿一样恪尽职守,年少有名。只是因着长相和性格不被人接纳,但他品行端正,又独身支撑着门府,如此坚强有毅力,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孩子。只可惜不是女子,若是,我无论如何都为他成了这亲事。”
姜知纶听她说完,心中闪过什么,幽然长叹,“你先睡吧,我去看看他。”
“您注意些,少说些重话,他身体还未康复。”韦氏忍不住埋怨道。
“知道了,我会注意分寸的。”姜知纶起身,随意披了件衣服,走向洗竹院。
姜知纶见室内黑暗,知道他睡了,在门外坐了一会儿,想要离开时听见室内传来梦呓。
他思虑片刻,不放心地走了进去。他掩着灯笼的光,缓慢地走到圆桌边坐下。
“臻臻……臻臻……不要走……别丢下我……”姜湛陷在梦魇中,无意识的叫喊着。
“不……不要……”姜湛从梦中惊醒,枕巾已经湿了,他平复了呼吸,余光瞥见床外有光,隔着帘帐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
灯笼的光映出一团黑影,那人静默地坐在圆桌边,担忧地看向他。
姜湛并未惊慌,有一刹那,他希望那里坐着是宋臻。
他坐起身来,撩开帘帐,微哑道,“父亲入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她是女子吗?”姜知纶迟疑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
姜湛沉默半晌,回答,“是。父亲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是个好姑娘。”姜知纶心有千言,却吐露不出,歉疚道,“是我们失察……外放的事,你有志气挺好……爹不反对。”
如此和缓甚至畏缩的语气从他口中说出,令姜湛恍然如梦。
“爹……”姜湛不可置信道,“您说的是真的?”他起身,慢慢走到姜知纶旁边坐下。
姜知纶看着儿子有些消瘦的身形和尚带泪痕的容颜,愧疚道,“是爹错了,爹没用对方法,对你们太过严厉了。”
“宋国公府以前有众多子女,宋夫人诞下双胞胎,她尚且瞒了许多年未被发现。”姜知纶沉思,猜测道,“有没有可能,宋臻还没有死?若是假死,爹倒是可以帮些忙,给她登记户籍什么的。”
姜知纶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一下子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