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外层的毛翻着光泽,剪裁材质,看得出花了大价钱,脖子上带着一条项链,砖石反的光让人根本无法直视,只是脚上的棉拖,让人出戏。
“闪到我了,老宋同志确实有品位”,宋待看着那双棉拖吐槽道,“不过,妈,你好歹换双皮鞋吧”。
宋父小心地把宋母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到身前,反驳道,“这不是迫不及待给你们展示吗”。
“那现在去换双皮鞋吧,穿出去更好看”,宋待说。
“现在换什么啊,明天早上才出去”,宋母满意地来回的看着身上的裙子,时不时地扯一下。
“马上就出去”,宋父笑得嘴角马上扯到太阳穴,“还有惊喜!”
宋母笑笑,点了点头,“好,那我去换双长靴”。
两个人又兴冲冲地跑回卧室,宋待把手套摘下来,放在水槽旁的架子上。
“走吧,我们也收拾收拾”,宋待说。
李昱点点头,跟在宋待身后。
“你是不是没带围巾”,宋待从橱子里拎出一条格子围巾,“要不带这个吧,我刚洗的”。
“好”,李昱回复说。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几人来到一个荒凉的空地,空地上还留有烟花爆竹炸毁后留下的红纸。
“你们两个可以吗”,宋父看着跃跃欲试地两个人问道。
“放心”,宋待说。
“行吧,那我和你妈可要去找个最佳观景位了”,宋父说。
“去吧,记得拍照啊”,宋待嘱咐说。
宋父拉着宋母来到空地旁的缓坡下,坐在准备好的布上。
“谁来?”宋待问。
李昱抢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兴奋地喊道:“我来”。
宋待捂住耳朵,站远一些,看着李昱拿着打火机靠近,啪嗒一声之后,引线发出嘶的声音,赶忙凑到宋待身边。
一条小火龙咻地窜上天,半秒钟的停顿后,在天上炸开。
绚丽的火光冲破黑暗,惊出藏起来的云,华丽丽地落幕,接着一条条钻进云里,抓着谢幕兄弟的尾巴闪亮登场。
宋待看着天上的烟花,眼睛闪着光,他小的时候很喜欢烟花,烟花很漂亮,但是每年只有一个特定时间才能看到,他开始担心,开始害怕,这次看完,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他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妈妈,妈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蝉会在土里蛰伏几年甚至十几年,但是破土而出飞上枝头,放声鸣叫的时间只有几天。
那蝉会在地下想什么,想我出土之后就要死了,想为什么我要在土里呆这么久,要是她是蝉的话,她就会想,等我出土,我要好好看看其他朋友说的外面的世界,我要叫得最大声,要让之前看不到她的人,都好好看看她是谁,这么想着每过去一天,她就离那个愿望更近了一步,变得更加快乐。
宋待转过头看了一眼李昱,与其杞人忧天,不如满怀憧憬和期待。
他朝李昱方向凑了凑,紧紧挨在一起。
“你害怕吗”,李昱问,“你要是害怕,我接着去点下一个”。
宋待从围巾里抬起脸,笑着说:“不怕,你帮我捂着耳朵,我去点”。
两个人呼出的气体在寒冷中交缠着,宋待从李昱手里接过打火机,走上前。
李昱紧跟在他身后,用从兜儿里拿出来的那只手,不停地搓着另一只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扣在宋待耳朵上。
“我点了啊”,宋待说。
李昱点点头,但是想到宋待低着头也看不见,又嗯了一下。
又是熟悉的啪嗒声,停顿两秒后,嘶得声音响起,两个人紧急后退,慌乱之间,随着烟花在空中炸开,两个人跌进旁边的雪堆里。
李昱一直站在宋待身后,被狠狠地压进雪里,发出一声闷哼。
宋待也有点儿懵,但是立马反应过来,打算站起身,但是刚才一直放在自己耳边的两只手,刚才危急时刻被他的主人移到了肚子上,死死的环着。
宋待没办法,只能朝旁边侧着滚了一下,问道:“你有事儿没”。
随着宋待的动作,被压在身下的李昱,脑袋也漏了出来,大口喘着气:“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有点儿闷”。
“闷你还不赶紧撒开”,宋待拍了拍自己肚子上的手。
“哦哦”,李昱才如梦初醒,放开自己的手。
宋待朝旁边滚了一下,刚打算站起身,听见李昱嘀咕道:“这么看烟花好像更好看”。
宋待也就不挣扎了,干脆躺在原地。
这么躺着好像真的变好看了,视野变得不一样了,除了溜进衣服里的雪有点儿凉。
两个人一个接一个的放着烟花,依然躺在雪堆上,这次的烟花格外缠绵,能清晰的看到每朵的绽开和陨落。
周围好像接收到信号一样,从开始远处隐约传来的声响,到漫天光亮。
两个人点完所有,依然躺在那里,耳边声音不断。
“李昱”,宋待叫了声旁边人的名字。
李昱回过头,对上对方莹莹的眼睛。
“拍张照吧”。
宋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举到两人脸前,李昱歪了歪头,比出剪刀手。
“真土”,宋待说。
没等李昱反击,宋待低声说:“新年快乐!”
李昱弯起嘴角:“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