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城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迎来了元旦。杨锦天在元旦的中午坐高铁回来，杨昭去车站接，陈铭生在家做午饭。等杨昭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杨锦天推开门，浓郁的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杨锦天对着厨房，开心的大喊：“哥，我回来了。”
陈铭生撑着拐杖，从厨房探出头，“小天洗手休息一下，等会准备吃饭！”
等杨昭和杨锦天洗完手，陈铭生正端着水煮鱼从厨房走出来，杨锦天赶紧接过锅，陈铭生笑得很欣慰，“小天真是长大了。”
杨昭笑了，“赶紧尝尝你哥给你做的大餐。”
说话间，杨锦天看到了杨昭手上闪着光的钻戒，“姐，这么大的钻戒，”然后他又转向陈铭生，“哥，你求婚了？”
“嗯。”陈铭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杨昭看到，他的腮边有点泛红。
杨锦天一脸的坏笑，“我天，你们这也太浪漫了！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说着猛吃一口饭。
杨昭给杨锦天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晚上，陈铭生和杨昭带着杨锦天一起，回杨昭父母家的别墅，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热闹的晚饭。
饭后，杨昭带陈铭生去她的房间。
上到二楼，穿过一条走廊，就是杨昭的房间，推开木门，杨昭笑着跟陈铭生说：“请进。”
陈铭生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没有进来。杨昭笑了，“怎么了？怎么不进来？”
陈铭生愣了一下，然后乐了，“感觉不太像你的房间。”
杨昭的房间很宽敞，整个房间都是暗色的实木家具，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张大床，床品是雾霾蓝，显得很稳重，靠着窗户边上是一张很大的实木书桌，边上是几个一字排开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仔细看起来，杨昭的房间没有属于女孩的玩偶或者摆件，看起来跟杨昭一样清冷而又超凡脱俗。
陈铭生走进来，四处看看，然后坐在了杨昭书桌前的椅子上，“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看书学习的？”
“嗯，我们搬过一次家，从初一升初二的暑假到高考，都是在这边住。”陈铭生坐在桌前，窗外，夜已经深了，隐隐约约能看见小区里落光了叶子的树干，笔直地伸向高远的天空，桌前，台灯笼起橘色的灯火，点燃台灯下少女的成长之路……
陈铭生默默地看着，他在畅想杨昭的少女时代——那些他错过的时光。
蓦地，杨昭递过来一本相册，“给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陈铭生接过相册，伸手揽住杨昭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相册里的照片记录的基本上是杨昭的童年到高中的时光，有和家人的合照还有跟同学老师的合照，陈铭生翻了几面，就忍不住笑开了。
“陈铭生，你笑什么？”
“没什么？”
杨昭捏了一下陈铭生的耳朵，“到底笑什么？”
陈铭生伸手托了托腮帮子，饶有兴味地说：“你小时候拍照都不笑的吗？”
“有吗？”
“你看。”陈铭生指着相册上的一页，那是小学、初中、高中的毕业照，大家都笑得很甜，只有杨昭，站在人群中，高傲又清冷。杨昭凑过去，发现照片中的自己真的是这个样子，她忍不住笑了，不禁想到了小时候那个有些桀骜的自己。
这时候，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杨昭从陈铭生腿上站起来，门开了，敲门的是杨昭的妈妈，“小昭。”
“妈，怎么了？”
杨昭的妈妈笑了，她朝杨昭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杨昭走到门口，看到妈妈拿着家里的户口本。
“怎么了妈？”
“小昭，关于你和小陈结婚的事情，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结婚，本来应该我和你爸爸跟小陈的父母沟通一下，上次见面考虑到小陈他们家情况比较特殊。”杨昭的妈妈沉吟了片刻，“小陈他爸爸牺牲的比较早，他妈妈精神也不稳定，我们盲目去提这个事情，一方面是怕揭他的伤疤，一方面也怕给你们压力。所以，结婚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来，这是咱们家的户口本，需要领证，你们拿着去办。婚礼办不办，怎么办，我们也都尊重你们年轻人的决定。”
杨昭拿着户口本，她心里百感交集，她没想到，那些自己没有考虑到的事情，父母已经替她考虑好了。她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妈妈，“妈，谢谢你和爸爸的体谅。”
杨母笑着回应，然后继续开口问：“你们今天晚上住家里还是回去？”
杨昭想了一下，她怕陈铭生在她们家待不习惯，“我们回去吧，陈铭生没带拐杖，晚上起夜什么的，也不方便。”
“好，那我去给你收拾收拾，你爸的朋友从青海回来，带了很多特产，你爸没舍得动。说要给小陈留着，让他尝尝家里的味道。”
杨昭笑了，“真的？谢谢爸爸妈妈。”
杨昭推门重新进入房间，陈铭生还坐在那张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照片，看杨昭进来，他什么都没问，继续揽着她的腰。杨昭转身，把户口本在陈铭生眼前晃了晃，“我妈给的，说让我们去领证。”
陈铭生笑了，“你想好了？领了就不能反悔了。”
杨昭没说话，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陈铭生饱含深情的眼睛看着炽热地望着杨昭，久久地看着。然后，他用右手的虎口，托着杨昭的下巴，深情地吻下去……
等他们准备离开杨昭家的时候，杨母已经准备好了带的东西。
“小陈，这是小昭爸爸的朋友从青海带过来的特产，都是你家乡的味道，给你带回去尝尝。”杨昭的妈妈笑着跟陈铭生说。
“都是什么啊？”杨昭打开准备好的各种袋子。
杨母走过了，一一给他们展示，“这一袋子是藏牦牛的牛肉干、八宝茶和黑枸杞，这个箱子里是沙棘汁，这个保温袋里面装的是冷冻的羊排，一整只羊的羊排，现杀速冻的，特别新鲜，你们回去别忘记冻起来。”
陈铭生看到，有激动又感动，“叔叔阿姨，这太不好意思了，都是朋友送给你们的。”
杨父笑了，“小陈，这些东西在我们眼中都是普通的特产，对你，是家乡的味道。你带回去，别跟我们客气，都是一家人。”
杨昭和陈铭生告别了爸爸妈妈，开车回去，今天晚上杨锦天没跟他们回家，他准备留在杨昭父母家复习，准备期末考试。
回去的路上，杨昭开车，陈铭生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牛肉干，他真的有点想家了，他想尝尝家乡的味道。
他从一整块肉干上掰下来一块，放入口中，满满的牛肉的香味立刻充盈了他的口腔——那久违的家的味道啊，一下又勾起了他记忆深处许许多多的往事。
杨昭笑了，她侧过头问：“好吃吗？”
陈铭生掰了一小块，喂到杨昭嘴里，“你尝尝看。”
陈铭生笑着等杨昭回应，杨昭嚼了嚼，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硬？”
陈铭生乐了，他忍不住笑，“这才是我们青海正宗的风干牦牛肉干，三斤生牛肉，一斤牛肉干，高蛋白，低脂肪。”
“说的跟广告词一样，怎么吃起来这么硬，都嚼不动。”杨昭一边开车一边笑。
日子依旧是过得飞快，元旦假期刚过，陈铭生照例去队里开会，等回来的时候，把一张红色的喜帖放在茶几上。杨昭从房间里端着咖啡杯出来，“谁要结婚了？”
“宋辉和蒋晴。”
“什么时候办婚礼。”杨昭喝了一口咖啡。
“下周日。”
杨昭拿起放在桌上的喜帖，扉页是两个人的结婚照，穿上西装的宋辉显得更加英俊，旁边站着瘦瘦小小的蒋晴，细细看去她的眼中也是溢满的甜蜜。
杨昭看着，在心里盘算：下周日，15号，还有11天，应该来得及……
“怎么了？”陈铭生一把搂住杨昭的腰。
“我想给他们画个画作为结婚礼物，毕竟他们帮咱们挺多的。”
陈铭生笑了，“行啊，这份礼物很特别。”
杨昭吃完晚饭就在工作室支起了画架，她把喜帖上那张照片放在画架的拐角，开始调油画的颜色。
陈铭生撑着拐杖上楼，手里还端了一盘洗干净的草莓，“这就开始了？”
“嗯。”杨昭笑着拢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然后继续画，陈铭生从盘子里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草莓，递到杨昭面前，杨昭咬了一半，浓郁的草莓汁液在她的口腔中缓缓弥散，“好甜。”
陈铭生笑了，然后一口吞掉剩下半个草莓，“是不错。”
陈铭生看着画纸，笑着问：“准备画什么？”
“就画这个照片。”杨昭指了指红色的喜帖。
“嗯，挺好。”陈铭生笑着点头。
“哪里好？”杨昭抬起头，等待陈铭生对艺术的独特的见解。
“这个底色好。”
“……”杨昭看着画面上刚刚涂开的红色颜料，忍不住低头笑。
说话间，陈铭生打了一个哈欠。
杨昭接过草莓的盘子，跟陈铭生说：“你今天开一天会，太累了。你先去休息，我晚点睡。”
“嗯，别忘记把草莓都吃了。”陈铭生弯下腰，在杨昭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撑着拐杖离开。
等杨昭睡觉的时候，陈铭生已经睡熟很久了。杨昭轻轻地掀开被子，躺在陈铭生的左边，她怕动作太大，吵醒他，就背对着陈铭生睡，陈铭生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杨昭躺过来，他从背后紧紧搂住了杨昭的腰，强烈的温暖和陈铭生身上的肥皂香，立刻将她包围。
陈铭生的脸贴着杨昭的肩膀。杨昭在脖颈深处清晰地感受着陈铭生呼出的带着潮湿的温热空气。一下又一下，热烈而又温暖。
过了一会儿，陈铭生又往前蹭了蹭，他更紧地抱住了杨昭。调整姿势之中，他右腿的残肢，翘起来，轻轻地夹着杨昭迷人的腰线。
杨昭伸手过去，用他柔软的指腹抚摸陈铭生的残肢，肌肤接触的一瞬间，陈铭生的残肢微微一抖，他的嗓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用更紧的力量搂住她。
杨昭把脸埋在被子里的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沉醉在这个拥抱中沉沉睡去。
杨昭提前三四天就完成了想要送给蒋晴他们的礼物，她站在桌前，抱着手，用心的欣赏这幅画，一个小小的想法，开始在她脑海中酝酿……
宋辉和蒋晴的婚礼在凌空派出所不远的一个酒店举行，陈铭生和杨昭到的时候，警队里面不少同事都已经到了。
陈铭生今天穿了一身很得体的休闲装，穿着假肢的他显得既沉稳又得体，杨昭穿了一件枣红色的大衣，外加一个黑色长裙，优雅又不喧宾夺主。
他们一到婚礼现场，宋辉就看到了。
“生哥，这边。”
杨昭挽着陈铭生的手臂，走向他们。
“生哥嫂子，感谢你们过来捧场。”蒋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杨昭说着递上红包和那幅油画，“祝你们幸福。”
“嫂子画的？”
“嗯，”杨昭轻轻点头。
“嫂子太有心了，感谢嫂子。”蒋晴接过画，认真看着画上的宋辉和自己，两人笑得很甜。
“生哥，你们什么时候办？”宋辉看着陈铭生问。
“我们？明年吧，到时候给你发请帖。”陈铭生笑了，他拉紧了杨昭的手。
宋辉点点头，“到时候一定去捧场，生哥，你们先往里面坐。”
陈铭生拉着杨昭刚刚到达大厅，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小陈，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了。”
陈铭生一抬头，是刑警队的刘队长，“刘队，好久不见。”
刘队正很亲切地拍着陈铭生的肩膀，“上次，多亏你小子，才守住我们三大队的荣誉，真是不容易。”
“小事小事，后面有需要，您开口，我随时到岗。”刘队长笑了，伸手指了指杨昭，“这位是？”
“我女朋友。”陈铭生拉着杨昭介绍给刘队。
刘队长看着杨昭，立刻笑开了，“你小子艳福不浅，女朋友这么漂亮，还没办婚礼，等结婚的时候叫上我。”
“一定一定。”
陈铭生和杨昭在宴会现场坐定，远远地，看到有人跟陈铭生招手，陈铭生拉了一下杨昭，“我去跟老朋友打个招呼，等下回来。”
“嗯。”
杨昭转过头，看陈铭生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