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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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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重新恢复和谐,众人又欢声笑语起来。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都在场内候着,永庆王妃这才换了身衣服姗姗来迟。

众人皆起身拜见,永庆王妃便让她们否移步花园欣赏。

为了举办这个迎春会,永庆王妃颇花了好些心思,提前一月四处搜罗了各种名贵牡丹,让人算好花开时候送过来,什么姚黄魏紫,赵粉二乔,艳丽无比,色彩各异,千姿百态,看得令人眼花缭乱。

永庆王府花园场地大,园中假山楼阁,流水潺潺,池中锦鳞游泳,活泼有趣,岸边杨柳依依,妩媚多姿。

场地中间拿两层花架摆上牡丹一分为二,东面设男客的座,西面设女客的座。

此时男客都已在场,正在吟诗作对,高谈阔论。

一阵莺声燕语传入,香粉扑鼻,盖住了牡丹的花香,便不自觉中断,随着气味寻去。

见一群群婀娜多姿,容貌秀美的姑娘们正往此处而来,纷纷整理衣冠,正襟危坐,朗声说话。

各家姑娘一齐入园,骤然见众多风度翩翩,博学多才的世家子弟在场,低声议论开。

或端庄矜持,或整理仪容,或冷静自持,其中有心仪之人的,更是眼含春水,羞涩不已。

款款落座后,永庆王妃起身说了两句话,无非是让在座的各位不要拘谨,都随心一点,最好尽兴而归。

众人起身谢过,永庆王妃举杯与大家畅饮了一杯,宴会便开始了。

王府为各位安排听琴、观舞等节目,一曲舞罢,有个男客突然起身道:“在下有个不合时宜的提议,还望王妃莫怪。”

永庆王妃朝他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那人道:“光是听琴赏舞虽雅致,但过于平常了些,不够有趣,不如大家都来玩点有趣的。

随即就有人高声附和:“既然此次宴会为迎春会,春季鸟语花香,百花斗艳,不如大家来做飞花令,每人各说一句含有‘花’字的诗句,不能重复,轮到不会说的,罚酒一杯。”

王妃是个爱热闹的,也不气恼别人说府里准备的歌舞乏味,便赞同道:“我看甚好,那我便出个彩头吧,大家热闹热闹。”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有些粗通文墨,只识得几个字,不好意思献丑,便不参与,只在一旁观看。

宁锦萝也读了些诗书,背诗对她而言轻而易举,但她不愿拔头露尖,只说自己手上有伤,怕输了不能饮酒,便不参与了。

梁观溪以为她不通文墨,怕对不上,便没劝她,否则出丑还要连累她。

飞花令开始了,由提议的那位男子开始,摇头晃脑说了句:“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

紧接着下一人接:“花团夜雪明,叶剪春云绿。”

……

……

……

第一轮各位都比较轻松,张口便出,第二轮也还好,只是不如第一轮流畅敏捷。

到第三轮的时候便吃力起来,能说的诗句越来越少,好几个都因时限到了没想出被罚了酒,好在酒是果酒,不会醉人。

快轮到梁观溪了,只见神色略显紧张,紧盯着正要说的那人,口中念念有词,仔细一听,才听清她说的是:“千万别把我的说了,千万别把我的说了。”

当那人说出:“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轮到她了,此刻梁观溪脑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被别人先一步讲了出来,现在让她再重新想一句,不是那么容易的。

时候马上就要到了,梁观溪咬着嘴唇努力回想,仍一无所获,手心冒出一阵汗来。

目光求救似的扫了一圈身边的人,梁敏淇无奈地摇摇头,爱莫能助。

梁观溪干脆就想放弃,可有些不甘心,那个死对头都没下场,她怎么能先下去,岂不是白白让他笑话。

她紧盯着面前的酒杯目光有些出神,忽然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万分动听,扭转乾坤,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宁锦萝,似乎不太能相信这位表姐居然饱读诗书。

宁锦萝只当她没听见,一手端起杯,手帕掩唇,眼神看向梁湘灵,低声地说着,在外人看来像是在跟梁湘灵讲话,而梁湘灵又跟梁敏淇凑在一起嘀咕,根本无心去看她。

方才她见梁观溪一副愁眉不展,又不肯认输的样子,那倔强劲,实在令人不忍,便替她做了假。

有人见梁观溪半天不语,以为她是想不出来了,便笑道:“梁六姑娘若实在想不出来,便罚酒一杯便是,实在不必委屈自己一直站着。”

梁观溪瞥了她一眼:“谁说我想不出来,我只是在比较哪一句更好罢了。”

“白雪应愁春来早,桃花方恨冬去迟。”说完,还朝那人挑了下眉毛。

那人一脸悻悻地闭了嘴,不再言语。

宁锦萝听了却有些好笑,只是念带有“花”字的诗句而已,哪里就要分什么好坏,没注意便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入口才惊觉自己喝的是酒,连忙吐了出来。

梁观溪坐回位置,凑到宁锦萝耳边,语气十分兴奋:“宁表姐,你既然会,为什么不参与?”

宁锦萝莞尔一笑,并不回答,倒了一杯茶漱了漱口,再重新喝一口饮下。

梁观溪也不恼,宁锦萝才帮了她,此刻心里只有感激与崇拜:“表姐,你还有想到其它的吗,给我说说呗,咱们俩联手,争取赢得王妃的彩头,我们一人一半。”

宁锦萝拿杯子的手一僵,一脸为难:“这样不太好吧。”

梁观溪嘿嘿一笑:“你别担心太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妥……”

梁观溪打断她:“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不会连累你的。”

话已至此,宁锦萝不好拒绝,可能也想看看永庆王妃的彩头是什么,就同意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飞花”中,两人暗中联手,一路上过关斩将,竟坚持到了最后。

剩下的人是个男子,对方年轻俊美,唇红齿白,一袭青色衣袍,温文儒雅,正笑意满满地看向梁观溪,眼中满是赞叹。

方才听到别人议论对方是今年的去年的探花,在翰林院任修撰时,宁锦萝心里就有些底气不足了,那样的人物,文墨诗书自然不同凡响,宁锦萝担心她脑子里那点东西根本比不过人家。

她面露担忧地看向梁观溪,想提醒她愿望怕是要落空了,她却毫无察觉,眼神透露着兴奋和别样的神采。

宁锦萝微微叹气,饮了一口茶,继续搜肠刮肚。

如此又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轮到梁观溪了,宁锦萝却迟迟不说。

梁观溪手在桌子底下去扯宁锦萝的衣袖,示意她快点,宁锦萝眉头紧皱,沉思不语。

眼看着时间渐渐流逝了,梁观溪有些急切了,动作不小心大了点,碰翻了桌上的酒杯,幸好杯中无酒。

宁锦萝福至心灵,装作不适,以手掩唇。

梁观溪心头一喜,信心十足:“酒花荡漾金尊里,棹影飘飖玉浪中。”

那位探花笑意更深,随即拱手道:“这位姑娘才华横溢,灵思敏捷,堪比文姬再世,齐某甘拜下风。”

如此夸赞,令梁观溪面红耳热,眼神不自觉去瞥宁锦萝的表情,见她神色如常,眼中含笑,便稍微安下心来。

她朝那位齐公子拂了拂身子,眼含秋水,语调婉转:“齐公子谬赞了,如若不是齐公子风度翩翩,心地善良,不忍让小女子出丑,不然以齐公子高中之才,何以落败。”

“好了,知道你们谦虚,就别再互相推来推去的了。”永庆王妃适时插话,笑语盈盈,“既然胜负已明,我也不能说话不算话,早先说好的彩头就等着花落谁家呢。”

“来人,去把那绿牡丹给梁六姑娘送一盆去。”

众人听闻,发出一声惊呼,皆面露惊讶,眼神羡慕至极。

牡丹花品种多,颜色大多为红、粉,其它颜色虽有,却也不算名贵,而绿色的牡丹,更是罕见了,因为它极难培育,整个京城上下就只有三株,都被永庆王妃花重金搜罗到王府中。

只见这株牡丹,花叶皆绿,只是绿的深浅不同,叶子如同其它牡丹一样,都是深绿,花朵宛如碧玉精雕细琢而成,呈扁球状,层层叠叠,花瓣交相掩映,娇嫩妩媚,清爽怡人。

众人目光集聚在这株绿牡丹上,想多看两眼这珍稀的宝贝,梁观溪对花之类的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见别人都这么宝贵这盆花,脸上也露出吃惊的笑容,欢喜地向永庆王妃谢礼。

“这绿牡丹可真漂亮!”宁锦萝从内心发出赞叹。

梁观溪毫不在意道:“等回去了,这盆花给你养,反正你也有一半。”

宁锦萝大吃一惊,下意识拒绝:“这怎么可以,那是王妃的赏赐。”

梁观溪满不在乎:“那又如何,我又不会打理,这么名贵花,死在我手上是可惜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肯定会用心去养的,它跟着你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宁锦萝仍旧有些犹豫。

梁观溪有些不耐:“别可是了,我说让你养你就养,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你帮我打理不就行了吗。”

宁锦萝这才答应,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心中已经在想要把这盆牡丹花安置在院中何处了。

此时,大舅母李氏身旁的丫环杏蕊来传话,让梁观溪领着宁锦萝几个在王府内转转,但不要跟他们说太多话。

此意无非是让在场的男客们多看几眼宁锦萝,毕竟单凭宁锦萝的美貌,不让人惊艳也是很难的。

梁观溪本来就是个没耐性的,在位置上待烦了也正有此意,不等杏蕊嘱咐说完,就拉着宁锦萝先离开了。

梁敏淇和梁湘灵快步跟上,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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