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南回到辽城，辽城又进入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短暂休息之后，杨昭继续为自己的工作忙碌，忙着补瓶瓶罐罐，忙着后面工作的规划。

陈铭生的妈妈在辽城的医院经过了很系统的治疗，之前精神的顽疾控制的很好，不再像之前一样，经常犯病。病情偶尔反复，身边依旧离不开人的照顾。杨昭给陈铭生的妈妈在辽城找了一个很不错的精神疾病看护中心，24小时有专门的医生照顾，一边继续治疗，一边恢复，最重要的是离家不远。

每到周末，或者是节假日，只要陈铭生妈妈的身体允许，他们都会把她接回家住两天，杨昭专门把一楼一间平时的客房收拾成了陈铭生妈妈的卧室。那个从西宁带回来的小边桌，杨昭重新修复，加固结构，刷上清漆，安装了一块带碎花的毛玻璃，杨昭觉得，熟悉的东西可能会让她在家的时候，体会到家的温暖。

陈铭生的工作也进入到一年中比较忙的时候，偶尔开会，经常忙碌。他们就这样忙着各自的工作，过着平常的日子……

那天下午，杨昭忙完手上的工作，看到陈铭生蹲在阳台的地上钉木头，她走过去，“忙什么呢？”

“做猫窝。”

“不是之前做过了吗？”

“我昨天晚上出去扔垃圾，你猜我看到啥了，小白猫和小橘猫两个在窝里趴着呢，我怎么觉得，小橘猫怀孕了……”

“真的假的？”杨昭语气里面很惊喜。

“看不清楚，我往里面看，小白猫居然要挠我，我想了一人，人家护老婆，也对。”他放下手中的木头，扶着墙跳了一步，看着杨昭笑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换个大点的窝了，还不知道要生几个呢！”

“我来帮你吧，还是找旧衣服吗？”

“嗯，都有经验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十几天过去，辽城迎来了冬天最大的一次降温，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纷纷扬扬，杨昭忙了几天工作，感觉有点感冒，中午一直打喷嚏，陈铭生煮了一锅红糖姜茶，让她喝了，趁热睡觉。

午觉睡醒，陈铭生看到杨昭缩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他伸手摸了摸杨昭的额头，然后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再重新掖好，一只脚在昏暗的房间摸索地上的拖鞋，然后悄悄地撑着拐杖出门准备晚饭。

晚饭做好，他推开房门，杨昭才睡醒，“陈铭生？”

“嗯。”

“几点了？”

“快7点了。”

“几点？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杨昭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陈铭生放下拐杖，在床边上坐下来，“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很容易累？”

“有吗？”

“有，你这几天都有午睡，晚上休息得不算晚，早上也起不来。”

“你不觉得，冬天挺适合睡觉的吗？”

陈铭生笑了，“你症状也不像感冒，就是有点鼻塞，其他感冒症状也没有……”

“嗯。”杨昭点着头。

“还有，你例假拖了一个多星期没来了，你说会不会是怀孕了？”

“我拖了一个多星期了吗？”

“嗯，应该是9天。”

杨昭愣了很大一会神，“陈铭生，我不会怀孕了吧？”

“有这个可能性，我买了验孕棒，你想测一下吗？我看了说明书，说晨尿会更准。”

杨昭披着睡衣，拿着验孕棒进洗手间，陈铭生撑着拐杖，等在门口，时间似乎过得很慢，良久，洗手间里飘出了杨昭的声音，“陈铭生，你快进来。”

陈铭生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杨昭拿着验孕棒站在水池边的镜子前，“你看看，是两条杠吗？”

陈铭生接过去，对着光，依稀看到，一条明显的红色，另外一条，淡淡的粉红，若隐若现。“应该是。”陈铭生看着验孕棒，忍不住笑了，一瞬间他涌起了很多不一样的情绪，他看着杨昭，带着很释然的笑，“杨昭，我要做爸爸了？我这么厉害吗？一次就可以？”

杨昭笑开了，“嗯，圆通寺，真的很灵。”

路上的积雪还没化，两人就开车到医院抽血，等拿到化验报告，才证实了杨昭的观点，两人站在打印报告的机器前，对着那张纸，看了好久。

直到后面的人问，“你们打印好了吗？”

陈铭生才忙着道歉，“好了，不好意思。”

医院大厅，陈铭生忍不住侧过头，对着杨昭的额头深深一吻，“杨昭，我真的要做爸爸了！”

从医院出了门，人行道的积雪还没完全清出来，杨昭下意识，扶住陈铭生的胳膊。陈铭生却一个反手，紧紧拉住杨昭。

杨昭抬眸，“怎么了？”

“我扶着你，你别滑倒了？”

杨昭笑开了，“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啊，我无所谓，你别摔着了。”

怀孕之后，两人达成了默契，谁都没说，准备三个月之后，等情况稳定下来再告诉家人。怀孕的快乐还没持续几天，杨昭就迎来了孕期的反应，除了疲惫，还经常出现孕期的反胃和呕吐，她的口味变化很大，荤菜完全吃不下，甚至闻到味道就想吐。连续几天，杨昭只想喝粥，这把陈铭生急得不行，他甚至冒着大雪跑到书店，买了几本书回来研究。

等杨昭睡醒，她看到陈铭生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他手上拿了一支笔，像夹香烟一样夹着，一边看，一边敲着膝盖，嘴巴里还念念有词，杨昭看到，忍不住乐“怎么看起书来了。”

我看你最近总是吃不下饭，我学习一下，杨昭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翻看着沙发上放着的几本书，《孕期食谱》《海蒂怀孕大百科》《孕产妇饮食营养全书》……杨昭看到，忍不住笑，“这都是你买的？”

“嗯。”

“懂得还挺多嘛！”

“书店工作人员推荐的。”

“怪不得，”杨昭笑了，她翻了翻陈铭生买的书，有几页被黑色的笔勾画过，还有一些页码被陈铭生翻折过来，她问：“你看的怎么样，有什么学习心得，跟我交流一下。”

“还真有，”陈铭生放下书，一本正经地说：“孕早期，营养很重要，因为初期是胚胎发育的关键，其实肉类是很重要的营养来源，但是你现在吃不下，是有很多东西可以替代的，比如说，蛋类，黄豆，也可以提供不错的蛋白质。记得你最近还挺喜欢吃豆腐的，鸡蛋也能吃……”

杨昭看着陈铭生认真的样子，觉得很欣慰，她坚信，他是一个好丈夫，以后，也一定是一个好爸爸。

发现怀孕没过多久，就到了元旦。陈铭生的妈妈最近血压不太稳定，医生不建议回家。杨锦天照旧从学校回家过元旦，这次，陈铭生单独开车去高铁站接杨锦天，一上车，杨锦天看到姐姐不在，“哥，我姐呢？”

“她在家休息。”

“生病了？”

“没有。”陈铭生专心地开车。

“哥，你也劝劝我姐，别工作那么拼，身体第一。”

“嗯。”陈铭生侧过头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锦天看到了姐姐，他依稀感觉，最近姐姐好像瘦了一些。晚上，居然没有出现常规的大鱼大肉，陈铭生煮了小米粥，做了几个很精致的素菜。

杨父杨母在一周之前一起去加拿大度假，元旦当天，所以他们没有回杨家，杨锦天跟姐姐和陈铭生一起在华肯金座过节。

中午，陈铭生做了很精致的素菜，白灼菜心、朱砂豆腐、凉拌芦笋、蛋黄焗南瓜……杨锦天看着桌上的菜，忍不住问：“哥、姐，你们两个在家减肥呢？”

陈铭生抬头，“没有啊。”

“那怎么吃这么素，我感觉我姐都快减肥成功了……”杨锦天夹起一根芦笋研究，然后默默地感叹，“我还是怀念我哥做的糖醋排骨、红烧肉……”

听到荤菜的名字，杨昭突然脑海中出现了猪肉的荤腥，胃肠中涌起一种强烈的不适，她放下筷子，往洗手间跑。

陈铭生也放下了筷子，“我去看看你姐。”

偌大的餐桌上，只剩下杨锦天一个人，“我姐？肠胃炎……”蓦地他突然反应过来，“姐——你是不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