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短短几天，璃月这座刚经历了危难的城市就恢复了生机，广场的人流又恢复了他们初来时的喧闹，不过这次的天边不再有震撼的建筑了。路人们表情表情各异，谈论的却都是同一件事。
“送仙典仪”。
他们议论帝君的死，议论七星的表现……这些也没什么好听的，作为当事人，内幕再清楚不过。
夏油和五条轻车熟路的走下传送锚点的小台阶，在广场角落的看见了他们与众不同的金发友人，空正全神贯注地操作发着蓝光的平台。白发的小精灵飞在一边，双手拿着一张比她还长的单子。
“还要七个‘地脉的新芽’！”
小派蒙把脑袋都埋进了单子里，反复确定后才出声。头一扭发现他们的身影，便松开一边向着他们挥手，在空中跳出漂亮的星轨。
“哟！你们来啦！”
空头也不抬，只是匆匆腾了只手挥了挥表示欢迎。
“上次就有点好奇，这个是做什么的？”五条悟肩挎着他心心念念的零食包——空还给他搞成了黑色的，当然，不额外收定制费。
——另外对于某鸡掰猫想要在路人面前表演大变活甜品这件事，在某狐狸的严防死守下并未实现。
“是炼金台！呃，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炼金？”
小精灵卷起单子，积极回答。
“哇哦！这边还有炼金设定？”游戏里常见的当家设定诶，五条悟好奇起来了：“炼金能做什么？”
“我……我只知道阿贝多是炼金术士，他可以把树枝变成小团雀！”
厉害欸！
“然后呢然后呢？”
空暂时分不出心，派蒙则说了和没说一样。夏油杰看着小精灵开始苦恼挠头，决定还是不要折磨派蒙本来就不怎么大的脑子，伸出手在派蒙眼前晃一晃，递过去一盒甜品。
“哇！这是什么！”小精灵软软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派蒙，记得谢谢夏油。”空终于搞完了，他把手上七个漂亮的银色树枝放回包里，长吁了一口气。
“炼金台，可以理解成分解或合成材料的工具。”空拍拍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石台：“把一些低级的材料，合成高级的材料。或者说制造药水，制造小工具。”
“我给你们的临时锚点就是这里做的啦。”
说起临时锚点，他们安了一个在夏油宿舍里。确实可以自由来回，不用等遣返了——不过他们那边并没有出现高专地图，只是一片黑里孤零零一个锚点。
“阿贝多是蒙德的炼金术士，以后你们应该会遇见。”空突然笑得有点辛酸。
“他对你们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真的吗？你这话一说，突然不太想见他了。
但是——
“蒙德？”
“是风的国度哦，盛产美酒与诗歌。”空思索一会：“其实我离开那也没多久。”
派蒙的关注点总是在吃点上：“蒙德的猎鹿人餐馆超棒的！”
好地方，要去。听着像欧洲城邦。
但是他们璃月除了这个最熟的小广场，这几天也才大概逛完其他城区。璃月广阔的郊外还没看，空说的仙人憩息之地也没去。
“啊，聊起来都忘了。”空从回忆状态扑腾出来，“我在这是等你们来着，搞材料是无聊的顺带。”
“走吧走吧，凝光让我们去一趟仪式现场。”
五条悟和夏油杰看看身后的人流，再一起看空。
这个人流量，不用非常手段，真的能挤进去吗？
而且听路人的话仪式好像都快结束了！
“空——要不下次老子给你带部手机？”
这样互通消息也能及时点。
“提瓦特没信号。”夏油杰提醒，通讯公司还没这么强啦，能联通两个世界。
“提瓦特的通讯方式还是写信呢……这个回头再说。”空也瞥了眼拥挤的人流，果断地拿过派蒙怀里的甜品往背包一塞，“我带你们抄近路。”
——
2.
近路也不近，但确实人少。空带着他们出城，从一家农户的废田后上了山。
废弃的石灯告诉他们这里已经少有人踏足。山中小径曲折，杂草丛生，有时还需要攀过巨石。有小动物时不时被他们是动静惊走，青绿的竹林掩映着，从叶隙漏下斑驳阳光。
“凝光找我们干什么？”看一眼隐约露出的玉京台白石围栏，夏油杰决定先提问。
空熟练的把刚挖起的竹笋——当然，去掉了泥。塞进他无所不能的背包里，伴着小派蒙“可以做腌笃鲜了！”的欢呼声，少年拍去手上沾的草叶。
“是‘报酬’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夏油和五条马上皱起的脸，空多补充了两句。
“毕竟是商人……不用想着拒绝。比起说‘不需要’，随便要点什么能让他们更安心。”
可是又能随便要啥——摩拉？没有意思，其他的？并不了解。本来他们就没想过啊！
“慢慢想啦，不急。”
空的动作无比利索，在这样的山路上，依然如履平地，很难让人不想这个少年到底爬山爬的多频繁。在他们距离石栏还有一段距离时，空已经轻快地翻过围栏，边打量四周边向他们招呼。
“仪式还没结束，只要我们——”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飞上去的派蒙也惊呼一声。
这让俩刚靠近石栏的dk非常疑惑，加快了速度。攀上围栏——想看看上面发现了什么，是遇见了谁吗？
会让空都尬住……啊，摩拉克斯。
棕发金眸的西服贵公子，璃月的退休神明——颇为新奇的看着翻了一半石围栏上的他们。
——莫名感觉像是上课迟到被教导主任发现了。
但又不是吧，只是，小翻一下围栏。
想到这大猫和狐狸理直气壮，完全翻下来，站好，镇定地打招呼。
“钟离先生。”
“嗯，许久不见，几位小友。”
昨天还见过其实，逛空中廊桥远远地看见您在听说书。
“这条捷径，我竟也未曾发现。”钟离抬手抱臂深思，赞赏地看着空：“旅者，不愧是你。”
——被抓到还被主任夸这条路翻的好。
“改日我也应自己体验一二……”
——主任说他也要自己爬一次。
救命，联想越来越奇怪了。看几人越来越神奇的脸色，派蒙直接低着头转圈圈，钟离低低一笑，不再逗弄。
“送仙典仪已至末尾，快过去吧。若还有什么疑问，倒是可以等结束后再来这边找我。”
他遥指玉京台中，仪式的香炉与风筝都已放好，香已点燃，形容不来但格外让人安心的香气弥漫，台上是他们熟悉一点的两位“七星”和半仙甘雨，台下人流拥挤，但全都保持着安静。
凝光贵气如玉石的声音遥遥地飘来，她正在宣读什么。
——
“帝君魂归高天，是[契约]的终结，也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凝光大概是在对送仙典仪和最近的风波做总结。这句官方认定的[帝君逝去]，在场的民众无不表情悲切。
如游鱼一般，他们绕过千岩军，空拉着他们顺滑地挤进了前排——一路上，他们听了好多句璃月人民对“三千七百年契约”的感叹。
他们为帝君离去悲伤，却不绝望。
“璃月人曾经是幸福的，在幸福中忘却了时光的冷酷。”
“梦醒之后，人就学会了诀别。”
“在[契约]重立之后，你们——会祝福下一个时代吗？”
——把与神同行的那段时光，当做一场梦吗？这还真是……帝君走的决绝，璃月人也接受的干脆。
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比周围的群众知道的更多，这也让他们觉得心情更复杂。
神和人的故事就像部苦情剧，平时他们可能要吐槽矫情——不，平时他们看都不会看。
凝光的宣词结束，甘雨走到正中用轻柔的声音宣告，接下来是[玉衡星]刻晴发言。
但紫发的少女并未开口，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确定他们一行人后，便朝他们走去。
凝光笑着，一同走下台子，围观民众纷纷让道，好奇地观望。
夏油甚至在看过来的群众中，发现了上次遇见的名为重云的少年，他身边还有一个衣饰华美的蓝发少年。
他们也满脸惊奇，重云指着他们，很激动地在和身侧少年说着什么。
——
3.
“旅行者，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刻晴停在他们面前，姿态不卑不亢。
还真是，要来了。
但是我还是没想好。
夏油杰感觉很没底，他听见了四周的窃窃私语，什么“那就是御气飞行的大侠”，“击退了古神的旅者”，“掌控空间的白发男子”——
这些都是谁啊，好想捂脸。
“璃月七星有恩必报，而且想必你们也听说过，我们手眼通天，无所不能。”
“说出你们想要的报酬吧，因为那是你们应当收取的。”
“哇……”派蒙小小声地惊叹，四周传来的眼神更热烈了，议论纷纷。
凝光在刻晴身边，神情惬意。似乎他们说出多离谱的东西，都能毫不犹豫的应下。
“那就，”空的发言打破了越来越嘈杂的背景音——“帮我贴几张寻人启事吧。”
草，这是什么要求。不止dk俩人，全场看空的眼神都充满大大的疑问。
刻晴一愣，但没有追究，点点头应允了，就把视线转向他们俩，以目光示意接下来是他们的回合。
夏油杰突然觉得他的挚友，入场以来，有点太安静了。悟他——
他在盯凝光，雾蓝的眼睛动也不动。
凝光并不在意，也不闪躲。红眸平和地回视，还反过来夸赞：“这位小友的眼睛，较我经手过的成色最好的夜泊石，也不逞多让。”
鸡掰猫的语气意外地礼貌了一点：“我想问你问题。”
“自然可以。”凝光也不过问，慢条斯理的加上补充：“那么，三个问题。小先生还请好好思考，怎么从我这得到你想寻求的答案吧。”
“事先声明，答案从来不是唯一。我，也不是标准。”
“另外，其实我也很好奇。我的选择，到底是多不符合你的常理？以至于那次之后，你对我都格外在意。”
问出这句话的女子似乎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什么那时就开始了吗——悟你这样很像变态啊！
五条悟得到“报酬”后就自顾自去翻零食包了，对后面这句话充耳不闻。夏油杰替挚友尴尬的老毛病又犯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朝凝光苦笑，而对方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那么，你呢？”
我——
苦笑收不回去了。
我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