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差一点点，为什么……”
望着那团绯红色妖气，胡钰欣不甘心地探出手去，可终究如镜花水月，触不可及。
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她在绝望中阖上双眸，耳畔仅余“嗡嗡”蜂鸣声，意识逐渐消散于黑暗。
她只感觉身躯飘飘然，并无溺水时的那般痛苦。
堂堂上古妖族妖后，难道真要陨落于此吗？
胡钰欣心有不甘。
若非一时心急，她定能识破那串隐匿的符文，亦不会遭此暗算，陷入昏迷。
未曾想，最终竟落得如此遗憾懊悔的结局，当真令人嗤笑。
胡钰欣自嘲地冷笑一声。
***
“女魔头，女魔头，醒醒！”
耳畔忽闻一阵清朗之声，宛若醒春惊雷。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就这么放弃了？”这道声音似曾相识。
好像是……
“你平时不是挺嚣张的吗？怎的落入这水中便不济了？”
“你赶紧给我醒过来啊！”
“苏紫缨……”
***
胡钰欣猛地从昏迷中惊醒。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终于醒了。”身旁那个男人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可把我给吓坏了。”
“你是……”胡钰欣急切地扭头望去，却见与自己一同飘荡于湖面的，竟是许小里，“你为何会在此处？”
“我也倒是想问问你，方才尚且无恙，怎的突然僵住了？还往那湖底坠去，得亏我及时赶到，把你捞了回来。”
“是你……是你救了我？”胡钰欣此时也顾不上自称“本王”。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看不起我是不是？你再好好看看周围，这该死的秘境里，除了我们两只妖，还有其他什么活物吗？”许小里心中忿忿然。
“这湖底的水草倒算活物。”胡钰欣轻笑。
必定还有其他绿色植物，不然他们此时该窒息身亡了。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许小里急道。
胡钰欣抬抬胳膊动动脚，只觉全身妖力好似已经恢复。
“我这是……”胡钰欣惊喜交加。
犹记得，她昏迷前明明只差分毫方可触及妖气，怎会……
胡钰欣不禁看向许小里。
此刻这个男人周身貌似在发光，竟让自己心生了一丝崇拜之情。
“最后还得看我的。”许小里沾沾自喜，“是我将你送至妖气之处，你吸收妖气之后，自然就恢复了。”
“原来如此。”胡钰欣恍然大悟，“不过，你为何会来玄武族？还闯入这秘境当中？外面情况怎么样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你这一连串的问题，我到底应该先回答哪个？”许小里脑袋晕晕的。
胡钰欣险些忘了，这只小狐狸尚未习得闭气术，方才在湖里为了营救自己，想必定是憋了很久的气。
估计他现在脑袋还没缓过来。
“出去再聊，本王先带你离开此地。”恢复巅峰战力的胡钰欣携着许小里冲出湖面，径直飘至半空。
“你且保护好自己，本王要发力了。”胡钰欣提醒道。
许小里连忙护住脑袋。
胡钰欣爆发出磅礴妖力，正一点点将这秘境空间撕碎。
“妖力尽数恢复的感觉就是爽！”胡钰欣嚣张的狂笑声响彻了整个秘境空间。
她又恢复了全部的力气与手段。
“你稍微收敛着点，我感觉我的身体快被你的妖气震碎了。”
胡钰欣倒是自如，许小里缩在一边可是难受至极。
磅礴喷发的妖气扭曲空间，压迫着他的身躯，给他造成巨大的伤害。同时，胡钰欣那浮夸至极的笑声几乎要将他耳膜震碎，还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几近承受不住，濒临崩溃。
“抱歉，一时得意，没顾得上你。”胡钰欣立即收敛妖气与笑声。
周遭顿时平静了不少。
等到秘境空间破出一个巨大的口子，胡钰欣衡量一番，便拉着许小里钻过破洞，顺利回到现实世界的密室里。
***
“妖王陛下，妖后陛下，你们总算是出来了！”在外守候多时的夜影长老，见两位陛下一同安然无恙而出，喜不自胜，几欲落泪。
“外面现今是何情况？”胡钰欣着急问道，她尚需赶去找那两只老王八算账。
“玄武族的两位长老尚在缠斗中，不过……情况貌似不容乐观。”夜影回禀。
“两位长老？晚玉复活了？”胡钰欣疑惑道。
“是玄武族的另一位长老，琥珀。”夜影一边解释着，一边领着胡钰欣和许小里走出密室，“老臣与妖王陛下在轩辕点感知来自窟魔山顶您的妖后之怒气息，便想着您定然是遇到了麻烦，遂马不停蹄赶来山顶玄武族相助。”
“而在途中，我们二人碰巧遇上急急忙忙赶回玄武族的琥珀长老，她向我等道明了玄武族落霞的阴谋，并向我等寻求帮助，我们二人答应下来。而待我等三人抵达山顶化池边之时，却发现原本覆盖于化池表面的漩涡秘境已然破碎。同时，在琥珀长老的帮助下，我二人才能获得在水里畅快呼吸的资格。”许小里接着说下去，“待我等下潜来到化池之底，只见那些已经了无生气的玄武族真身，以及其他东躲西藏、慌乱逃窜的玄武族人。我三人将他们安顿妥当后，便一路躲避着雷霆暴击来到大殿。恰逢此时，落霞那老匹夫亦从大殿出来，欲营救被漫天雷霆困住的妖王颜冰骅。琥珀长老负责留下来缠住落霞，我与夜影长老则顺着大殿找到了密室，并在密室里发现了符文缔造的秘境。但这秘境颇为诡异，唯有我能进入，夜影长老并未跟随我进来。”
“我在秘境湖泊里找了你许久，最后也是碰着运气好，在关键时候发现了你与你的绯红妖气，这才能破解困局。”
许小里说完之后，还有几分洋洋得意。
“你此番确是立了大功，待本王解决本次危机，回到轩辕殿后，定当好好赏赐于你。”
“是嘛。”许小里脸颊上居然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小妖王陛下此次立下的功劳可不止这一件哦。”夜影提点道。
“哦？”胡钰欣眉梢一挑，勾起一丝好奇，对许小里这家伙越发地刮目相看。
“陛下，待我等回归轩辕殿，老臣就将您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族内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于您。”
“好。”
***
三人飞身掠出大殿。
琥珀长老已然败下阵来，落霞挟着他的天冶净火步步紧逼。
“琥珀长老，您是我玄武族三位长老里资历最老的那位，亦是我等之中实力最强的那位，现在为何会落魄至如此境地呢？”落霞口中虽是唏嘘琥珀，实则暗藏嘲讽。
“纵然老身最后老得步履维艰，动弹不得，亦不会像你这个阴险小辈一样，踏上这般邪途！”琥珀长老铁骨铮铮，恪守本心，绝不屈服。
“琥珀长老这一出戏码，演得真是让师弟潸然泪下呀。您在我等面前佯装归顺两百多年，我等竟还差点信以为真，以为您是真的认同我等之计谋，却未料，您始终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愧为老前辈，如此逼真的演技，着实令师弟叹为观止！”落霞边说着，边鼓起掌来，“不过很可惜，您最终未能欺瞒过我等。师弟故意在妖王陛下面前引荐你前往林深蟒族，只为方便半路截杀您。却没想到，师弟派出的杀手实力终究还是太过孱弱，才会让您趁机逃脱。”
想起自己的失策，落霞便深感惋惜。
“不过如今，您依然落在了师弟手里，也算是未对师弟的计划造成太大影响。”
“他们原本皆为你门下的弟子，却被你施加人族禁术，沦落为了毫无自由的石像，被你豢养成杀手，你当真是残忍至极呀！”琥珀恨得牙痒痒。
当时，她认出那些杀手身份时，其实是不忍心动手的，毕竟皆为玄武族内同胞，并且还都是一群实力出众的弟子，她身为一长老，实是不愿意痛下杀手。
只可惜他们的暗杀任务失败，身上所带禁术又具强烈的反噬之力，将他们折磨得痛不欲生。琥珀长老终究还是不忍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月夜下痛苦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狰狞模样。最后的最后，琥珀还是决心出手，替他们了结了痛苦。
“是老夫的弟子如何？老夫带领他们习得强劲妖法，让他们得以突破天命的束缚，在短时间内获得飞快的提升，令他们拥有超越同龄弟子的实力，他们不该好好报答老夫吗？”落霞依旧执迷不悟。
“你……当真是个失智的恶魔……”琥珀听了这些话，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眼前这个男人，已然疯狂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胡钰欣三人在底下听得亦是心头恸怒。
“该结束了。”胡钰欣此时异常冷静。
她在玄武族的短短几日，已然看尽妖性的黑暗，对于落霞手上的罪恶，已见怪不怪。
“你……你居然逃出来了！”落霞看见胡钰欣裹挟着强悍妖力出场，瞪大了眼睛，目眦尽裂，眼里怒火中烧。
“你以为只凭区区一道小破秘境，就能永远困住本王吗？”胡钰欣不屑冷笑道，“现在轮到本王复仇了，老匹夫，你也该为自己创下的罪孽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