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取监控画面和其他调查都需花费一定时间，苏虞和Jason又继续交谈了番，表明了“天科”的态度，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拿到文物真品。

等到警察来了之后苏虞不妨碍他们工作，她也帮不上忙，没有继续待下去。

许靳哲送苏虞安全回家后，她打开电脑在浏览器搜索了在拍卖会上拍品鉴定为真，交付后再次送检为赝品的情况是否存在过。

点击搜索，先前有不少这样类似的案例发生过。

苏虞那天和陈航也在展览上亲眼看了那只建盏，不过凭她肉眼也看不出真假。主办方在竞拍开始前也肯定此物为真，怎么交付后是假的呢，这是她好奇的点。

苏虞也不敢笃定没有被调包的可能。

这件文物对“天科”非常重要，对国内的文物研究也特别重要，苏虞不敢在自己手上出任何差错，对后续进展情况得十分关注十分上心。

苏虞告知陈航那边一有情况就立马告诉她。

在苏虞临睡前，陈航从警局做完笔录不久又去了趟主办方那边。现在拍卖馆已经封锁了，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出，关于拍卖会高价拍下的拍品真品变赝品的信息也没有泄露出去。

至少苏虞现在还没在新闻软件看到真假文物的热搜。

陈航站在监控室里，看了眼工作人员，转身走到廊道拨打苏虞的电话：“总监，从文物运送到拍卖会馆期间的监控全部调取出来了，目前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现在他们要分析监控是否有剪辑痕迹。”

苏虞站在阳台上继续听陈航说：“如果真没有剪辑痕迹，会不会是主办方检验的结果是错误的，或者是我们。”

这个年代造假技术很高，很难看出是赝品。现在是每个可能都有，让苏虞摸不清头绪，脑子乱得如藤曼缠绕。

事发后不久那只建盏再度送去了更权威的机构检测，只有等拍品检验结果出来后他们才敢下定论。

苏虞不敢矢口否认陈航的话：“看工作人员的进展吧，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了。”

事情发生不久后“天科”就联系了大使馆提供帮助，虽然大使馆有很多权限限制，不过现在几方力量一起上阵在解决这件事情会更加得心应手。

直到事发第四天下午，苏虞又接到陈航打来的电话，她打开办公室的通电玻璃变成雾化状态，接听陈航的电话。

听他的语气稍有激动，苏虞第一反应是有转机了：“总监，监控确实被动了手脚。”

苏虞昨天晚上就听到陈航说了这句话，立马提醒他：“你说过了。”

陈航：“警察这边对场馆内进行了搜查，有个离谱又意外的发现。”

听闻有意外发现，苏虞终得以舒了口气：“说。”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发现有多意外，对破这道迷局有无帮助。

陈航一五一十全盘托出，苏虞听完也觉得这个破案的首个转折点离谱且震惊，完全没想到大家厌恶的东西揭开真假文物的第一面目。

文物真假事发不久，警察接到报案后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对场馆内的监控同工作人员协同进行调查，寻找监控死角，不肯放过每个角落。

在这同时调查出来了监控被彻底动了手脚，因为有一帧的画面衔接快了一丁点，不用放大镜看完全发现不出来。

前面警察反复观看了几遍都没有发现，直到有个同事不小心触碰到鼠标，往下滑动了一帧，他拖动鼠标拉回到原来的位置。

在拖动的过程中发现墙面上有道影子，前面一帧和往后一帧都没有出现那道影子。

监控被动了手脚更大程度证实了文物被调包的可能。

这无疑是巨大的发现，首先发现的那位警察立即召集其他同事过来，截取了这个监控画面。他们回到拍卖馆，发现这条走道有几处监控死角。

对场馆的布局轻车熟路想必是多次来过这个场所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巧妙的避开监控和剪辑调换监控画面。

警察们画了场馆的平面图，开始对这条通道更加仔细的排查，以防在这些地方会有暗道。

他们重新对这条走道进行全方位的搜查，结局无果，这条走道没有任何玄机。

后来警察们拿着平面图回到警局，这条通道拐角有处监控，通往一个房间和公厕，继而警察们调查那个角落的监控。

这个场馆不是经常性地开放，有些设备老旧没有得到维修。就比如这个监控是坏的，没有路上一点画面。

点破是否存在调包这个观点成立关键就在了这条通道。

调查此事件的警察分为两批，一批负责重新审查监控，看是否还能找到端倪，另外一批再度回到拍卖馆展开复查。

拍卖馆内，他们走进那个房间，比前一次排查更仔细，坏的是和前面搜查一样的结果，里面没有监控，房间内只有几个货物架，空荡荡的。

文物极有可能在这里偷梁换柱的。

他们暂时放弃对这间房间的搜查，转到公厕。因为对场馆进行封锁，男警察们也不用担心隐私问题随意进出女厕，对那里又进行重点搜寻。

厕所的隔间也是一个偷梁换柱的好地方。

只不过难的是监控不可能安装监控，可能性比那个房间要大。

大家都陷入了僵局，监控画面调换的手法致使他们无法恢复调换前的画面，加上当天拍卖会上的人鱼龙混杂，无法捕捉可疑目标。

调查完当天全部来到拍卖会的人员是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到现在负责这个工作的同事还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在大家准备离开之际，劳累了一天，很多人因为工作都没有时间上厕所。现在收工下班，几个警察旋即奔往厕所。

场馆内的卫生间都是隔间，门板有些老化，每个都是敞开的。

其中一个警察听到隔间拨弄打火机的声音，烟瘾随点火的动静跟着爆发，没忍住用力锤了下隔板，大喊：“喂，混蛋的，给我一支。”

捶击的力度太大，掀得门板又开又关，“乓乓乓”的响。

点烟的那个男警也猛地锤了下隔板，笑骂：“Vito，你再说一句试试。”

倏地。

有一个细微的物体从墙缝里掉落出来，作为警察本就对风吹草动敏感。Vito弯腰一看，一颗黑色体型很小的方块掉在地砖上，他还没来得及上厕所，蹲下身捡起那个小东西。

Vito急忙又敲了敲隔板：“欸，欸，Aron。”

隔间的Aron以为Vito忍不下去，又骂了过去：“急什么？”随后把烟壳扔了到隔壁厕所。

Vito蹲着身子仔细观察掉下来的小黑盒，忽然被从头而降的烟壳砸中脑袋，不由得爆粗口。

Vito连跌忙地跑出厕所隔间，兴奋地喊：“Aron，出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Vito继续仔细看了眼手上的东西。这个东西说不上是个盒子，是个扁扁的块状，拿在手上都要小心翼翼地拿着，生怕掉在地上就找不见了。

Aron：“什么？”

Vito：“微型摄像头。”

Vito已经顾不上有没有被偷拍了，跟Aron分享完旋即拨打了其他同事的电话。没过一会儿，已经收队的同事急匆匆跑进卫生间。

一群人对着厕所的隔间敲来敲去，又仔细查看物品与物品间的缝隙。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在每个隔间都揪出了藏匿在墙壁的摄像头。

他们谁都没想到，有一天这几个用于隐私偷拍的摄像头成为了破案的关键。

一行人带上东西回到警局，寻找这些微型摄像头的货源，又通过专业人员破译跟踪，直接破解了摄像头的内容。

这几天闭馆基本都没有太多人进出厕所，他们直接把画面跳到事故发生当天，大屏幕上时不时出现男人裸露的下半身。

观看了数不清的下半身，在面红耳赤的画面中终于找出了端倪，果然是偷梁换柱的戏码。

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躲进卫生间的隔间进行了一场文物调包的大戏，任这帮团伙都可能没想不到的是卫生间被人安装了摄像头。

他们前面抹掉监控的画面，刻意避开摄像头，最后败给了偷窥狂藏在卫生间看不见的角落的镜头。

两个男人的脸情绪的暴露在镜头下面。

知道作案人员的长相，警方立即联系了主办方这边，让他们拿到员工资料，出现在画面中的那两个人给的主办方的信息都是错误的，两个人是黑户。

文物真假引起的拍卖会是否制假售假诈骗升格为了团伙作案偷盗文物犯罪活动。

警方确认了作案人员后立即展开了抓捕行动，对海关港口进行更加严格的安检，开始调取悉尼城街道的监控追寻他们逃跑的踪迹。

苏虞听完陈航的描述，的确是离谱又意外的发现。她觉得这次的侦察速度可能刷新了白人警察最快破案记录。

现在有了新的线索，苏虞终于放宽心许多，又重新有了希望。不过这也是短暂的喜悦。

至今事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时间，这帮作案团伙趁警察没来得及反应或许早将文物偷渡离开了澳洲，再者就是倒手转卖了出去。

她张了张嘴，叹了声气：“现在还有时间挽救文物吗？”

陈航：“这就得看警察们的抓人难度和速度了。”

苏虞点点头，也是，这是他们帮不上忙的地方，只能静等结果。

她希望这次是这个文物最后一次漂泊海外。