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嫣回到府中,立即召集了几名心腹侍卫。她坐在书房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冷峻而坚定。
“你们几个,从今日起,日夜监视兵部尚书李云顶和户部侍郎张源及其亲属的一举一动。”她低声吩咐道,“尤其是他们的私产银钱流向,甚至是与哪些人接触,都要一一记录下来,不得有丝毫遗漏。”
侍卫们齐声应道:“是,公主!”
凌嫣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记住,此事极为隐秘,绝不可打草惊蛇。若有人问起,便说是东宫遇刺案后,京城加强守卫,例行巡查,不可透露半点风声。”
侍卫们再次应声,随后迅速退下,各自行动去了。
凌嫣独自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她心中清楚,此事关系重大,若一个不慎打草惊蛇,敌暗我明,吃亏的还是皇室。也不知道许道真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来人,挑两个最好的侍卫贴身保护大理寺卿。”
与此同时,宁三则领了太子凌徽天的命令,带人悄然离开了京城,前往边境的几个小县查探情况。
宁三善追踪查案,行事沉稳,心思缜密。他一路轻装简行,扮作商人模样。
宁三离开京城后,途经青州,打算在此稍作休整,顺便打听一下当地的粮价情况。青州处于京城和边疆中段,地处南北交通要道,粮价的波动往往能反映出周边地区的局势变化。
他走进一家热闹的茶馆,找了个角落坐下,“小二,来壶清茶!”然后就静静听着周围人的谈话。茶馆里人声鼎沸,几名男子正围坐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老张头,你家嫁闺女,这宴席办得可是相当好啊!”
“幸好前些日子咱们青州的土匪被剿了,粮价这降了下来,我也才有些闲钱置办别的东西。”一名中年男子说道,“要是这粮价再不下来,我那些钱还不够买粮食!我们这些老百姓可不知道怎么活了!”
“可不是嘛,那些土匪横行霸道,抢了咱们老百姓不少的粮食,搞得粮价飞涨。”另一人附和道,“幸好出现了个青州战神带兵剿匪,这才平息了匪患。”
宁三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眉头微微皱起。他记得,京城并未收到任何关于青州匪患的上书,更别提剿匪一事了。若是真的剿灭了土匪,为何没有上报朝廷?
他不动声色地凑近那几人,故作好奇地问道:“几位大哥,刚才听你们说青州的土匪被剿了,这事儿可是真的?那青州战神又是何人?”
那几人看了宁三一眼,见他一副商人打扮,便也没有多疑。中年男子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前些日子,青州战神亲自带兵上山剿匪,听说那些土匪被一网打尽,粮食也被缴获了不少!至于那青州战神,年纪尚少,好像叫……周止。”
“他现在还在青州吗?”
“不在了!那周兄弟本来就是途径此处,行侠仗义!他赶着去北疆呢!”
“北疆?”
宁三心里一顿,会是——他吗?
“嗯……别人说他要去北疆,我们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匪患平了,青州的日子就好过了!”
宁三故作惊讶:“那可真是大快人心!不过,既然土匪被剿了,粮食也该归还给百姓了吧?怎么听说粮价还是有些不稳?”
另一人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事儿说来也怪。知府大人带兵搜山,确实缴获了一些粮食,但数量并不多。土匪进城抢得勤,回回还掠光,按照官府里给出的土匪人数,也不应该只剩下这么点!”
“鬼知道呢!难不成个个都是能吃的?”
“听说那些土匪早就把大部分粮食转移了,具体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宁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便继续追问:“那知府大人可曾追查粮食的去向?”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知府大人倒是派人搜了几次山,但都没找到什么线索。后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匪患平息后,粮价倒是慢慢下降,大家也就没再多想了。”
宁三点了点头,心中却更加疑惑。土匪被剿,粮价恢复正常,这本是好事,但为何知府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而且,土匪抢走的粮食究竟去了哪里?
他喝完茶,起身离开了茶馆,心中暗自盘算着。青州的匪患太过蹊跷,粮价的波动也显得有些不寻常。他决定在青州多留几日,暗中查探一番。
接下来的几日,宁三扮作商人,在青州城内四处打听消息。他发现,青州的百姓对剿匪一事大多持感激态度,但对于粮食的去向却无人知晓。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青州的粮商们似乎对粮价的波动并不在意,反而显得有些讳莫如深。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们都是小本生意!之前最大的粮商是城东的徐老头,粮价颇高!那又有什么办法?就他手里有粮食,其他商贩也不敢那么卖!剿匪后,那徐老头就不见了!”
宁三决定亲自去一趟土匪寨。
宁三站在山头寨子的废墟前,眉头紧锁。寨子大部分已被焚毁,只剩下几处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偶尔有几个附近的百姓来捡拾些还能用的东西,见到宁三时,也只是匆匆瞥一眼,便低头继续翻找。
宁三走进寨子深处,仔细查看着每一处角落。他发现,虽然寨子被烧得七七八八,但一些隐蔽的角落里还残留着一些未被完全焚毁的物件。他蹲下身,从一堆灰烬中翻出几件衣服,抖了抖灰尘,发现这些衣服并非寻常土匪所穿的粗布麻衣,而是质地较好的绸缎,款式也与商人常穿的服饰极为相似。
“这些土匪,竟然还备着商人的衣服?”宁三低声自语,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他继续在寨子里搜寻,很快又发现了一些乔装打扮的物件:假胡子、帽子、甚至还有几块伪造的商队令牌。宁三拿起一块令牌,仔细端详,发现上面刻着“青州商行”的字样,但做工粗糙,显然是仿制的。
“土匪抢粮后,扮成商人运走贩卖……”宁三喃喃道,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画面:土匪抢劫粮食后,换上商人的衣服,伪造商队令牌,将粮食运往别处销赃。这样一来,粮食的去向便难以追查,“城东的徐老头……太巧了……偏偏剿匪后就消失了!”
匪商勾结……
宁三又回到城里,直接去了城东。他点了一盘瓜子和一壶清茶,破接地气地说:“徐老头借着匪患不知道敛了多少财,那么有钱的一个主,这不得好几个妾室?”
一个妇女摇摇手,拔高了音调,“什么呀,身边都见不着一个女的!平日里,连青楼花楼那些地方都没去过!我们都怀疑呀,他是喜欢男人或者他就是不行……”
宁三嗑起了瓜子,还给那妇人来了一把,“会不会是家中妻子霸道?”
妇人说得更起劲了,“什么呀?如若家中真有妻子,还是个霸妻,她怎么可能连续几年都不露面呢?如若不住在这儿,也没见过许老头回家呀!”
“真是个怪人,赚了那么多钱,却空荡荡的一个人!现在呀,连自个儿都不见了!”
宁三心里有了盘算,“这么有钱的一个人,竟还是孤身……”
宁三悄悄退出他们的谈话,众人们谈论得正有劲,津津乐道,也没注意宁三。
“这青州真是卧虎藏龙啊!”
太阳落山,夜幕又即将来临。宁三回了客栈,听着其他人打听来的消息,现在心里基本上有了猜测。
不出意外,这个徐老头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今天夜里,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徐老头家!”
趁着夜色正浓,家户闭门。宁三和两个下属悄悄潜入徐老头的家里。徐老头家里看起来荒废了一阵子,都落了灰。
宁三低声说:“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信件文书或者银两。”
三人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甚至都没有发现暗门,“大人,什么都没发现。”
“谁会把被子这样铺?”宁三盯着床铺看了许久,徐老头的被子和床铺根本就不是一个尺寸。这被子比床铺宽太多,以至于多出一部分只能垂下来,遮住床沿。
宁三走上前,把被子全部拉下来。他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在床板上仔细摸索敲打。
“咚咚咚……咚咚咚……”
宁三仔细听着声音,他的手不断的移动着,直到移动到某一个地方,便不再动了。他趴下来,看着床底。掏出匕首,用刀柄敲打着相对应的地方。
“哐——”
那个地方竟然掉下来一个盒子!
“果然藏了东西!你们把床铺恢复原样。”
宁三拿着盒子研究起来,这盒子木质材料倒是市场上常见的花纹的雕刻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样子就像是在商贩手上随便买的。
宁三打开盒子,里面杂乱的摆放着许多的信件。但是这些信件都不在信封里,而且信件都被撕了一半。他藏的这么仔细,怎么可能不会好好收拾这些信件?为什么信件都被撕了一半,还撕得如此不规整?上面有许多皱折处。除非他撕的时候,非常的着急,或者害怕?
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些信件?他难道不知道这些是证据吗?一旦东窗事发,他就可以凭此而入狱!可留下了他又撕这些信件干什么?难道他是想用这些东西来要挟什么人?撕去的一半信件,难道是在他身上?
宁三回了客栈,把剩下的信件都看了一遍。在信件里可以得知,徐老头就是个帮忙卖粮的。有人会定期运来一大批粮食,徐老头高价卖出,最后折成银票,徐老头得一成。再运八成去城外的来福客栈,自有人接应。
“等等,八成?那还有剩下的一成,去哪了?”
可惜剩下的那部分被撕掉,宁三不得而知。
宁三还从信件中得知,徐老头多次表示出不满,觉得自己应该再多拿一成银票。但是提供粮食的人,总是以各种方式要挟徐老头。
“难道土匪被剿一事后,徐老头怕东窗事发,想借信件要挟那边的人,拿钱走人。”
“很有可能。”
“你们这几天,多关注徐老头的消息。有任何事情,随时向我汇报。还有那个知府,也仔细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