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勇吗？”电话里问。

“哪位？”齐勇忙问。

“机场货运部，”对方说，“你到了六件货，来提一下吧。”

“好的！”小齐响亮地回答。

“货又到机场了！”挂了电话，小齐兴冲冲地对妻子说。

“终于到了！” 小霞高兴地说，又问：“几件？”

“六件！”小齐笑着说。

“真好！”小霞笑着说，“看来给杨伯敏清清帐还是管用！”

“问题六件咱可提不了啊，”小齐笑着说，“上次两件都把咱俩累死了！”

“打面的去？”小霞问。

“打面的的多少钱阿！”小齐说，“上次小蔡货多了，面的都不给他拉，最后还加了几十块钱！”

“是啊！”小霞说，想了想，说：“问问房东吧？用他的车，给咱提一下。”

“他开的普桑？” 小齐问。

“我不认啥车。” 小霞说。

“中不中啊？”小齐问，“得劲不得劲啊？”

“那有啥？”小霞说，“帮忙了呗，我去问！”

不一会儿，小霞跑了上来，笑着说：“我去和咱哥提货，你骑车走吧！”

小齐刚到商场，李然就过来问：“货有没有啊？”

“去提了，去提了。” 小齐赶紧笑着说。

正说着，小霞押着一个扛货的到了。扛货的身前挂了两件，后面挂了三件，肩头还扛了一件，步履沉重，整个人随时都要被压垮一般。

货卸下后，小霞笑着问扛货的：“多少钱？“

“看着给吧，老板，”扛货的一边收绳子，一边喘着气笑着说，“这么沉！“

小霞给了他三块钱，笑着问：“够不够？”

扛货的忙用粗糙黝黑的大手小心接过钱去，笑着说：“够了，够了。”

柜台前瞬间堆满六大件货，把过道儿都堵得通行不畅了。

“货终于来了！” 李然笑着说。

“拿多少？”小霞笑着问。

“我今天没钱啊，”李然笑着说，“去找他们清账了，没给我清，先欠着吧？”

“欠着呗！” 小霞笑着说。

“拿五百套吧。” 李然笑着说。

李然走后，小齐看着妻子记账，问：“碍事不碍事啊？”

“他天天来拿，”小霞说，“咋好意思不给他？”

说完，把账本往柜台里一撂，站起来，说：“我去问问小曹，看他们要不要。”

回来时，一脸的笑容，对老公说：“小曹让一样给她留一箱，下午过来拿。”

“她能要了这么多？” 小齐笑着问。

“她说还给其他人配点货。” 小霞笑着说。

正说着，忽然咦了一声。

“咋啦？”小齐问。

“我看见陈玉过去了，”小霞说，“这几天他都没来找咱要货啊！”

妻子这么一说，小齐也隐隐地感觉不好。

“不中，”小霞眼睛一转，说，“我得去问问小敏。”

说完，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溜溜达达地走了。

“陈玉这段时间就是拿李兰的，”小霞回来对老公说，“听说李兰给他打电话，给他便宜了。”

“这是知道咱价格低了，”小齐说，“开始拼价格和咱竞争了。”

“咱就是不挣钱也得把客户抢过来！” 小霞说，随即命令老公：“你给陈玉打电话，说不管李兰给他多少钱，咱再便宜五分钱给他！”

“陈玉，”电话接通后，小齐笑着说，“我是齐勇啊，卖数码管的，这段时间咋不见你来拿货呢？”

“哦，”陈玉哦了一声，说，“这段时间我在李兰那儿拿的。。。”

“她给你多少钱啊？”小齐焦急地问。

“四位的四块一毛五，单位的一块一，”陈玉慢吞吞地说。

“还拿我的呗，”小齐笑着说，“我四位的给你四块一，单位的给你一块零五分！”

“中啊，”陈玉说，“过一会儿我过去吧。”

挂了电话，小齐对妻子说：“他说李兰给他四位的四块一毛五，单位的一块一。。。”

“就是，”小霞说，“他说呗，我松松给他降五分钱！”

“我也是这样给他说的。。。” 小齐说。

过了一会儿，陈玉两手提不少东西走了过来，笑着说：“给我拿点儿吧。”

“多少？”小霞笑着问。

“四位的五百四，单位的八百四。” 陈玉笑着说。

“你拿吧。” 小霞对老公说，又笑着对陈玉说：“你往后就来我这儿拿吧，不管多少钱我都给你！我忘了以前给你说过没有，不管谁给你多少钱，我都低五分钱给你！”

“好！”陈玉笑着点点头。

陈玉走后，小霞冷笑着说：“跟我拼价格，看谁拼过谁喽？！”

记完账，小齐问妻子：“今天提货顺利不顺利？”

“顺利啊，”小霞笑着说，“还是那个地方，去那儿都提了。”

“我想着房东不愿意呢，”小齐笑着说，“不会去。”

“我管他愿意不愿意，”小霞笑着说，“我下去直接就对他说：哥，用用你的车，去给我提几件货！他说：去去呗。”

“要不要给他点儿油费？”小齐问，“不能白用人家啊。”

“晚上给他五十块钱！” 小霞说。

对小霞拍过来的五十块钱，女房东明白过来后，抓起钱，发狠扔过来，说：“再给，我摔恁脸上！”

“咱嫂不要，”小霞把钱拍给老公，笑着说，“还给你吧。”

“四楼空了呀，”女房东笑着说，“恁搬不搬？”

“电话恁给俺装不装？”小霞笑着问，“嫂子？俺这个月电话费五百多了呀，加上传真一次二十块钱，一天发几次，光电话费一个月都一千多了，谁受得了？我给齐勇说了，马上买个传真机。。。”

“那人家没口，”女房东笑着说，“我有啥法儿？”

“你给我扯个分机呗，”小霞说，“让我先用着。”

女房东瞅着老公，笑着不说话。

“你不给我装我真走了啊，”小霞说，“嫂子，不是给你开玩笑，一个月一千多，谁受了喽？！”

“那给你扯呗，”女房东笑着说，“也得等恁搬下来啊，恁啥时候搬？”

“咱啥时候搬？” 小霞笑着问老公。

“你啥时候给俺装门？”小齐笑着对女房东说，“门装好俺就搬。”

“好，”女房东说，“我找人给恁装门。”

“来，哥，”小霞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杀你个落花流水！”

男房东用遥控器关了电视，一边走过来，一边说：“杀就杀，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