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魔药课程是熬制除草药剂。

它的材料和步骤并不复杂，只需要适量的狮子鱼脊粉、弗洛伯毛虫黏液、霍克拉普果汁和一份标准配料，而其熬制方法更是在《魔法药剂与药水》上详细至极。

于是斯内普并没有多说，简单介绍过后就让众人自由组队开始熬制。

“我恨你们所有人。”

布雷斯阴恻恻地看向自觉站成一队的德拉科等人。昔拉和潘西紧紧靠在一起，而德拉科身边正站着试图忽略布雷斯视线、低头看向课本的西奥多。

最后，布雷斯和同样落单的纳威组成了一队。

纳威站到他身边后，就被布雷斯阴郁的神色吓得打招呼的手都开始抖动。他颤颤巍巍地开口：

“嗨？”

而布雷斯非但没理会他，还颇为恶劣地翻了个白眼：

“我没那个时间跟你打招呼，去拿材料。”

纳威怔愣一瞬，紧接着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般，带着惶恐的神情绕过布雷斯急忙跑向储物室。

紧张至极的他甚至忘记带走自己的课本，到达储物室后又左顾右盼着询问起身边的格兰芬多们需要拿的材料有哪些。

一直在观察他们的潘西没忍住笑出了声，脱口而出的话中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跟隆巴顿分到一组，他真够倒霉的。”

潘西和昔拉是最先去取魔药材料的一批。她们拿到手的狮子鱼脊色泽鲜亮，弗洛伯毛虫也活泼好动。她有自信能用这批材料做出达到O级的除草药剂。

潘西带着兴奋的心情着手研磨起狮子鱼脊，而昔拉则是点上火为坩埚预热后便开始榨取霍克拉普果汁。

她们分工明确，很快就完美地做好了一半的步骤，坩埚中的液体也逐渐露出了与书中描述一致的黄棕色。

斯内普经过她们时停下了脚步。他看向锅中的颜色后微微点头，那张在格兰芬多喷溅完无数毒液的阴森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他转过身，像一只移动的大型蝙蝠拖着身后的长袍继续巡视着。在骂完几个研磨方向错误的斯莱特林学生后，他带着又一次阴沉下来的脸色走到了德拉科和西奥多桌前。

他们的组合显然成熟得多，两人配合默契，甚至比起她们的进度还要快出一些。负责处理材料的德拉科对此得心应手，研磨的狮子鱼脊粉如标准般细腻。当他放入粉末开始搅拌时，接过他的位置开始压取弗洛伯毛虫黏液的西奥多手法同样和斯内普心中的标准完全一致。

这让斯内普阴沉的脸色明亮了些。他显然心情好上不少，甚至走到了斯莱特林最后的位置，那是布雷斯和纳威的组合。

此时的布雷斯眉头紧锁，一边顺时针搅拌着坩埚一边没好气地低声回应纳威：

“切到手？你怎么不干脆整只手切下来算了。”

他转过头看了眼纳威负责压取的弗洛伯毛虫黏液。眼前那只老弗洛伯毛虫半死不活地躺在桌上，表面已经灰白且皱巴巴的皮肤上有一道方向完全错误的粗糙切口，切口处渗出的粘液与那几滴鲜血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而让他们材料报废的罪魁祸首睁大了眼睛，眼中含着泪水，瘪着嘴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正捂着自己受伤的右手食指无辜地看向他。

妈的。

布雷斯满肚子火几乎咬碎了牙。他转头看向斯内普时，后者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拿新的材料。

“看来隆巴顿先生应该学会不拖累同伴和珍惜材料。”

斯内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格兰芬多扣2分。”

闻言的斯莱特林学生都发出了闷闷的嘲笑声。昔拉同样笑着低头搅拌起坩埚。此时她们快要熬制成功的坩埚中已经出现了漂亮的绿色，像是新生的绿草颜色。

它还需要缓慢搅拌十分钟左右。而正当昔拉百无聊赖地看着锅中的绿色数起时间时，那坩埚中的鲜绿色液体中央却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是一张会出现在巴洛克油画之中的少年脸庞。

他的皮肤白皙细腻，轮廓分明却不显凌厉。细长而柔和的眉毛微微上扬，顺着小巧而挺直的鼻子看下去，那张薄而精致的嘴唇自然上扬，为他的表情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

那头浅棕色的头发柔软而略带卷曲，几缕发丝轻盈地垂落在额前。在他朝着昔拉挥手时，调皮的发丝跟着在额前晃动起来。

昔拉看着他一时呆愣，而坩埚中的人脸未得到回应后，疑惑地再次挥了挥手。在张开嘴试图说话的瞬间，被突然疯狂搅拌起坩埚的昔拉搅成了绿色的漩涡。

他在极速转动的漩涡中扭曲了脸，那张优雅可爱的脸庞变得痛苦而恶心，仿佛在无声地呼喊着什么。

当昔拉停下时，埚中的人脸捂住嘴露出了晕眩和试图呕吐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

昔拉抬起头，斯内普低沉严厉的声音像是浑厚而拉长的大提琴音从她的头顶上方响起，而那音声中显然隐忍着怒气。

“你以为自己在炖海鲜汤吗？”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她回过头，那张少年脸庞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埚中被剧烈搅拌后升起的一团绿色泡泡。

“恭喜普赛克小姐用她高超的搅拌手法为自己赢得了一天的劳动惩罚。”

“我……”

昔拉刚想说些什么，耷拉着眼睛俯视她的斯内普又蠕动了双唇。

“一周。”

不想惩罚再延长的昔拉没再试图反抗。在斯内普冷着脸离开后，她低下头把已经扩散到埚边的绿色泡沫舀出，试图挽救这份除草药剂。

潘西叹了口气，没有责怪她，反倒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没被扣分。”

昔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却没有回话。最后装瓶交上药剂时，斯内普在给前方的德拉科他们打出O后，抬眼瞥了昔拉一眼，臭着脸给她们的药剂写了个大大的A。

昔拉抽了抽嘴角。

看来长得像蝙蝠的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