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不及。妈妈说这些东西用不着,到了那边,会全部买新的。
张姣拉着阿姐的手,一脸不舍。张情扯出一个漂亮的笑容,说你跟妈妈去要听话。
张姣点点头。
张情还想说什么,妈妈说时间很迟了,再不走,天就黑了。
明明才到中午。
司机把妈妈的行李箱搬上车,妈妈往大门走了几步,回头叫阿姣,说走了。
张情紧紧拽住张姣的手。张姣哭了,泪水糊满一整张脸。张情也快哭了,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妹妹,也许以后很多年很多年都见不着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妹妹,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只要她哭,妹妹肯定哭得更凶。
她丢开妹妹的手,跑进堂屋,把那蛊粥端出来,连同勺子一并塞到阿姣手里,说你不是饿了吗,带到车上吃吧。
张姣捧着滚烫的鸡汤粥,又被妈妈催了一声,才扭头跟着上了车。
她人小小的,一钻就进了车里,小小的团在妈妈的身边,双手捧着掉了漆的搪瓷杯。与那辆发亮发光的昂贵轿车格格不入。
张情还是没忍不住流出泪来。车门被关上了。司机坐进车里,将车开走了。
张情追在后面。只看见汽车尾巴排出来的乌青色的尾气和灰尘。
张姣牢牢扒在车窗上,隔着雾蒙蒙黑压压的车玻璃,看姐姐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渐渐看不见了。外婆也看不见了,她的家看不见了。
“这什么东西,烫死我了。”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
张姣扭头。看见阿姐给她煮的那蛊粥洒了,在黑色的皮椅上到处流,打湿了妈妈的裙子,烫着妈妈了。
张姣慌张地用手去抹那些粥,想将它们从妈妈身边拦开。
妈妈厌恶地皱眉,说这么多年了还用这么破烂的东西,烦人。车玻璃在她那边降下来,张姣的视线变得清晰了,她看见外面枯黄干涸的田地,蓝色的天和雪白的云,只蓝了一会儿,就被乌云盖成黑压压的一片。
妈妈捞起那蛊粥,扔出了车窗。
“妈妈!”
张姣失声尖叫。
妈妈说,张姣,你听清楚,到家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大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